付拾一是天光見亮從衙門走的。
帶著春麗和翟升。
這會兒剛開坊市,街上也慢慢熱鬧起來——最近天越來越熱,所以出門買東西都是早上一大早。不然太陽毒辣起來,誰受得了?
付拾一側頭問翟升:“下午我過來,你還過來不過來?”
李長博既然說今日這個案子肯定會有個了結,那就肯定是會有個了結。
翟升打著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迷迷瞪瞪的:“過來啊,過來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神仙,竟然能做得這麽厲害。”
春麗倒是精神抖擻的:“小娘子,那我下午叫你?”
“嗯。”付拾一點點頭:“吃中午飯時候叫我就行。”
快到了拾味館的時候,付拾一忽然覺得有人看自己,登時不由得四下張望一番。
不過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對來。
她皺了皺眉。
翟升還是很細心:“師父這是怎麽了?”
春麗也跟著四下張望,不過什麽也沒看出來。
付拾一搖搖頭:“沒怎麽。就是覺得有人在看我,可能是錯覺。”
只是轉頭她還是囑咐了春麗一句:“你叫他們今日別輕易出去走動。”
翟升一下子精神一點:“師父這麽擔心?”
付拾一點點頭:“我是怕狗急跳牆。畢竟……之前都已經那麽針對我們拾味館了。他這種變態凶手,估計也不會對殺人有負擔。只看時機成熟不成熟而已。”
她這話一說,翟升和春麗都是不由自主摸了摸胳膊,唯恐被殺掉。
不過,付拾一其實也沒那麽害怕,畢竟都在拾味館裡,人那麽多,怎麽可能會有可趁之機?
付拾一早飯也沒吃,匆匆睡下。
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連個夢境都沒有。
而那頭,李長博則是依舊忙碌。
方良都看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又不用您親自去跑,您就先歇一會兒吧。不然這麽熬下去,哪裡受得了?回頭太夫人知道了,又要擔心了。”
李長博拒絕的話,張口就來:“太夫人怎麽會知道?”
方良小聲嘀咕:“那可說不準。就是付小娘子知道了,肯定也會覺得不好的。”
李長博斜睨方良,思忖片刻,竟是答應了:“那好吧,先睡一會兒,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叫我。”
方良歡天喜地應一聲,然後心裡頭又覺得驚歎:付小娘子真是好使!這還沒怎麽樣呢,就已經能讓郎君這麽聽話,要是真娶過門來,那郎君豈不是就成了軟耳朵了?”
方良打了個寒噤,然後更加下定決心:看來以後還是要更加討好付小娘子才行啊。
付拾一睡了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春麗:“方良過來沒有?”
春麗搖搖頭:“沒有。”
然後嫌棄的看了貓奴一眼:“別跟著我,你身上的跳蚤回頭蹦過來!”
企圖討好的貓奴,垂頭喪氣了一下,轉而又開始喵嗚喵嗚的跟付拾一撒嬌。
付拾一與春麗道:“貓奴身上很乾淨的。我抓著它洗過澡,仔細看過的。”
付拾一一面說,一面伸手撓了撓貓奴。
貓奴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勾引付拾一又多揉了幾把。
春麗還是嫌棄貓奴。然後問付拾一要不要喝粥——張春盛心疼付拾一,特地熬了魚肉粥給她。然後還做了蝦丸。
春麗口水有點泛濫,悄悄咽下去:“可好吃了,我聞了就知道!那個蝦丸是春盛哥一個個剝出來的肉,然後弄出來的。很有嚼頭!”
付拾一看著春麗那副樣子,還真有點兒餓了。
一碗魚肉粥下肚,翟升也沒精打采的起來了。
付拾一嚼了個蝦丸,吃得心滿意足,忍不住眯起眼睛來。
翟升也就有了胃口,精神也是微微一震。
兩人正吃著飯,方良過來了。
不過沒精打采的,半點高興樣子也沒有。
付拾一一看他那樣,就問他:“凶手沒抓到?”
方良歎一口氣:“抓到了。不過凶手死了。”
付拾一一愣,將丸子放回碗裡:“怎麽死了?”
“畏罪自殺唄。”方良歎一口氣,又道:“白忙活了。這下雖然破了案子,估計也沒功勞了。我們郎君回去睡了,特地叫我來告訴付小娘子一聲,就說這樣情況,您也不必去了。”
付拾一點點頭。
方良也打著哈欠走了。
付拾一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問,到底那個凶手是誰。
只是方良走了,付拾一也沒什麽可問的人,只能一會兒再想著遇到王二祥時候問他。
結果王二祥還真來得挺快,方良剛走一會兒,王二祥就路過了。
同樣也是沒精打彩的。
看來,沒能及時抓到這個凶手,對他們的影響,還真是非常大的。
不過王二祥被付拾一一問之後,頓時就來了精神,坐下咕嘟咕嘟灌進去一杯水,就輕輕一拍桌子,氣道:“說起來,也就是晚了一步而已!”
“你們不知道,這個事兒說起來,還和翟升你有點兒關系呢。做案那個,可是你師叔!”
付拾一和翟升都愣住了:怎麽會?!
翟升摸了摸頭:“我師叔不是只有一個嗎?我記得他三年前還在刑部呢——”
王二祥連連點頭:“可不是?但是他去刑部之前,是在萬年縣的。 所以才認識那個打雜的,又有鑰匙的人!所以就能趁著喝酒灌醉他,將鑰匙偷走了,又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將那頭送進冰窖,冤枉了鍾約寒!”
“而且啊,他家裡就有個小冰窖!冰窖裡還找到了一些血跡,一些屍體!”
“就是他自己,也是死在了冰窖裡!你們是不知道,這個人可變態了,他那冰窖裡,存了好幾具各種形態的屍體!有淹死的,又快爛掉的。也有火燒的——”
王二祥搓了一下胳膊:“好嚇人啊。”
這麽一說,登時付拾一也揚眉起來:“那他弄那麽多屍體做什麽?”
王二祥眨了眨眼睛:“研究驗屍呢。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悄悄弄來那麽多屍體,然後自己在家研究。他那兒,除了一個耳背的老媽子伺候,還真沒別人。”
翟升點點頭:“我師叔那個人孤僻得很,所以根本就沒女郎願意嫁給他——”
翟升說這話的時候,都還是一愣一愣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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