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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柔柔這會,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大概沒想到元臻臻這麽能懟人,只能徒勞的張著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連哭都忘記。
元臻臻燦然一笑,頗有點如同春花燦爛的意思:“朱柔柔,你到底是有多不自知啊?”
朱柔柔真哭了。
不是那種嬌弱的惹人憐惜的哭,而是難堪到了極點之後,真情表露那種哭。
毫無美感那種。
付拾一除了五體投地之外,恨不得雙手雙腳都用來鼓掌。
呂德華小聲的勸:“臻臻,你別這樣。”
元臻臻氣得怒瞪呂德華:“怎麽,知道人家仰慕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她冤枉我們殺人,你怕不是忘了?還有你那未婚妻,怎麽死的,你就不想知道?”
呂德華一陣尷尬,最後低頭乖乖做鵪鶉。
而朱柔柔也分明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元臻臻真的憑借一己之力,做到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火力。
李長博再開口,都有了點笑意,他問朱柔柔:“你帶了桃仁來吧?”
朱柔柔茫然反問:“桃仁?什麽桃仁?”
那表情,倒不像是作假的。
只不過剛才朱柔柔那一番“茶言茶語”,以及精湛演技已經成功說服了眾人,所以,她說這話,沒有一個人相信。
李長博於是換了個問題:“那你戀慕呂郎君嗎?”
這話簡直又是晴天一聲霹靂。
朱柔柔已經懵逼的臉上,更加懵逼了。
付拾一看著朱柔柔那樣子,眨了眨眼睛,惋惜了:這個時候,朱柔柔要是再能抗造點,想必一定會更加精彩。
李長博似乎是感覺到了付拾一的情緒,當即看了付拾一一眼,神色有點複雜。
付拾一立正站好,努力做個乖乖仔。
李長博被逗得嘴角都微微翹起來。
朱柔柔最終還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笑了幾聲:“李縣令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李長博似笑非笑看一眼朱柔柔。
朱柔柔卻不看李長博了。
元臻臻的炮火,再度開啟:“怎麽,敢做不敢當了?朱柔柔我怎麽就這麽瞧不起你呢?章瑩瑩都死了,你要真愛慕他,不如趁機說了,回頭我還能撮合你們——呂德華也好上門去提親不是!”
她當然不是想撮合朱柔柔和呂德華。
事實上,元臻臻的言語像刀子,而她的眼神,更像是刀子。
朱柔柔的栽贓嫁禍之仇,她是非要報了不可。
呂德華倒是漲紅了臉,囁嚅著求饒:“臻臻——”
元臻臻斜睨一眼呂德華,他登時將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朱柔柔看著這一幕,眼底一片黯然。
方才因為呂德華開口而生出來的一點歡喜,就像是風中的火焰,“撲哧”一聲,被吹滅了。
付拾一怪同情朱柔柔的。
朱柔柔終於又哭了,這一次“嗚嗚嗚”好不傷心:“我沒有。我沒有殺瑩瑩。”
她仰著小臉看李長博:“我真的沒有。”
付拾一猶豫了一秒鍾,要不要上去擋住李長博。
不過李長博的表現,比付拾一想的要好。
他面對如此可憐的女人,竟然十分平靜且狠心的反問了句:“那你為何要誣陷元小娘子?”
朱柔柔低下頭去,哭著道:“我沒有!我沒有誣陷臻臻的意思!我就是聽錯了!”
“可我沒告訴你是你聽錯了。”李長博十分平靜的說了句。
朱柔柔的嬌柔,變成了僵硬的石雕。
或者應該說,沙雕?
元臻臻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付拾一也沒忍住,抿著嘴笑了一下,又趕緊肅穆:作為公職人員,要有職業素養!
朱柔柔很久才給自己找到了托詞:“我猜的——”
“那朱小娘子挺聰明的。”李長博的讚美顯然不太誠心。而且短暫的誇獎之後,就剩下了質問:“那你為何認為元小娘子要殺章瑩瑩?”
“我沒——”朱柔柔下意識就要反駁。
可惜她剛開了頭,李長博就已是打斷:“你有。你說了,而且你跑來告密,不就是為了揭發嗎?”
“你知道章小娘子背後那些事,卻蓄意隱瞞。”
李長博揚揚眉,似笑非笑:“朱小娘子,你什麽心思,真當我看不出?”
朱柔柔有些惶恐不安:“我知道是知道,可是這種事情,我怎麽好說出來?瑩瑩畢竟已經去了——”
付拾一樂了,“好心好意”提醒了朱柔柔一句:“可我們沒告訴你,你蓄意隱瞞什麽啊。你怎麽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麽呢?”
“既然你知道章小娘子背後那些事情,但卻提都不提呂德華,這不是蓄意針對元小娘子嗎?”付拾一“嘖嘖”稱奇:“朱小娘子,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的腦子了?”
朱柔柔百口莫辯。
付拾一笑眯眯。
元臻臻掂量了一下,沒開口。
章夫人又一次按捺不住,上去就揚起了手。
付拾一猶豫了那麽小小的一秒鍾。
元臻臻的眼睛都亮了。
不得不說,朱柔柔的下盤一點也不穩。比起元臻臻,那是差了不只是一星半點。
元臻臻剛才只是歪了一下。
朱柔柔則是整個人都委頓在地了。
再一抬頭,朱柔柔的嘴角血都下來了。
仰著那一張臉,看著還真是有點兒虛弱淒慘的味道。
章夫人色厲內荏的呵斥:“你少來!我哪有那麽大力氣!還吐血!你怕不是本身就有病,故意訛我們的吧?”
這一次,章夫人果斷采取了別的攻擊方式,就是那種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她一口唾沫,唾到了朱柔柔的臉上:“你再不說,是不是你害死了瑩瑩,我就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付拾一默默望天,以此掩蓋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不是沒有職業素養,而是真的忍不住。這話聽過很多次,但是真沒見過有人付諸於實踐的。
真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人,那章夫人恐怕要努力很久很久吧?
如果再算上蒸發量……大概……這輩子都挺難的。
元臻臻忍不住的用袖子遮住了臉,一陣後怕加慶幸,忽然也覺得臉皮子沒那麽疼了,自尊心也沒那麽難受了——還好沒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