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凰的心裡，升出一陣強烈的抵觸感。

　如果這通往大世界旳路，要鋪滿前輩們的白骨，那虞凰寧願不去這大世界。

　就在聖靈大陸待著，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樣，體驗正常的生老病死，未嘗不是另一種圓滿。

　“義父，我不想去中央塔。”虞凰說。

　她就想當個普通人。

　過短暫普通卻也充實的一輩子。

　“你不去?”莫宵表情驟然變得冷峻凝重起來，他說:“你與我說過，你們在那昆侖秘境內的奇遇。那我問你，為何同樣與三千世界斬斷了聯系，昆侖秘境在昆侖神相師隕落萬年之後，仍有無窮無盡的靈力?”

　虞凰被莫宵這個問題徹底給問住了。

　她想了想，說:“也許，也許是因為昆侖秘境流浪在宇宙間，吸收到了宇宙間的靈力。”

　“不。”莫宵搖頭說:“修真世界，不該會沒有靈力，就算它的創世神死了，靈力也只會慢慢變弱，而不是突然間大量消失。而這個衰減的過程，至少要持續數千年。”

　這不免讓虞凰想到了地球世界。

　在地球文明的山海經記載中，上古時代，地球也是充滿了神明的。

　但那些神明，後來卻突然都消失了。

　上古時代，女媧可甩泥成人，可煉石補天。那時，精衛可填海，誇父能逐日，共工怒觸不周山！

　那樣一個個鮮活的誇張的令人神往的神話故事，他們真的只是故事嗎?

　若聖靈大陸上的靈力徹底消失，生活在千萬年後的後世子孫聽說萬年前的人會禦劍飛行，會執劍斬天，會登塔飛升，只怕也會認為那只是一種神話故事。

　也許，曾經的地球，也是擁有靈力的，也有著一批天賦特殊的人能修煉成神。

　就像現在的聖靈大陸一樣。

　聽莫宵這意思，聖靈大陸上的靈力消失的這麽快，好像還零有玄機。虞凰遲疑地問道:“義父，你究竟在懷疑什麽?”

　莫宵擦了擦指尖上的粉筆灰，他夾起課本書，對虞凰說:“索性也下課了，不如，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虞凰心裡更是迷茫。

　“跟我去就是了。”

　莫宵一把拉住虞凰的手臂，虞凰便發現自己從原地消失了。

　她出現在了一片漆黑混沌的世界，很快，那片世界上出現了無數縱橫交錯的黃金色網格。莫宵指著那些網格，對她說:“這網絡，是聖靈大陸。”

　虞凰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那網格組合在一起，是聖靈大陸的輪廓圖。

　而這些網格，是聖靈大陸的經緯線。

　每一條縱橫線，都代表著不同的地方。

　莫宵伸手按在經緯線的中央位置，他說:“成為宗師後，我們能催動靈力實現瞬移，之所以能瞬移，那是因為聖靈大陸的地域在我們的眼裡變成了這樣一幅圖。”

　“每一個縱橫線交錯的位置，都代表著不同的位置。你先去哪裡，便用靈力催動哪裡，你就能瞬間抵達你想要去的地方。”

　身為王師，這是虞凰不曾擁有過的技能。

　莫宵講完，有些好奇虞凰的反應。

　虞凰盯著那密密麻麻的縱橫線，她說:“這是經緯線。”

　莫宵一愣，“什麽?”

　“經緯線。”虞凰指著豎著的線，說:“這是經度，橫著的是維度。經度之間，距離越遠，所代表的的地理位置相相距便越遠，他們之間的時間差也就越大。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神月國的早晨，是光明海的下午。”

　莫宵聽得一愣一愣的。

　身為修仙人，他沒學過地理。

　這個世界上的地理知識，也與地球上的知識不一樣。

　對虞凰來說，經緯線是地球人小學生都知道的地理常識，可莫宵他們卻從未聽說過。在他們眼裡，橫線就是橫線，豎線就是豎線，想不出經度緯度這種高深的詞匯。

　莫宵又一次對虞凰高看起來，他說:“你果然聰明，你真是個天才。”

　虞凰:“...”

　這功勞她不敢擔，忙說:“經緯度是克羅狄斯·托勒密發明的。”

　“哦?”莫宵問她:“他是你的朋友?”

　虞凰意識到這問題跟一個聖靈大陸的人解釋不清楚，索性閉嘴點頭，“嗯，朋友。”那可是活在地球時代公元一百多年的老祖宗，她哪裡會認識對方。

　“等你成為宗師，你就能慢慢掌握這份技能了。”莫宵帶著虞凰就要跳下去。

　虞凰卻好奇地問了句:“這麽說，我想要瞬移到某個地方，還得先記住那個地方的經緯度?”世界這麽大，要記住每個地方的經緯度，那得多費腦子。

　莫宵搖頭說:“那倒不用，你心裡想著那個地方，你就能感應到那個地方，因為靈力與大陸是一體的。”

　原來如此。

　莫宵抓著虞凰直接調進了那個交叉點。

　瞬移的時候，人的身體會超越光與時間，這個過程是妙不可言的。

　虞凰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只有意念仍在運作。

　這不免讓虞凰想到了四維生物。

　或許他們就是以這種方式存在的。

　約莫過了兩三秒鍾，虞凰感受到了陽光跟空氣從耳旁呼嘯刮過，她睜開眼睛，看見了一片原始密林，也看到自己的身體。落地後，虞凰突然問莫宵:“義父，在我們瞬移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在做什麽?它去哪兒了?”

　莫宵又被虞凰給問住了。

　他發現虞凰總是能想到一些其他人想不到的盲點。

　莫宵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便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等你成為宗師，掌控這們技能後，你就能找到答案了。”

　虞凰便信以為真，認為是自己沒有見識。

　“這是哪裡?”

　虞凰環繞著四周， 發現四周長滿了參天大樹。

　因為那些樹太過高大密集，樹下光陰幽暗，陽光有些鑽不進來。

　這環境，莫名讓她感到熟悉。

　莫宵說:“這裡是深淵，是萬妖之主曾經居住的地方。”莫宵指著幽林深處，他說:“那裡面是群妖為萬妖之主準備的密林宮殿，哪怕萬妖之主當年早已隕落，但他們仍堅信他會回來。”

　“所以，他們在這裡為他們心裡的神明建造了一片宮殿。”

　聽說了這個事，虞凰心裡對蕭疏能重返人間這件事，有了新的看法。她說:“義父，萬妖之主當初妖核被挖，靈魂破碎，他本不該輪回轉世。他能重回世間，是不是因為妖獸族千萬年來的信仰的跟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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