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洲際總決賽,是慕容所長主持的第二屆洲際總決賽了。
上一屆洲際總決賽,從開幕當天,比閉幕那日,都不曾出現過影響過大的么蛾子。
沒有夜卿陽這般狂妄目中無人的鬼修,沒有東神含玉這種沒有道德心的參賽者,自然,也沒有眼前男子這樣囂張的咄咄逼人的參賽者。
這一屆倒好,全都集齊了。
難怪大師說今年諸事不順。
深深地吸了口氣,慕容所長說:“盛驍,你是在無理取鬧。”
盛驍笑容更冷,“究竟是我在無理取鬧,還是慕容所長在助長歪風邪氣,我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除非在場諸位的眼睛,長在頭上除了裝飾外,都和毫無作用。”
全場:“...”
好家夥,這下更是將所有人都罵進去了。
“還是說,慕容所長舍不得自己家族的弟子被人踢出局,便想耍賴不肯答應?如此看來,這洲際總決賽也並非宣傳那般公平公正。身為高校馭獸師教育所的總所長您都肯帶頭欺負無權無勢的馭獸師了,又談何公平?”
“如此說來,倒真正是應了那句,有媽的孩子有人疼,沒媽的孩子人人欺了。”
盛驍說完,便發現虞凰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掌心。
虞凰這是在暗中誇他呢。
慕容所長快要被盛驍氣出心臟病來了。
“這是哪裡來的混小子!”又想到對方年僅34歲,便是宗師初期境界的馭獸師了,如此年紀就能擁有這般修為,想來也是世家子弟。“聽聽這混小子,說的都是什麽話!得是怎樣的父母,才能教育出這般目無尊長的家夥!”
聽見慕容所長這話,布蕾夫人微微一笑,她說:“這混小子,是聖靈大陸來的飛升者,已經加入了我中洲籍,自然便算是我中洲的馭獸師了。至於他父母是什麽樣子的...”
“這我真不知道。”
慕容所長一聽說盛驍來自一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世界,就說:“聖靈大陸...這倒是沒有聽說過,莫非是個末流小世界。”
聞言,一直沉默地坐在後方的高校領導人中,有一人突然開口說道:“的確是末流小世界,這一百多年時間裡,我滄浪大陸也就收了一個從聖靈大陸而來的馭獸師,而那人的名字,如今正刻在我滄浪學院的名譽校友牆上。”
說著,那位領導頗有些複雜地瞥了眼慕容所長,他說:“殷明覺那孩子,就來自聖靈大陸。”
聽到殷明覺的名字,在場許多人都沉默下來。
一部分人扭頭朝司騁帝尊看了過去,畢竟他與殷明覺可是關系最親密的好夥伴。
而還有一部分人,則朝慕容所長望了過去。
這慕容所長還曾追求過殷明覺,為此,還被荊如酒一頓羞辱過。
慕容所長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她因愛生恨,對聖靈大陸毫無好感,便冷笑道:“從末流小世界來的馭獸師,在自己的世界耀武揚威慣了,到了超級大世界,怕是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跟地位。”
聞言,東神帝尊頗有些讚同,他指著吞空獸頭頂上的男子,偏頭問布蕾夫人:“夫人,此子可就是傳言中那個一劍劈了神虎山的家夥?”
啥?
劈了神虎山?
哪個神虎山?
大家紛紛朝布蕾夫人望去,便看見布蕾夫人頷首應道:“沒錯,這孩子,正是那一劍劈了神虎山的家夥。”
慕容所長輕聲問道:“哪個神虎山?”
布蕾夫人做出驚訝的表情來,她說:“中洲境界,乃至於整個滄浪城,能有幾座神虎山?”
慕容所長愣了愣,看盛驍的眼神頓時變得沉思起來。
一個敢一劍劈斷了戰神族老祖宗飛升仙山的家夥,說他狂也好,蠢也罷,他絕對能做出挨個挨個挑戰慕容家弟子的荒唐事來。
跟東神帝尊交好固然重要,送自己家族的後輩們進高校去深造,才是最重要的事。
萬萬不可被這盛驍攪黃了。
思及此,慕容所長輕輕地吸了口氣,努力維持住心平氣和的模樣,對身旁幾位主辦方的領導們說:“賽製存在漏洞,既然發現了,就該及時修補,這才是我們教育人該有的態度。盛驍道友此番言論雖有些激進了,卻頗有道理。”
“各位,依我看,我們應當終止東神含玉挑戰多諾爾的這種情況,這是嚴重違背道德觀的行為。”
聞言,東神帝尊面色不悅,而布蕾夫人則嘲諷地瞥了瞥嘴角。
傻缺。
主辦方的領導們趕緊應和道:“總所長言之有理,依我看,咱們就應該及時叫停東神含玉跟多諾爾的這場挑戰賽。”
“沒錯!”
慕容所長抬頭望向盛驍,她說:“盛驍道友,聽了你的反應,主辦方經過一番認真的討論,決定及時叫停眼下這場不公平的挑戰賽。賽製存在漏洞,主辦方定會及時修改。”
說完,慕容所長望向下方擂台旁的觀看區,對所有參賽者們說道:“各位參賽者,雖說賽製存在漏洞,鑽賽製的空子並不違背規則,卻違背了道德。大家都是接受過良好高等教育的修士,萬不可為了一己私利,丟了人品。”
聞言,東神含玉面色鐵青,他甚至沒忍住朝高空上委屈焦急地喊了一聲:“師父!”這可是得到多諾爾翅膀的最好機會,錯過這一次,以後再想暗中下手,就不容易了。
東神帝尊臉色陰鷙,勃然大怒,衝東神含玉罵道:“含玉,你身為排名第103名的參賽者,怎麽可以公然欺負排名千名之後的參賽者,這不是仗勢欺人麽!為師這些年教你的道理,都喂了狗嗎!”
東神含玉早就提前跟師父暗中通過氣,告訴了他自己打算在總決賽上砍掉多諾爾翅膀的事。
師父也是無比支持他的決定的。
師父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在眾人面前樹立他東神宮宗主的正面形象。
東神含玉自九歲那年便進了東神宮,十多歲就被東神含玉收做了親傳小弟子,對他而言,師父是恩重如山的人。
他絕對不能讓師父當眾難堪。
因此,盡管東神含玉心裡委屈,卻只能做出一副認錯的態度,懊惱地解釋道:“師父,是徒兒錯了。徒兒早早便聽說過精靈族是最強的飛行戰鬥師,可惜精靈族早已滅絕,一直無緣一見。今日機會難得,便想要領略一下精靈族戰士的風采,卻忘了弟子身為宗師馭獸師,跨級挑戰王師馭獸師,實在是有失道德...”
東神含玉一番話,說的當真妙哉。
一場仗勢欺人的惡行,硬生生被他形容成了‘一場對精靈族戰士的切磋’,聽得許多參賽者都想嘔吐。
真特麽的虛偽。
東神含玉不甘心地松開了多諾爾的翅膀,並收起了手中的巨劍,他降落在9號擂台上,朝著東神含玉的方向一膝蓋跪下,“師父,徒兒知錯了,還請師父責罰!”
東神帝尊聽完東神含玉一番解釋,心裡極為滿意,嘴上卻說著:“混帳東西,別給我丟人現眼了,先給我滾下去,回頭我再好好收拾你!”
“是!”
東神含玉趕緊下台,雙手握拳,咯吱咯吱地響。
東神帝尊不許他再挑戰強者,是因為他心裡清楚東神含玉公然欺負多諾爾的舉動,不僅惹怒了盛驍,也惹怒了其他心懷正義的馭獸師強者。若他繼續挑戰百名榜上強者,怕是會被他們按地摩擦。
艾斯特爾扶著多諾爾落下高台,他目光陰沉地瞥了眼慕容所長。
那一眼,竟然慕容所長產生了一種被惡魔盯上,渾身骨頭髮冷的錯覺。
他說:“多謝慕容所長,替我們主持公道!”
他將‘公道’二字咬得很重。
但艾斯特爾心裡卻無比清晰的認識到——
這個世界上,除了盛驍他們這些小夥伴會毫無條件地幫助保護他們,其他人,那都是一些見風使舵的主。就算是布蕾夫人,也無法做到全心全意地庇佑他們。
布蕾夫人注意到那小黑娃眼裡的冷漠跟失落,她心裡一慌,總覺得今日對多諾爾袖手旁觀的行為,傷到了這些年輕人的心。
多諾爾下台後,參賽者之間的挑戰賽仍在繼續,但大部分馭獸師卻將注意力放在了盛驍的身上。
他們很好奇,這個口出狂言,敢跟慕容所長叫板的男子,他究竟有幾分實力。
盛驍牽著虞凰的手從吞空獸頭上飛身落下,吞空獸對虞凰說了聲再見,便扭頭鑽進了裂縫中。
整個看台上, 人滿為患,隻夜卿陽身旁空出來了十多個座位。
盛驍直接帶著虞凰降落在夜卿陽旁邊的空地中,他對虞凰說:“酒酒,我先去挑戰了,你稍後。”
“好。”
盛驍松開虞凰的手,朝精英學子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虞凰在石台上坐定,扭頭瞥了眼身後坐在欄杆上的人,她盯著夜卿陽肩膀上那隻黑漆漆的烏鴉,突然說:“你這烏鴉吃腐肉還是鮮肉?”
夜卿陽:“...”
迄今為止,虞凰是唯一一個關注他‘愛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