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虞凰知道，這是神階功法對她的考驗。

　虞凰垂落在腿邊的手指微顫，她舔了舔唇，猛地掏出身後的槍，朝養母的喉嚨瞄準。

　養母看到虞凰朝自己舉起了槍，她笑臉微僵，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似乎很難相信，她親自養大的女兒，有一天也會將槍口對準她！

　養母突然從車蓋上滑了下來，她跪在車頭前，朝虞凰大聲地喊道:“阿凰，我是媽媽啊！你連自己的媽媽都要殺嗎?你就真的六親不認嗎?”

　盯著跪在地上的養母，虞凰眼中閃過一抹掙扎。

　盡管她知道這都是幻想，也明白她鐵骨錚錚的母親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會做出這種令虞凰左右為難的舉動，可虞凰還是動搖了決心。

　她真的能狠心再殺母親一次嗎?

　反正人類最終都會毀滅，誰都別想活下去，她為何不留母親一條命呢?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虞凰便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

　都是假的！

　母親早就死了！

　早就被她一槍射死在大廈的門前，被她親手葬在了蘋果樹下。

　虞凰掙扎不定的目光在一瞬間恢復了堅定，她再度舉起槍，手指剛落到扳機上，又聽到了她養父的聲音。

　“阿凰。”

　聽到父親的聲音，虞凰睫翼微顫。

　她回頭望向身後，只見養父穿著一件煙灰色襯衫站在她身後，正用失望至極的目光注視著她。

　“爸爸...”再次見到養父，虞凰突然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養父那張總是噙著溫柔笑意的俊臉，在這一刻變得陰鷙不悅起來。

　他盯著虞凰手中的槍，質問虞凰:“阿凰，你要殺了你的媽媽嗎?”

　虞凰握槍的動作顫動起來，她告訴父親:“爸爸，媽媽被感染了。”

　養父失望的直搖頭，他又問道:“她被感染了，你就一定要殺了她嗎?他們都說我們的女兒很厲害，很有威信，是個六親不認的主。我原本還以為是他們曲解了你，不理解你的苦楚。現在看來，是爸爸搞錯了。”

　養父紅了眼，伸出食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妻子，對虞凰說:“阿凰，你睜眼仔細看看，那是你的母親啊！你本來只是個棄嬰，如果不是那個善良的女人的救了你一命，你早就被餓狼拆骨入腹了！”

　“阿凰，那個女人給了你生命，給了你一切，你怎麽能狠心殺了她！”

　聞言，虞凰不僅想到了昔日與養父母相處的點點滴滴，當即淚如雨下。

　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眼前這個會跪地求饒的媽媽是假的，背後這個會控訴她心狠手辣的爸爸也是假的。她的雙親不是這種人，他們是世界上最理解她，也最心疼她的人。就是死，他們也舍不得對她說一句誅心的話！

　神階功法，我操你娘！

　虞凰再次瞄準了養母，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子彈射穿母親喉嚨的那一刻，虞凰聽到養父在她身後詛咒她:“虞凰，你會受到報應的！”

　虞凰閉上眼睛，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

　報應就報應吧。

　直到耳旁喧鬧的聲音全部消失，四周再次恢復了安靜，虞凰這才重新睜開雙眼。

　她發現自己雙腳踩在一地紅色楓葉上。虞凰抬頭，目光順著楓葉林小道往前方看去，便發現那小道的盡頭站著一名紅衣戰袍的女子。

　那女子背對著虞凰，三千青絲用一頂燒藍發簪固定，頗有仙俠之風。

　虞凰邁腿朝那紅衣女子走去，走得近了，對方終於開口說話了。“數千年來，共有一百多名馭獸師跌入我的織夢空間，卻只有你一個人通過了考驗的人。”

　虞凰想到方才那場幻境，仍心有余悸。她盯著女人的背影，警惕地問道:“前輩可是這功法的創始人?”

　聞言，女人這才轉過身來，面相著虞凰。

　虞凰這才發現女人臉上沒有清晰的五官，像是一團模糊的馬賽克。

　女人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下，她端詳著自己那雙寬厚的手，語氣迷茫的說道:“我等一個有緣人，等了太多年了，久到我意識已經渙散，早就記不清自己是誰了。”

　她又偏頭打量了虞凰片刻，才抬起右手朝她招了招，說:“小丫頭，你既然通過了我設下的考驗，便是我等的有緣人了。你過來，我將功法傳給你。”

　“多謝前輩！”虞凰面露喜色，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她單膝跪在女人的面前，仰頭對紅衣女人說:“前輩，開始吧！”

　女子對她說:“你且閉眼，仔細感受。”

　虞凰遲疑了下，才閉上了雙眼。

　女子右手緩緩朝虞凰的眉心伸去，她指尖剛挨著虞凰的眉心，虞凰卻在此刻倏然睜開了雙眸。不僅如此，她還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抓得很緊。

　紅衣女子當即動怒，“放肆！快松開！”

　女人想要甩開虞凰的手，卻沒有成功。

　虞凰盯著女人的那隻手看了起來，突然冷笑道:“前輩這雙手過分寬厚有力，倒不像是女子的手，更像是男人的手！”

　聞言，紅衣女人的情緒頓時變得暴躁起來，“小丫頭，你胡言亂語些什麽！趕緊松開我的手，否則你別想得到我的功法！”

　虞凰偏不放。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女子的全身，她一邊看，一邊說:“你的雙腳很大， 明顯是男人的腳。你的腳腕跟雙腿很細，顯然是取自女子身...”

　虞凰又盯著女子那模糊的面容，大膽猜測道:“你還差一張臉，你剛才是想剝走我的臉吧?”

　一陣寂靜後，女人的喉嚨裡突然發出古怪且刺耳的笑聲。“謔謔謔！小丫頭，我倒是小看了你！”

　虞凰挑眉，知道她猜對了。

　紅衣女人語氣森冷地說道:“我偽裝成時空谷的樣子，在這裡藏了幾千年。這幾千年來，我遇到了一百多名馭獸師，只有六個人通過了第一輪考核。”

　“他們一聽說自己通過了功法的考驗，能得到功法傳承，頓時喜出望外放下了所有戒備心。於是他們，就成了我的手腳、身子、耳朵、頭髮...”

　說到這裡，女人的情緒突然變得暴怒起來，她三千青絲無風自動，語氣猙獰地質問虞凰:“可你怎麽會識破這騙局！我就差一張臉了！待我湊齊這副身體，我就能脫離功法禁製，重獲新生！”

　“你為什麽要壞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