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到底是六樓，只是多的一樓不在樓上，而在樓下。”

　楚歌揮了揮手，手臂上的烏鴉重新飛了起來，其他鴉群也環繞在他的周圍，“自己飛著吧，不是所有烏鴉都能站在我手上的。”

　烏鴉不懂是什麽意思，但是不妨礙它跟著楚歌飛。

　“說實話……我不太能想象到，這五個紅衣究竟是怎麽被分成六份放在不同的位置的……當然，楚家的話，那有的是手段。”

　楚歌轉頭看向那幾個被自己扔下來的紅衣，並且——勾動了一下手指。

　手指上纏著的幾根絲線被扯動，幾個紅衣被迫站到了一起。

　楚歌拿出自己的手機:“這必須拍一張，從來沒有過的高光時刻。”

　鬼:“……”

　我覺得你沒有把鬼當鬼。

　彈幕也一片歡樂。

　“哈哈哈哈，感受到了冒犯。”

　“2333333，確實，這麽多紅衣一起出現本就很詭異，詭異的是他們還能被主播限制住，一個限制這麽多個，高光！”

　“必須拍一張，主播有機會我們一起合個影。”

　彈幕裡的那個人又開始發言了:“合影當然沒什麽問題，你考慮清楚了，合影的時候你在主播手上還是主播在你肚子裡?大概率是前者吧?”

　“不是……為什麽人的出現會讓這個正常的彈幕變得格外不正常了起來?！”

　“我順著網線過去看了，真的就一個普通人！”

　“誰來過了?桌上有花生，自己拿啊。”

　“……能不能裝得怕一點。”

　楚歌也看到了這裡的消息。

　老實說，為什麽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

　希望對方跟自己一樣的勇。

　嗯……死了堅決不可能負責。

　和幾個生無可戀的紅衣一起合了影，楚歌牽著他們走向了本來大樓一樓的入口。

　“為什麽來這裡?”

　“入口。”楚歌道，“鬼的身體都被分成了六塊，但是現在李蘇蘇的身體是湊齊了的，那也就是說，那只在外面晃蕩的手是例外。”

　“這隻手應該是從底下跑出來的，是不是啊小手?”

　李蘇蘇的右手晃了晃:“……”

　救命，我不會說話。

　“它說你說的對。”李蘇蘇一臉絕望的開口。

　“哦豁。”

　“一般來說，鬼很少有撒謊的，這點人還真的比不上，值得讚揚。”楚歌把李蘇蘇身上的絲線撤回來了一根。

　未來教師預備，嗯，要多嘉獎。

　走到之前右手在的這個位置，楚歌低頭，看到了一個扭曲的陣法。

　這是鬼畫的，不是人畫的，但是與人畫的具有同等的效力。

　楚歌抬手抹了上去，陣法扭曲了一下，猛地彈起，楚歌飛速縮回了手，只見手心已經出現了幾道血口。

　“小手，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從裡面跑出來的?”

　這陣法的強度……嗯，就他的陣法水平，一百個他都打不過。

　李蘇蘇的右手慌亂的亂擺。

　它好歹只是一隻手，不要問它這麽複雜的問題啊！

　“好吧，還是強拆吧。”楚歌對著身邊的鴉群揮了揮手，鴉群全部一擁而上，瞬間把這個陣法淹沒。

　“這烏鴉好親你啊，雖然烏鴉本就是親人的鳥，這場面……也是絕了。”鄭薇感慨道。

　“我認識它們的主人。”楚歌轉頭，把周華從隊伍後面拉了出來，“趁著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到自己怎麽從烏鴉手上活下來的?”

　周華:“……”

　我差點都忘了這茬。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嚇暈了過去，然後就……”

　“只有身處樓內的鬼不會被烏鴉攻擊，這樓多少也算它們的家。”楚歌笑了笑，“那麽，你是鬼嗎?”

　“我有影子啊！”周華自己站到了手電筒的光芒下，“大佬！大佬你看！我真的有影子！”

　“可照片裡沒有你。”

　楚歌拉出剛才和幾個紅衣的合影，當時周華就站在紅衣後面，可這畫面裡……

　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不……不可能。”周華瞪大了眼睛，“不對，你這相機拍的是鬼！鬼能被拍到，我是人當然不能被拍到了！”

　“可能是。”楚歌收起手機，“你，還有這些紅衣鬼，跟我一起下去，兩個姑娘，還有萬偉，在這操場上，別亂跑，嗯……別出圈。”

　楚歌從包裡拿出萬年雷擊木，捏成碎末在地上撒出了一個圈。

　“悟空早去早回！”歷念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脫口而出。

　“……這點木屑價值百萬起。”

　歷念兒閉上了嘴巴。

　悟空那個圈大概沒他的這東西貴。

　“那我呢?”劉吱吱忍不住舉手問道。

　“跟著。”

　好嘞！

　前面，烏鴉已經把這個陣法生生的啄開。

　這些烏鴉，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得多。

　鴉群飛回他身後，眼前豁然開朗，手電筒的光芒照過去，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個沒有門的門框，似乎是木質，又似乎包含著鐵邊。

　裡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學長，要燈嗎?”

　“吱吱去拿著。”

　劉吱吱左手自拍杆，右手手電筒，但即使是手電筒對著照，這個門框裡依舊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楚歌扯著幾隻紅衣，跟著一群烏鴉，走進了這個黑漆漆的門框。

　後面，劉吱吱一腳把周華也踹了進去，周華發出了一聲可憐的尖叫。

　走進這門框，裡面的情況讓楚歌微微愣了愣。

　這裡面，竟不如外面那樣一片漆黑，而是有光的。

　頭頂的燈應該是節能燈，照得整片走廊亮如白晝。

　“假了吧?這種鬼地方會這麽亮?”

　“不科學，這麽亮還怎麽探險?”

　“不是，外面不是古宅模樣嗎?怎麽裡面這就……一片現代化?！”

　這種彈幕，一看就是人發的。

　楚歌看了看在線人數，突然降低了一大半，說明這時候有很多東西都不敢繼續看下去了。

　人類果然還是膽大。

　感慨了一聲，楚歌繼續往前走。

　“吱吱，還有我身後的鬼，都隱身，給周華也上一個隱身術。”

　“我……?我不會啊！”劉吱吱一面懵逼。

　在人面前隱身他會，但是這裡面可能有人嗎?

　“在人面前隱身就夠了。”

　楚歌正說著，迎面走來一個面容嚴肅的醫生。

　“……?”醫生面容更加嚴肅了，“你是誰?”

　楚歌:“新來的醫生。”

　“我們沒有招人。”

　“那你去問你們院長啊，我東郊區精神病院的醫生製服都穿上了，這會兒你跟我說沒錄取?”楚歌眼裡閃過微微的紅色，“滾。”

　醫生:“……”

　他沒見過這麽橫的新人。

　但是估計了一下實力……對面這個應該是個紅衣。

　一個紅衣你穿尼瑪我們的白大褂！

　醫生皺著眉頭，轉身離開。

　楚歌繼續往前走。

　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其他的事。

　能改變自身氣息的，只有頂級紅衣的魂血。

　這是白雅說的。

　但是現在的他在別的鬼眼裡，就是一個紅衣，而且看樣子實力還相當不低的那種。

　小男孩的魂血，製造出來的張恆也只是一個厲鬼的氣息。

　那什麽樣的魂血能夠製造紅衣的氣息?

　還不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連手抓萬年雷擊木都不會有事?

　答案只有一個——白雅的魂血。

　那塊帶著血腥味的牛肉，不是沒熟，是白雅給他加了料。

　楚歌的目光變得有點複雜起來。

　繼續前進，又是一個醫生出來堵路，還是那個面容嚴肅的醫生。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兒?”

　楚歌省略道:“滾。”

　醫生轉身再次離開。

　“臥槽?怎麽回事?是剛才那個醫生?”

　“不是吧，要是的話為什麽要回來再挨一遍罵?”

　“哈哈哈哈回來挨罵笑到我了。”

　“雙胞胎?”

　“還是這裡的醫生都長這個樣子?”

　“複製品。”楚歌回答了彈幕的疑惑，“他們的氣息一模一樣，是同一個鬼，但是擁有不同的意識。”

　“你是誰?”

　這次，楚歌還沒有往前走兩步，兩個同樣的聲音在自己對面響起。

　兩個一模一樣的醫生站在了楚歌對面。

　楚歌:“……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有多少個。”

　說著，楚歌猛地出手，一記剪刀對著其中一個醫生的脖子剪了過去。

　兩個醫生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拿手去抓這剪刀，但是剪刀很是鋒利，直接剪斷了其中一個的手指！

　仗著剪刀的超強強度，楚歌直接現場給兩個醫生分屍，並用絲線捆得結結實實，扔到了背後的紅衣堆裡。

　“加上隱身術。”

　兩個醫生嘴都被剪爛，這會兒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無能狂怒。

　彈幕:“話說……就沒有人覺得，這醫生的臉有點熟悉嗎?”

　“臉什麽臉?！根本沒臉！大佬轉頭！轉頭看啊！”

　“大佬回頭！那醫生的樣子變了！”

　楚歌抬頭看了一眼彈幕，回頭——

　他是人，被施加了隱身術的鬼根本看不到。

　“……吱吱，醫生怎麽了?”

　“啊……”劉吱吱回頭看了一眼，嚇得差點把手中的自拍杆和手電筒摔出去。

　“沒……沒了皮！”

　“嗯?”

　“就是突然之間沒了身上的皮！好可怕！”

　楚歌若有所思。

　這會兒，他已經來到了一扇門前。

　純白色整潔的房門，一塵不染，上面寫著醫生辦公室。

　推開門的時候沒有任何阻力，裡面的擺放也很是整潔。

　辦公室裡沒有人，楚歌直接坐到屬於醫生的位置上，翻看起了眼前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開了門，還是那個面容嚴肅的醫生。

　“你……”

　楚歌:“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醫生:“……?”

　這到底是誰的辦公室?！

　但是他來不及說什麽，楚歌已經一剪刀把他釘到牆上了。

　這家精神病院的醫生普遍不是特別強，至少是楚歌能夠輕易對付的層次……嗯，不對，一招秒的層次。

　把這個醫生也打包起來，楚歌這次清楚的看到了對方身上的變化。

　他的皮正在逐漸消失，露出了裡面一層層的血肉，就像是這層皮只是幻術一樣，真正的皮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同樣扔給身後的紅衣，楚歌繼續看起眼前的資料。

　這份資料與樓上的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仍舊是那六個病人。

　真正的精神病院當然不可能只有這幾個病人，但變成鬼的只有這幾個。

　而且……西城區陽光幼兒園好歹還有失火的新聞報道出來，這家精神病院卻從來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傳來。

　仿佛，這些精神病人被送進精神病院之後，便徹底的與世隔絕。

　這份資料與上面的資料最大的區別大概是，這裡的每日藥單還在持續記錄著。

　楚歌不是很懂精神類藥物，但是他知道這個劑量絕對超出正常劑量太多。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面容嚴肅的醫生推開了門。

　楚歌目光微動:“吱吱，給我也來一個隱身術。”

　被施加了隱身術的楚歌輕輕站了起來，給這個醫生讓開了位置。

　醫生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被隱身的……一大群鬼。

　他坐了下來，打開手邊的記錄冊，寫下今日的藥物和分量，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托盤，拿了不少的藥物，再帶了一瓶止咳糖漿出去了。

　楚歌低頭看了看。

　是六號病房李蘇蘇的藥物。

　楚歌不動聲色的跟在了醫生身後。

　走了不多久，六號病房便到了，這裡與上面的區別也很明顯，盡管房門什麽的很是亮堂好看，但房門卻被緊緊鎖死。

　醫生掏出褲兜裡鑰匙串上唯一的一把鑰匙，打開了六號病房的門。

　裡面……裡面什麽都沒有。

　醫生似乎是有些疑惑， 他走到六號病床前，左摸摸，又摸摸，又摸了摸床頭的束縛帶，鎖鏈，就是找不到六號病房上的人。

　“蘇蘇，吃藥了。”

　“別害怕，出來吃藥，吃完藥就可以出院了。”

　“我說讓你吃藥你聽不到嗎?！”

　“快給我出來！”

　“你想死嗎?！還躲！”

　醫生似乎是彎腰要到床底下看看，李蘇蘇有沒有躲在裡面，可是他的腰還沒有彎下去，自己的視線已經看到了床底下的情景。

　明明頭還沒有低下去啊……

　醫生有點疑惑，片刻後，看著天花板茫然了一瞬，這個視角……

　哦，自己的頭似乎被人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