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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元錄》第17章 夢
  灰色的石質大地從沈煉立身之處蔓延至望不見邊際的遠方,雖歷經億萬年的時光,但每一寸空間中彌漫著的肅殺氣息仍然如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刃緊貼咽喉,讓他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頭頂上是一片無比廣闊、浩瀚的陌生星域,沒有了大氣中水汽的折射,清晰璀璨、令人目眩神迷的星光讓懵圈了的沈煉一時忘卻了心中恐懼,不覺間用朝聖般的眼神仰望著宇宙的神秘與美麗!

  時間在沈煉沉醉的目光中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的他才戀戀不舍地低下頭,研究起自己現在的狀態。

  “我這是穿越了,還是在做夢?”

  手掌輕輕拂過手臂和臉頰,肌膚傳來的清晰觸感讓他迷惑不解。沈煉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小臂,旋即眉頭蹙起,

  “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身體的觸感卻很真實,這到底怎麽回事?”沈煉上下打量自己,確認身上穿著的是自己臨睡前的衣物,不僅如此,他摸了摸因熬夜一宿而變得雜亂油膩的頭髮,甚至可以從指尖嗅出一絲難聞的氣味。

  腳下的大地似乎是一塊完整的岩石,沈煉隨便尋了個方向走了幾步目光始終緊盯地面,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突兀或者有拚湊裂隙的地方。他蹲下來曲指敲了敲地面,質地有聲的金屬碰擊聲讓沈煉明白,腳下的大地根本不是普通的石頭地面。

  忽而,地下傳來輕微的潮汐聲,就像皓月當空的夜晚,跌宕起伏的海浪一波波拍打在岸邊,隨後又受阻回流的聲音。

  “嘶.....難道地下是空心的?”

  沈煉急忙伏下身子,將耳朵緊貼冰涼的大地,細細聽察,只是這一聽,臉上卻露出古怪的表情,他發現,地下傳出的不僅僅是生生不息的潮汐,還有一種類似於清風鼓入山穴的回鳴聲,這回鳴聲響有時似悲慟的叫喊,有時似喜悅的長笑,有時似不甘的怒吼,有時似悲哀的啜泣,眾生的喜怒哀樂都被這回鳴聲囊括其中,令人驚懼的同時,又帶著詭異的魔力讓人沉淪其中!

  “我....呼.....,這地下難道是十八層地獄?怎麽會有這麽駭人的聲音!”

  沈煉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沁滿汗滴,不住地大口喘息,若不是因他對這片陌生的地方心中一直抱著警惕,及時的醒轉過來,恐怕不消一時三刻,便會被這魔音消磨去意識。

  “喂,這裡有人嗎,別鬧了,快讓我出去啊!”

  心中愈發濃烈的悸動讓沈煉不住地朝著四周呐喊,他踉蹌著尋了個方向,一邊環視,一邊呼救,就這樣走了很久很久,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仿佛這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灰色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我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

  嘗試了瘋狂扇自己耳光,奮力跳高,跺腳,甚至極端的拿手指戳自己眼睛乃至咬舌等各種自殘方式都沒能破開眼前這似真似幻的世界的沈煉面色呆滯,無力的跪在堅不可摧、不知是何材質的地面,內心忍不住冒出了這個絕望的念頭。

  壓抑的寂靜與肅殺的氣息讓沈煉幾近崩潰,他拚命用最快的速度朝一處狂奔著,不停的呐喊、呼救,以期有任何聲音能夠回應.....

  空蕩的大地廣闊無邊,除了上方不知相隔多遠的星空之外,找不到任何參照物可以衡量距離與時間,恐慌的沈煉不知自己跑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自己跑了多遠距離,四周仍舊一副畫卷般的寂靜,頭頂上的星辰相對位置也無任何改變。

  就這般狂奔,似乎過去了短短幾分鍾,又似乎又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千篇一律的景色終於讓沈煉感到了精神疲憊,他停下了腳步,目光中帶著絕望,彎著腰喘息。

  突然間,沈煉察覺到一絲異常,面色驚疑不定。

  按理說方才那般拚盡全力的奔跑,依他往日的身體素質來說,能堅持個十幾秒便到了極限,可是這一路跑來,哪怕沒有任何參照物,也至少有了幾公裡遠。以最高的速度奔行這麽遠,根本不是人類可以辦到的事情,不僅如此,冷靜下來的沈煉發現,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疲倦,連眼下的喘息,也不過是生活經驗帶給他的行動慣性,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麽累!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將手掌貼在左胸前的心臟處,同時口中默念著數字,

  1,2,3......99,100!

  當數到一百的時候,沈煉放下的手掌,下意識喘息了聲,像是終於確定了些什麽。

  “所以說,這裡不過是我在夢境中構建出來的世界嗎?”

  感受不到半點心臟的搏動聲,手掌在身體前扇動了幾回,掌間同樣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連呼吸不過是身體的肌肉記憶罷了。

  “難怪沒有痛感,原來只是一個夢.....”

  指尖拂過手臂,沈煉詫異的低聲呢喃,“可是,怎麽會有這麽真實的夢境,連意識也如此的清晰?”

  在睡夢中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經歷並不是沒有,可每當大腦有了這樣的認知後,迷蒙的夢境就很難在繼續維持下去。而眼前的虛幻的世界以及天空上無垠的星域卻始終清晰無比,半點沒有崩塌的跡象。

  出現如此詭秘的夢境不可能事出無因,沈煉目光遠眺,陷入回憶。

  最近這段時間裡,能稱得上不同尋常的事便只有昨晚與趙清雅的相遇了,那個初見時以柔媚乾淨的形象驚豔他的小女生給沈煉帶來的驚嚇也是前所未有的,盥洗室前那滿地的血色肉糜、森白的骨茬以及黃油油的脂肪現在回想起來,仍讓他渾身一陣冰涼。

  沈煉算得上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並不期望在有生之年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安安分分的上班,到四十歲的時候積攢下一筆財富,乘著身體還行,來一次全球旅行便是他對於未來一二十年人生的規劃,結婚生子這種事情從小就無父無母的他根本不敢興趣。

  而對於參與到連方恆東這種國家特工都十分慎重的案件裡,身為普通人的沈煉除了開始心中有些悸動外,冷靜下來的他隻恨避之不及。

  沉思至此,沈煉又忍不住疑惑,雖然不清楚那個趙清雅異變的原因,但從方恆東的表現以及國家應對來看,無非就是一些毫無人道的敵對國家研究出來的生化武器罷了,眼下的夢境卻近乎奇幻,二者怎麽也無法牽連的上......

  既然是夢境,那必定有醒轉的一刻。

  抱著這樣的念頭,沈煉不在那麽焦躁恐懼,反而又一次心生好奇,漫步在無邊際的灰色平原上,一會極目遠眺,一會欣賞頭頂那片與地球大不同,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陌生星空。

  忽而,沈煉悠然的腳步一窒,瞳孔驟然收縮,瞪大了眼睛望向一處。

  原是在他右手側前方不知多少米的地方,一沉不變、毫無一物的灰色大地上儼然出現了龐大的異物。

  沈煉激動不已,片刻也不敢耽擱,一邊在心中默默讀秒,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拔腿狂奔而去,生怕那些異樣的地方消無影蹤。

  終於,在讀到了兩百多秒的時候,沈煉終於清楚的看到了前方大地之上亂象紛呈之境,而理所應當的,也被這意料之外的景象驚掉了下巴。

  一柄高十幾米長度約有百米的手鋸狀的武器橫陳在大地之上,難以想象能揮動這把武器的生物是何等的偉岸!

  鋸身由淡金色的金屬鑄就,龐大無比的鋸身以及鋸齒之上沾滿了深色的痕跡,應當是敵手的血跡。沈煉漫步靠近,看的越來越清晰,這柄看起來無堅不摧的手鋸之上竟四處皆是凌亂的傷痕,鋸身之上布滿了無數貫穿的孔洞,比他還要高的鋸齒也有許多段被崩碎的裂痕,最嚴重的地方甚至讓這柄山嶽般巨大的武器快斷成兩截,難以想象當年它的主人手持著它經歷何等慘烈的大戰!

  歷經無數歲月,當沈煉站在它的身前,這柄已被遺棄的兵刃還是讓沈煉感受到莫大的震撼與威懾!

  “太TM壯觀了!”

  沈煉忍不住爆出粗口,嘖嘖稱讚個不停,

  “到底什麽生物才能用的上這樣尺度的武器,難不成是神話中的泰坦巨人?或是誇父?”

  震驚的無以複加的沈煉忍不住伸出了手,帶著滿心的敬畏與虔誠觸碰這柄散發著滄桑與煞氣的神兵!

  只是當沈煉的指尖觸及兵刃,還沒來得感受到絲毫冰涼的觸感,這柄從亙古歲月便沉寂在此的武器便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崩碎、風華,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龐大的手鋸即湮滅成了最基本的原子,徹底結束了自己光榮而又悲壯的一生!

  沈煉一愣,被此般異象驚得後退兩步,癡癡然不知言語。

  當漫天揮灑的煙塵消去,灰色大地之上連半點印痕也瞧不見,仿佛方才擱置在此的,不過是虛幻的魅影!

  沈煉茫然低頭四顧,這才發現了自己注意力被這駭人的手鋸吸引,竟沒發現身前大地之上蔓延打無盡遠方的兵刃殘骸!

  這是一片遠古的戰場!

  各種樣式、各類風格似刀槍劍戟般形狀不知材質的武器殘骸悲涼的四散的地上,空氣裡彌漫的肅殺與悲壯似乎在歌頌著不為人知的歲月之前,星空之中爆發的一場波及無數種族、無數生命的驚世之戰!

  驚駭到沒有情緒的沈煉茫然在殘刃之海裡遊蕩,又發現了古老的兵刃之間,竟然分布著不少充滿科技感的武器,例如似激光槍炮之類的,乍看之下,便知科技水平就遠超現在的地球,甚至在一堆能量耗盡的科技武器之間,發現了半具看似是動力裝甲狀的東西,這裝甲不同於影視劇話漫畫中勾勒的人形高達有棱角分明的金屬外殼,反倒似有部科幻小說裡描寫過的“水滴”探測器的外表面,由強相互作用力構成的材料製作而成,通體反射著銀鏡般的光芒,沈煉小跑著繞道裝甲的斷口處,卻發現內部並非如他想象般的布滿糾扎在一起的各種電路或者傳感器,而是排布齊整一根根的猶如水晶閃爍著流光的條狀物件,讓沈煉頓感驚為天人。

  可遺憾的是,當他忍不住觸碰那些‘水晶’,這具神秘莫測的半截裝甲和之前那柄巨刃以及地上散落的被沈煉的腳步無意間觸及的殘兵一般,立時化作了飛灰,湮滅成虛無。

  且不提這些不明材質的兵刃,單說這具裝甲而言,其內所包含的科技實力莫說沈煉,就是地球上的科技大佬恐怕也看不明白,即使如此,這樣的天工之物也難以抵擋無盡歲月的洗刷。

  沈煉不在盲目追尋,而是難以置信的掃過地上蔓延到視界盡頭的‘兵塚’,內心默默猜測這場大戰到底發生在多麽久遠的歲月之前,才讓這滿地的神兵殘骸風華至此!

  想到這,他心中又起疑慮,眼下這片戰場無論如何也不是憑他的想象力可以臆造出來的,那麽先前推測的他是身處‘夢境’之中,究竟是否是事實的真相,如果不是,那自己半死不活的狀態又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靈魂出體?

  正在此時, 十幾米外一柄通體為散發著淡淡血色的半截短刀吸引了他的注意,讓其不禁輕咦一聲,不自覺往那處走去。

  待站在這邊斷刀面前,沈煉目光微凝,心中更是疑惑。

  倒不是這柄刃身只剩下十幾公分,幾乎和刀柄同長的斷刀形製行有何特殊之處,但刀柄和刃身連接處的刀肩上雕刻的金色異獸讓他瞪大了眼睛。

  這一路尋來,沈煉見過不少分屬不同風格,不同材質或粗獷、或霸氣、或精致的各類武器,這些武器之中也大多雕琢些異獸、山海地貌、玄奧紋路,這些圖案唯一的共同點是沈煉都不認識,可這柄斷裂的短刀,其刀肩上金色異獸沈煉卻偏偏知道是什麽東西。

  沈煉趴下身子,撅著屁股把眼睛湊到跟前,哪怕知道此地沒有空氣,他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輕微的震動會讓這柄斷刀崩滅。

  蝙蝠?!

  經過再三地確認,沈煉終於確定了異獸是為何物。

  刀肩上雕琢的栩栩如生的巨蝠其蝠身隱藏在兩片巨大的翅膀,露在外面的只有個精致的頭顱,通體金黃的蝙蝠只有眼睛處滲著點點黯紅。不同於地球上那個讓人感覺陰森、腥臭的生物,這巨蝠乍看之下便讓沈煉感覺到一種可擲山海的霸氣!

  但是整體來看,確實是蝙蝠的造型。

  “難道地球上的蝙蝠其實是外星生物,後來戰敗了流亡地球,最後退化成地球上那般模樣?”

  腦洞大開的沈煉胡亂猜測著。

  PS:兄弟們,推薦榜17600名,助我衝進15000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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