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此地非久留之地,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呂樂圓臉發白,想來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擔憂孟昭的安全。
但凡這雙方有一方顧忌無辜百姓,收斂力量,也不至於造成如此大的死傷。
這種情況下,就算孟昭亮明身份,怕也無濟於事。
正說著,便見那交戰雙方的其中一道人影脫離戰圈。
化作青煙縱飛到一家門前有著石獅子的商鋪邊。
落地後顯露真容,雙足扎馬,吐氣開聲,輕飄飄拍出一掌,卻有無比恐怖的力量爆發。
略顯單薄的手掌落到這足有數百斤重的石獅子上,直接將其掀飛出去,猶如疾馳的火車一般,朝著另一道人影衝去。
過程中將空氣壓縮,發出謔謔的破空聲,鬼哭狼嚎一般。
此時,孟昭才看清這人的模樣,三十來歲的樣子,一張長臉蒼白無血。
發絲線凌亂,額頭上似乎有點點青色淤痕,倒三角的眼神顯出幾分陰毒。
高瘦的身體被一身墨綠色的長衫裹著,上面髒兮兮的,還有幾處破敗孔洞,很是狼狽。
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就是此人,盡管狼狽,但一身功力超卓,參悟先天妙道,乃是當世強者。
他的對手面對這拖延之策,表現的果決霸氣,不避不讓,迎面揮手打出一道金色氣芒,形如月牙,將迎面衝撞而來的數百斤重的石獅直接切成平滑的兩半。
非但如此,這人對於力量的操控也是登峰造極,人在半空當中,雙手迸發凌厲無比的氣芒,裹挾著石獅被切成的兩半,反向朝著那墨衣人擊去。
這一幕,更引得人群驚呼。
這在兩人手中宛如玩物的石獅,對別人來說,可是擦著就傷,碰著就死的重物。
然而當孟昭見到這人的廬山真面目時,卻是瞬間呆住,表情極度的糾結複雜,連帶著身旁的呂樂也呆住。
完全沒有想過如此凶悍強勢的高手竟然是這般樣子。
他一身金色玄服,宛如驕陽,大袖飄飄,頭頂戴著一頂明珠冠,顯得名貴華麗。
只不過比起尋常人的身材,他看起來要矮小許多,和那種充塞天地,擎天巨柱一般的恐怖氣勢不是很相稱。
待看到他的臉龐時,孟昭才赫然發現,如此恐怖的先天高手,竟然長了一副少年的臉孔,臉頰微鼓,額頭飽滿,一對眼睛烏黑閃爍,根根發絲閃爍晶瑩亮澤。
拋開先天武道不提,這個人更像是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與孟蓉的年紀相仿,而且長得粉雕玉琢,有點嬰兒肥的感覺。
絕強的實力,和外貌年紀形成了極致的反差。
“少爺,我知道了,他是金陵沈家的絕世天才,沈天賜,那金芒必是沈家的絕學,太乙金書。”
孟昭還在猜測這人究竟是返老還童,還是臉嫩,又或者是真的如此年幼時,身旁的呂樂已經給出答案。
金陵沈家,與大雍北堂皇族,聖人世家孔氏一族,大唐遺脈徐州李家等勢力並列為九姓之一。
其強大之處,遠在南安孟家和孫家之上。
而且和其他相助北堂皇族不同,在泰山會盟之前,金陵沈家乃是一方豪雄,其開創者,甚至一度和其他梟雄逐鹿神州,有問鼎帝王偉業的大志向。
在泰山會盟時,北堂恭以不世神功將那位沈家梟雄擊敗,從而折服其人,傾心相助。
沈家轉而搖身一變,
從亂世的一方草頭王,變成共建皇朝的從龍之臣。 由於沈家勢大,在金陵以及周邊地域根深蒂固,又自願幫助北堂恭平定天下,功勳不小。
為了安撫沈家,開創大雍之後,北堂恭冊封那位和他爭雄的沈家梟雄為神武王,以彰其英明神武,唯此一例。
之後的繼承人,貴爵削掉一級,降為許國公,世襲罔替,縱然不複王爵,但依然是大雍皇朝一等一的貴族世家,在九姓當中的實力,也是位列前茅。
而當代沈家,最為出名的人物,就是一個名叫沈天賜的絕世天才。
根據傳聞,沈天賜乃是其母懷胎十二個月方才產下,降生後,口銜寶玉,被認為是上天賜予的佳兒,故而取名為沈天賜,轟動天下。
也有人認為,沈天賜之所以口含寶玉而生,實際上是一種名為通靈玉體的特殊體質,這種體質在中古大宋皇朝時期曾有出現過。
那人名叫白玉蟾,出身道家,一身武功通天徹底,後來成為道家南宗五祖,流芳百世,也讓世人一窺通靈玉體之強橫。
沈天賜是不是所謂的通靈玉體,沒人知道。
但他自從習武之後,展露出的天資,確實是讓人心中絕望,難以企及。
六歲奠基,九歲修成完美丹田(丹田成海)繼而後天大成,十二歲練成先天武道,壓得同輩人絕望。
放眼大雍建立的一百三十余年,也只有寥寥幾人可與他相比。
故而如此強橫的武者,看起來才是如此年輕,不,應該是年幼,因為他的年齡本就不大。
至於他使出的絕學,則是神武王仗之橫行天下的絕學,太乙金書。
相傳最高境界可以修成天人之境,與大雍皇族的紫薇耀世訣乃是同一層次,威力無窮。
還在孟家的赤旗令之上。
這等人物,莫說孟家,就是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比的上?
甚至有傳言,大帝北堂盛都有意將自己最喜歡的女兒許配給沈天賜,只是因為他年紀還小, 才沒有公開。
腦海中瞬間滑過種種有關沈天賜的信息,孟昭心中百味雜陳,滋味莫名。
什麽叫天選之子,什麽叫氣運之人,什麽叫絕世天才,沈天賜就是。
與之相比,縱然孟昭懷有照天鏡,甚至本身也是某種特殊體質,但目前來說,被沈天賜直接秒殺成渣渣。
再過四年,沈天賜才到十八歲,而那時候他的武功會強到什麽地步,沒人能預料的到。
“沈天賜為何會突然不聲不響的來到冀州南安?南安和金陵可是隔了大老遠。
還有,他追殺的那人又是何人,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孟昭的心裡突然生出無窮的好奇,恨不得立即將這一切弄個明白。
可惜,如今的他顯然沒有資格介入先天之間的戰鬥,面對兩大先天的激戰,唯一的選擇,只能是逃命。
因為縱然兩人無意針對於他,爆發的余波,也能傷及孟昭。
“阿樂,別管什麽沈天賜不沈天賜的了,趕緊離開這裡,免得遭池魚之殃。”
就兩人說話的屁大會兒功夫,沈天賜已經再度纏上那個墨綠衣服的男子,十分稚嫩的面龐上滿是殺意,冷酷無比。
出手間爆發的炫目金芒比之天上的太陽還要刺目,甚至離得老遠,依然讓孟昭等人感到切膚之痛。
呂樂和孟昭不敢再看,朝著戰場相反的方向提縱身法,一前一後而去。
今天這件事注定引起軒然大波。
而沈天賜,也注定讓南安乃至冀州的天才們黯然失色,包括被譽為小武癡的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