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人有類似猜測與想法的還有幾個,倒不是都這麽聰明,而是給出一個結果,倒推回去,許多過程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自然而然,禾六過往所營造出的個人形象與評價,也就成了有意為之的陰謀。
像這等人,哪怕在邪魔道中,也是屬於大家所不齒的,邪魔道追崇的還是夠凶,夠狠,夠強,邪的光明正大,陰毒固然會讓人畏懼,但也很難讓人產生親近感。
這恰恰與禾六所表現出的那種個人風格有很大衝突,當然會惹人厭惡。
“怪不得我總覺得那天的大戰怎麽來的那麽蹊蹺,若是有意為之,這人可就太可怕了,畢兄,你說他怎麽就確定,仙宮之主對他們只會輕拿輕放,而不會重重懲處?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
鄭缺倒吸一口涼氣,再看向圓台上的禾六時,目光滿是警惕和防范,這人恐怕並不是什麽具有強大人格魅力的英雄式人物,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家。
再聯想一下,這個臨時用作集會的偏殿,是禾六向仙宮借來的,那麽,是不是再次印證了他和仙宮有某種隱秘的關系呢?
越琢磨,鄭缺乃至蘇殘幾人越覺得心冷,隻覺一個莫大的陰謀向眾人襲來。
禾六其實還不算什麽,大家夥想鳥他就鳥他,不鳥他,就是個屁,但,仙宮之主可不是他們這些先天所能抗衡的。
別的不說,單單一個極為孱弱的先天弟子,執掌這仙宮大陣,運用些許力量,就能橫掃當日大戰的兩撥人,若仙宮之主親自出手,他們恐怕連跪地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孟昭搖搖頭,心裡也是沉甸甸的,雖然他曾和仙宮之主接觸過,但對此人並沒有一個真正準確的認知和定位,對方就像是一團迷霧,看得到,卻摸不清。
這樣一個人,無疑是危險的。
對方無敵的武功只是一方面,真正給人壓力的,還在於這人的心思,性情。
強大的力量未必是危險,但強大的力量掌握在危險的人手中,才會給人威脅。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先不要慌,看看這個禾六到底想幹什麽,說不定是我想多了。”
隨著這句話落下,牛大力幾人不再開口,鄰桌的幾個人也是目光閃爍,靜靜觀看著台上禾六的表演。
接下來,禾六便按照自己先前所言,將一樣樣珍寶帶上圓台,供四周近百人圍觀欣賞,讓眾人大開眼界,對於禾六的評價一再拔升。
這些珍藏寶物,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底蘊的,至少說明財力關系甚至福源上面都差不了,禾六借此機會,讓自己的形象再度立體一分,博得更多人的好感。
其中,有兩樣寶貝,連孟昭都怦然心動,有了想法。
一樣寶貝是不知名凶獸的毒丹,毒性猛烈,先天觸之即死,就連拿上來展示時,都用一種透明玻璃阻隔,顯然禾六也擔心發生意外,毒性擴散,可見其厲害。
不過,此寶雖然珍貴,但也只是針對特定的人人群,尤其是用毒或修行毒功的高手,尋常武者就算拿到此寶,也不知如何利用。
孟昭之所以對這毒丹感興趣,全因為他所豢養的蛟龍小九,正需要此類毒寶來供應其成長。
自從吞了綠蛙毒鯢之後,蛟龍小九便開始了高速成長階段,實力一再躍升,已經趨近先天階段,若是能得到此丹吞服,正能幫助其邁開臨門一腳。
孟昭相信,蛟龍小九極大概率能邁入先天大門,真正成為他手裡的一張底牌。
先天級別的蛟龍,單憑頂級凶獸霸主的天賦血脈,就足以縱橫這個境界,罕有匹敵,再加上大小如意的神通,出其不意的作用,對孟昭的即戰力將產生巨大推動作用。
第二件寶貝,則是一個龜甲,雖只有巴掌大小,但據說此龜生存足有八百年才被人捕殺,其上紋理玄奧,似蘊藏天地大秘,對於精通術數以及易道,陣道的武者來說,都有著巨大的輔助作用。
和那凶獸的毒丹類似,這個龜甲也是一個針對特定人群的寶貝,不過孟昭自頓悟創出一門闡述天地人奧妙的神功之後,對於術數,易道,也開始有了涉獵,繼而對這龜甲產生興趣。
除此之外,其余的八件寶貝,說實話,也的確珍貴,但對孟昭乃至一些家底豐厚的武人來說,也不算什麽,並非獨一無二,極度稀缺之物。
當然,在場之人,多為散修,且還有大半都是後天武人,見到此等至寶,一個個激動的臉紅心跳,抓耳撓腮,若非顧忌禾六武功,以及在場強者眾多,說不定已經有膽大包天之輩試圖強奪離場了。
不得不說,禾六這一手展露珍藏的手段玩的很是巧妙,一舉將本來略顯沉悶的氣氛炒得火熱,將許多武者的興趣調動起來,甚至包括孟昭所在區域的一眾先天強者。
不是說所有人都被禾六的珍藏給吸引和震驚到,而是場上的氣氛到了,自然而然,受到環境的影響。
人是最容易受到外界環境影響和改變的生物,從眾也是一種很尋常的心理,不因為武功高低而變化。
同時,孟昭也明白了,為何禾六除了邀請邪魔道的散修先天,也將一些沒什麽戰鬥能力的後天武者邀請過來。
這些人除了有一定的潛力,最大的作用,恐怕還是作為烘托氣氛而存在。
烘托的對象,當然就是孟昭所在的東區這群人了。
故而,禾六最終的目標,應該還是東區的這些先天武者。
畢竟純以武功而論,七十多個後天,單孟昭一人都能屠殺乾淨,誰更有價值,不言而喻。
等禾六的十樣珍藏一一展示過後,陸續有人也上場展示自己的收藏,並明碼標價,算是將這小型集會的局面給徹底打開。
孟昭本身沒有參與的意思,很是低調,打算等集會結束,去問問禾六那兩樣寶貝如何交易。
身旁幾人也是如此,不過倒也開了不少眼界,甚至一些後天武者拿出了先天都心動的寶貝,在禾六的撮合下,做成了幾筆交易。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個時辰。
直到再沒什麽人上台展示以及交易,禾六方才再次上台,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