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漆黑。
東方劍被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搞得暈頭轉向,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就隨著巨石一起沉入了水中。
他屏著氣,努力地蹬腳,想要重新浮回水面上去。但不管怎麽蹬都是徒勞,還是隨著那些亂石一直往下沉去,頭頂早已經漆黑一片。
水底有一股吸力,像黑洞一般,吞食著一切。東方劍努力了一陣,見沒有效果,便不再動彈。其實現在動彈也已經沒有意義,因為眼前除了黑還是黑,身邊感知到的是不斷旋轉的水流,早已經不知上下左右。
怎麽辦?怎麽辦?
身體還在水底的漩渦打轉,東方劍的腦瓜子開始劇烈思考起來。自己屏氣個兩三小時是沒有問題,死不了。可看這架勢,還不知會到哪裡去,說一定一整天都無法出去。
如果是這樣,那不是小命就玩完了嗎?一想到小命有可能玩完,東方劍就想哭,因為他馬上想到了在家裡的媽媽,當然還有那個未過門的小媳婦阿月。
阿月,阿月啊!我不能死。
東方劍突然下定了決心,腦海中充斥著阿月那充滿彈性的身體和入鼻的淡淡幽香。想象著她嬌羞的模樣,姣好的容顏。
一定要出去,我要回去看媽媽,娶阿月!
東方劍在心裡暗暗鼓勁。隨著他的熱情高漲,身周又慢慢凝成了一層薄薄的黑霧,將整個身體包裹。
而眼前的景象也突然出現了變化,不再是漆黑一團,開始變得光怪陸離。那是一個由光影組成的世界。
這是滿天的繁星?這是東方劍第一個直覺印象。
水中到處是發光的小點,就像滿天繁星,只是這繁星不是靜止的,而是不停地移動著。這應該是水中浮遊的小生物。
那一根根發光的枝條又是什麽呢?它們正隨漩渦搖擺,應該是水草。
東方劍被這突然而來的奇異景象吸引住了,他暫時忘卻了自己還身處在這無底洞一般的漩渦中,開始欣賞起眼前的景象來。
不知不覺間,身下的漩渦卻是漸漸地緩了,停了下來。但東方劍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這水中除了水草和那些小小的浮遊生物,竟然沒有魚?
他已經無法辨別方向,水中懸浮的感覺讓他根本找不到東南西北,只能就這麽飄著。就像身處在一個到處發光的太空艙中。
這麽大的湖為什麽會沒有魚?這不科學。東方劍想著,同時努力地向一個方向掙扎著去。不管有沒有方向,只要往一個方向去,總會有結果的。腦海中,自家小媳婦的身影總在激勵著他。
穿行在滿是繁星的世界裡是幸福的,至少現在的東方劍滿心歡喜。
眼角余光中,突然白影一閃。東方劍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停了下來,向著白光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道強光,遠比這繁星一樣的光強得太多,就像一輪明月。
明月一亮即隱,入目的依然只有繁星點點,不見那閃亮的光。東方劍的鼻子又一陣發酸,看來是剛才的緊張讓少許的水進了鼻腔深處。他不敢大意,趕緊地閉了鼻腔。
他在水中旋轉著,尋找著剛才那明亮的一閃而逝的強光源。但四周什麽都沒有,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色,繁星點點。
身上突然一股冷意升起,這讓東方劍更加緊張。感知中有數股冰冷的水流正在四周盤旋,而且有一股已經到達了背後,擊打在背上,如同寒冰。
他沒有動,內心卻突然歡喜。
這股寒冰似的水流不僅僅是水流,他從這股水流中感知到了靈力的存在。靈力充沛異常,正是他數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東西。 他閉上了眼睛,不再移動。吸收著寒冰流裡的靈力,讓他的身邊那層淡淡的黑霧稍稍濃了些。右手上,一把黑色的淡淡的劍正在成形。
水流驟急,四周的水突然間被無數的寒流包裹,肉眼可見地開始結出了一朵朵冰花,在水中飄蕩。冰花越來越多,水溫越來越冷。但這些冰花卻沒有結成成塊的冰,只是挨挨擠擠地在水中飄蕩。
東方劍猛地睜開眼來,一片強光刺眼,瞬間視野中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他舉起了那把薄薄的黑劍,身子猛地一旋,化為了一道黑色的影。
“撲”水中突然爆出一聲悶響,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擊在東方劍的身上,將他整個身子彈得直射出去,變成了水中的一道激流。
這一擊,力量異常的大。黑劍未能擋住這次攻擊,因為對方太大了。削鐵如泥的黑劍削去了這水中怪獸的一部分血肉,其余部分卻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咕咕咕——”水中冒出一連串的氣泡。
這次強大的撞擊直接把東方劍肺中儲存的大量氣體直接逼了出去,化為了水中的氣泡。一股窒息的感覺突然就強烈起來,逼得他奮力向著那些氣泡追逐而去。
冰花依舊, 這一帶的水已經化為了冰渣一般的半固態。連續蹬腳想要追逐氣泡的東方劍轉眼間就失去了那些氣泡的蹤跡,周圍又是一個冰晶的發光世界,不辨東西南北,上下左右。
一浪又一浪在湧來,那是水中的怪獸正繞著他旋轉。忽明忽暗的強光源在眼中閃爍著,飄移不定。怪獸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身體在顫抖著,東方劍再次閉上了眼睛。
時間在過去,外面的怪獸依然在盤旋著。而冰花叢中的東方劍仿佛正在失去活力,一動不動。一朵朵冰花開始在他的身上生出,沒多久,就成了一個開滿了晶瑩冰花的冰人。
冰人身邊,白色冰花中繞著一圈圈的紅絲,紅得是那麽的豔。這是剛才黑劍破開怪獸身體留下的血。
靜靜地,寒流還在流動。
盤旋著的怪獸終於動了,碩大的頭顱破開了那冰渣的阻擋,悠悠然地向著冰渣中心的小人衝去。
頭大如鬥,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頭顱的大。因為它的頭顱已經大得像一口大缸,上面是光溜溜的,看不見五官,只有幾個細細的凹痕。
嘴巴極為寬大,貫通了左右。開合之間,大量的冰渣從口中吐出,水中的溫度降得更低。
巨大的頭顱後面是一條細長的身子。這身子的細僅僅是相對於頭顱來說的,實際上呈圓柱形的身子直徑足有一米方圓。
它的身體扭曲著,遊動著,巨大的頭顱上那張寬嘴開始張了開來,吞向那個一動不動的冰人。冰人沒有動,像一具凍僵的屍體,漸漸沒入了怪獸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