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們的智慧，其實早就該猜到自己的用意了，可惜沒能冷靜的思考。

進入玄陽宗的秘室之後，便失去了平時的機敏，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後，沒有迅速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如果在平常時候，她早就該想到的，而不是兩人事後分析出來。

這便是經驗與磨礪的重要。

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她就能迅速考慮清楚，而不是被其他事情牽住了心神，妨礙思維的高速流暢運轉。

“住持……”林飛揚忍不住。

法空道:“終究是會見到的，現在不必急。”

“他還能出現?”林飛揚忙道。

法空道:“他畢竟是將心法傳與段虎，怎麽可能完全的不聞不問?”

“……也是。”林飛揚道:“即使不關心段兄弟，也該關心他自己心法能不能傳下去。”

如果他選擇的繼承人出危險，或者身亡，那還是要重新找人傳承的。

更重要的是，還要弄清楚是不是外泄了心法。

雖然他這種心法外泄了，旁人也沒辦法修煉，可能仔細研究從而尋找到克制之法。

想到這裡，林飛揚嘿嘿笑道:“住持，可能克制他的身法?”

法空搖頭道:“他的心法確實有奇特之處。”

“可惜啊……”林飛揚還是感覺到惋惜，狠狠瞪一眼傅青山。

傅青山仿佛沒看到，繼續低頭看自己的酒杯，仿佛微濁的酒中蘊含著難言的奧妙。

林飛揚哼一聲，覺得他在裝死。

法空給了林飛揚一個眼色，示意不宜打擾傅青山，讓他安靜一會兒。

法空看得出來，他正處於一個感悟狀態，看起來便要捕捉到靈光了。

林飛揚停住嘴，盯著傅青山看。

傅青山則盯著杯中酒看。

時間慢慢流逝，林飛揚與傅青山都沒有動，林飛揚甚至刻意一動不動。

法空雙眼微眯，忽然結了一個手印，輕輕喝道:“咄！”

宛如當頭棒喝。

傅青山腦海倏的一片空白。

下一刻，靈光大放，腦海裡充滿了無窮光明，頓時雙眼放光，“騰”的站起。

“哈哈……”他仰天大笑。

傅青山平時宛如木頭人一般，一天都不說一句話，也沒什麽表情。

此時仰天大笑，格外突兀而有衝擊力。

林飛揚目瞪口呆。

法空微笑。

酒樓裡的人們紛紛看過來。

傅青山收了大笑，恢復平靜，但此時的他神采飛揚，宛如換了一個人。

林飛揚嘿嘿笑道:“老傅，這是又悟了?”

“不錯。”傅青山感慨道:“過了一重又一重，當真是痛快！”

感覺便像是爬山，爬了一山又一山，總有更高的山，每次爬起來都艱難，可登到頂上之後又痛快無比，讓自己無法自拔。

林飛揚看向法空:“住持，老傅現在是超過我了吧?”

“與你相當。”法空道。

林飛揚笑道:“這真不公平。”

“怎不公平了?”傅青山問。

林飛揚道:“我可是拚了老命的苦練，一天到晚不閑著，老傅你卻什麽也不乾，就不知不覺追上我了。”

傅青山道:“我那不是偷懶，我是……”

林飛揚知道他要說的話，哼道:“盯著靈龜看，這種練功辦法可真夠偷懶的。”

傅青山微笑。

這確實是自己發現的最佳修煉辦法，是自己獨特的方法，旁人是學不會的。

林飛揚歎道:“你就呆在放生池邊發白日夢，這種修煉辦法我也想要啊，可惜……勞碌命！”

法空微笑輕啜一口美酒。

每個人都有最佳的修煉法，

傅青山找到了自己的，林飛揚其實也找到了自己的。都適合他們各自的天性。

傅青山喜靜不喜動，不動如山，驚天一擊。

林飛揚則喜動不喜靜，停不下來，時時刻刻處於活躍狀態，精力充沛過人。

如果把他們的修煉方法顛倒，他們兩個也就廢了，進境恐怕是不進反退。

——

清晨時分，法空漫步於神京，最終來到了靈空寺，來到了大雄寶殿的台階下。

楚雄正負手站在高大的香爐旁，抬頭盯著殿內的金身佛像觀瞧，仿佛沒發現他出現。

法空合什。

“你說，恢復千明宗?”楚雄背對著法空，負手而立沉聲哼道。

法空道:“皇上真準備恢復千明宗?”

“……有這個打算。”楚雄緩緩道。

法空沉默不語。

楚雄轉身過來，雙眼如電，緩緩道:“如果恢復千明宗，他們會如何?”

“想必是愛恨糾纏吧。”法空道:“他們對皇上應該是感激的，可也是痛恨的。”

楚雄哼一聲。

法空道:“如果不是皇上的縱容，他們千明宗又怎麽可能被滅?”

“朕根本不知此事。”

“即使皇上不知，可他們是皇上的臣子。”

“如果這樣，那朕也沒辦法了。”

“皇上是想整頓一下吏治?”法空道:“給所有人一個明確的警告?”

“……不錯。”楚雄緩緩點頭。

他讓人仔細調查了一下，發現整個朝廷的情況實在不妙，臣子們太過肆意濫用權勢，已經惹得民怨洶湧。

再不好好整治一番，恐怕會危及江山社稷的穩定。

對這些臣子們，既要用他們，也要收拾他們，不能讓他們過得太過舒服，否則自己就要不舒服。

法空沉吟。

楚雄哼道:“可是有不妥?”

法空慢慢點頭:“現在整治，已然有點兒晚了，病入膏肓了。”

楚雄臉色陰沉下去，冷冷道:“有這麽壞?”

法空歎一口氣:“一旦大刀闊斧的整治，一定會有不測之事。”

“什麽不測之事?”

“皇上應該知道的。”

“朕實在好奇，到底會有什麽不測之事！”楚雄哼道。

法空看看他，緩緩道:“揭竿而起。”

“嘿。”楚雄冷笑道:“這是找死！”

法空頷首:“他們沒了活路，與其束手，不如拚一把，還能多活幾日。”

楚雄陰沉下臉色，雙眼越發凌厲。

法空平靜說道:“更重要的是，這會開一個很壞的頭，有人示范之後，會不斷有人揭竿而起，一個月間便會有數十處，皇上沒想到吧?”

楚雄臉色越發難看。

如果一個月間有數十處揭竿而起，那便是亂世之兆，表明當今朝廷是如何的不得民心。

民心一動，江山不穩。

這是絕對不容許出現的情況！

即使壓製了這些揭竿而起的，自己這個皇帝的名聲也完了，大乾很容易陷入動蕩之中，再難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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