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真的慧心通明早就圓滿,但圓滿並非極境,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她身處大永,一直居於異國他鄉且危機重重,不知不覺一直在施展著慧心通明。
這般刺激之下,她潛力盡出,慧心通明已然到了極深境界。
這兩個黑衣中年氣息內斂,城府極深,卻沒能完全瞞過她的感應。
她隱約感應到兩人頓生死志,便知道他們要施展玉石俱焚之招數。
她心中暗自歎息。
如果不是自己五行神掌奇異,能夠跨越等階,而且有五行相克之妙用,絕難擋住兩人的圍攻。
可這樣深湛修為的兩個大宗師,竟然是死士,隨時準備犧牲以殺死自己。。
難道大雲皇室的高手如此之多?
這樣的頂尖高手都不值得珍惜,能隨時犧牲掉?
她在這一刻莫名的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不過這種兔死狐悲感並不會妨礙她下狠手。
既然他們是要殺自己的,那就要殺掉他們,絕不會留情,再可惜也要殺掉。
她雙掌忽然變化,左掌化為明黃,以土氣對上黑衣人的至寒,便是土克水。
右掌化為湛藍,對上另一個黑衣人的赤陽,便是水克火。
這便是五行相克之法。
五行相克,便如天敵,就像貓見老鼠,天生便矮一頭,故能令五行神掌克制他們的掌力,降階打擊。
十幾招過後,形勢開始變化。
寧真真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
他們雙眼越來越亮,周身氣勢漸漸放開,卻是兩儀境的大宗師。
兩人合力,從相克之中漸漸穩住,而且修為在迅速飛漲。
五行相克並非絕對。
就像水與火,水能滅火,但是當火足夠強的時候,水便會被火所蒸發,毫無作用。
寧真真判斷他們是施展了激發潛力的秘術,在將他們所有修為與元氣全部激發出來, 要反客為主。
她咬緊牙關, 拚命壓榨五行神掌的威力。
她修煉五行神掌, 是以點破面,以太陰神掌為點,將其修煉經驗擴充到其余四行。
將一直在修煉的太陰神掌融入五行神掌之中。
如果沒有太陰神掌的修煉經驗, 也不可能把五行神掌練到現在的境界。
太陰神掌如今隸屬於五行神掌中太陰一路,至陰至寒, 如今正在克制黑衣中年的至陽掌力。
她一邊拚命催動五行神掌, 一邊警惕著兩人要玉石俱焚, 心弦繃到了極致。
兩黑衣中年雙眼越來越亮,到了後來, 已然如熊熊顧烈焰,似要燃燒一切。
形勢已然逆轉,寧真真不知不覺被壓得喘不過氣, 岌岌可危, 隨時會被他們反殺。
兩人雙眼灼灼逼人, 死志反而沒那麽強了, 看這形勢,她終究還是要撐不住的。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讓他們越發拚命施展秘術刺激潛力,爭取一股作氣擊潰寧真真,殺掉寧真真。
可隨著時間流逝, 他們感覺到了不對勁。
寧真真確實是一直處於即將崩潰狀態,可偏偏一直維持著這個狀態沒有更進一步。
不管他們怎麽拚命, 她都能守住最後一絲,只差了一層窗戶紙, 偏偏就是戳不破這一層窗戶紙。
他們憤怒之余,越發拚命, 可還是不成。
於是他們省悟過來,扭頭對視一眼,雙眼閃了閃,再次做出決定:玉石俱焚。
寧真真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絕的力量直貫而下,從百會鑽進中脈,瞬間修為暴漲。
下一刻,左右玉掌光芒一漲。
“砰砰!”兩黑衣中年飛出去, 在空中噴出血箭,軟綿綿的撞進牆壁內。
寧真真明眸閃了閃。
她知道,這一股力量是來自於法空。
雖然感應不到法空的存在,法空應該就在旁邊的永空寺裡, 隔空投來力量。
兩個黑衣中年撞進牆壁,宛如兩幅畫掛在牆上一動不動,嘴裡汩汩冒血,已受重創。
相克的力量衝進身體,在不停的削弱著他們的罡氣,讓他們傷勢越來越重。
寧真真看向這兩個黑衣中年,搖搖頭懶得多說。
對兩個死士來說,沒必要去問口供,只需要把他們送給大永朝廷便是。
也順便立了一大功。
她上前兩步,將他們的穴道都封住,然後招呼來玉蝶宗的弟子來處理此事。
她則轉身飄到了永空寺內。
法空正在自己的住持院落裡負手踱步。
月光之下,紫金袈裟泛著朦朧光華,一顆光頭在閃閃放光,頗有幾分莊嚴神聖之威儀。
“師兄。”寧真真恢復了本來面目,月光下臉龐絕美無倫,搖頭道:“差點被他們得手。”
她也感受到了危險,可關鍵時刻,想再施展激發潛力的秘術已然來不及。
法空那一下,讓她瞬間發揮出數倍的威力,從而及時將兩人反殺。
法空輕輕點頭。
寧真真道:“他們這樣的高手在大雲很多嗎?”
“應該不多。”法空道。
刺殺李鶯的就不如這兩個。
寧真真皺眉:“那……”
“像你這般高手,大永也不多。”法空道:“用他們兩個殺掉你一個並不虧,既替皇子報仇,也除掉你這個巨大威脅,別忘了他們多大年紀,你多大年紀,這筆帳不難算的。”
寧真真蹙眉道:“只是想到如此高手卻被逼做了死士,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他們應該是自願的。”法空道:“並不是每個人都眷戀生命。”
這兩個死士絕不是被逼無奈,而是有著強烈的求死之念。
有可能是他們所修持的心法所致,類似於魔功。
世間有太多心法都能改變觀念,改變心境,甚至改變當下的想法,運功前是一個念頭,運功後便是另一個念頭。
不說別的,只是清心咒,便能瞬間改變心境。
更何況,還有很多心法都是向死而生,一心求死,追求死後的大寧靜大安詳。
就像當初的坤山聖教弟子,也是一樣毫不畏懼死亡,動輒施展玉石俱焚。
這兩個死士也類似。
“實在可惜……”寧真真搖頭歎息。
法空笑了笑,雙眼變得深邃,隨即露出笑容。
“師兄,我這一關可是過去了?”
“你會入得淳王眼,明天,淳王便要招你進淳王府做供奉。”
“淳王府……”寧真真露出淡淡笑容:“這倒是不錯的機會。”
這般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大永最重要的情報源有兩個,一個是皇宮,另一個是淳王府。
身為女子,進了皇宮反而不容易得到重要情報,要困在后宮之中,在淳王府反而比皇宮更容易獲得情報。
法空道:“先拒絕一次,再答應。”
“倒也是,不能太急了。”寧真真點頭:“師兄,他們會如何對付你?”
“我麽……”法空抬頭看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