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楚靈嬌呼。

　“去殘天道?”周陽訝然。

　徐青蘿與周雨也一臉驚奇，出乎意料。

　法空緩緩點頭，看向周子宣。

　周子宣一臉懵懂，茫然的看著他，萬分的不解，還有幾分抗拒之意。

　那可是魔宗。

　萬一自己烙印上魔宗弟子的印記，麻煩無窮。

　更重要的是，自己如果進魔宗之後，被發現是師父的弟子，會不會被群起而攻之。

　他們再怎麽崇敬師父，可被人偷入宗內且扮成弟子，那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們肯定裝作不知道而暗中除掉自己，或者借刀殺人，總之不讓自己活。

　徐青蘿拍一下他肩膀，沒好氣的道:“嚇著了?”

　“這……”周子宣看向法空:“師父……?”

　法空道:“你學會了小如意神功了吧?”

　“是。”周子宣點點頭。

　他對別的武功沒那麽上心，如劍法之類，但對小如意神功這種奇功卻很上心，覺得很有趣。

　他如今最擅長的是輕功，剩下的便是那些奇功，最後的最後才是劍法。

　他也不知道為何，劍法練起來總是沒那麽得心應手，一直別別扭扭的。

　“施展小如意神功，沒人能認出來。”法空道:“殘天道原本也不是每個弟子都是從不會武功開始的，是可以半路進門的。”

　“可半路進門的話，很難得到嫡傳心法。”周陽道:“不能得到天魔經吧?”

　“那就看子宣的本事了。”法空笑看著周子宣:“不必貪功，也沒有任務，只是讓你身處其中，體會一下他們的氛圍，體會到他們的觀念及思考問題的方式。”

　徐青蘿道:“師父是想了解六道?”

　法空道:“站在外面，終究是隔著一層，很難真正的理解他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徐青蘿輕輕點頭。

　周陽擔憂道:“周師弟他真能行嗎?……要不然，我去吧，師伯。”

　他覺得周子宣不夠機靈，看著呆呆的，很容易壞事，真要被發現了呢?

　當然，有師伯在，即使真被發現了，師伯也能提前看到，從而避免他有性命之危。

　可畢竟說出去也難聽。

　雖然魔宗弟子混入三大宗，三大宗弟子混入魔宗，都是很常見的事，可這是師伯的弟子，那不一樣的。

　法空搖頭。

　周雨輕聲道:“其實如果沒有所求，順其自然，應該不會發現的。”

　小如意神功是沒破綻可尋的，關鍵還是自身的破綻。

　周子宣剛剛入門，沒有什麽固定的習慣，很難看出來是金剛寺的弟子。

　他還沒有別的特殊目的，隨波逐波的情形下，別人是很難發現破綻的。

　徐青蘿點點頭:“確實難以發現，只要他不自己做死。”

　她明眸閃動，盯著周子宣:“師弟，這可是難得的歷練，比我們先前的歷練更刺激。”

　周子宣苦笑:“呆在這裡也一樣能精進的。”

　“你這懶樣兒，精進什麽！”徐青蘿哼道:“就你這修煉法，練半輩子才能大宗師！”

　“師姐，我……”周子宣忙要反駁。

　周陽道:“不用這麽久的。”

　周子宣露出笑容看向他。

　周陽道:“二十年足夠到大宗師了。”

　周子宣笑容僵住。

　“咯咯……”

　眾女頓時嬌笑。

　周陽嘿嘿笑道:“子宣，你確實不適合呆這兒練功的，還是去殘天道看看吧，那邊很有趣的。”

　“殘天道弟子行事爽直，”周雨輕輕點頭:“去了之後不必費心思。”

　徐青蘿道:“去了之後，別謹小慎微的，反而格格不入，容易惹人懷疑。”

　周陽忙道:“對，對，我的經驗就是，越怕懷疑，越惹人懷疑，要放開手腳，越惹人注目越好，反而不會被懷疑。”

　周子宣慢慢點頭。

　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自己確實要進殘天道，成為一名魔宗弟子。

　“師父，如果我們與其他宗門起衝突，我如何自處?”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法空道:“該動手就動手，但不要下死手。”

　“可是他們下死手怎麽辦?”周子宣道:“我一旦留手，就怕被他們所殺。”

　徐青蘿哼道:“不下死手，只是不直接取他們性命，當然也要讓他們無力動手。”

　周子宣忙點頭。

　這其實正合自己之意。

　自己如果動手，除非萬不得已，不想殺人，可這在師姐眼裡便是心慈手軟，是大忌。

　師姐的信條是:打虎不死，後患無窮。

　徐青蘿道:“在殘天道可不是在我們寺裡，不僅僅有殘天道的道規管著你，還有其他的各種人管著你，不能像在這裡一樣由著性子來。”

　“師姐，我明白的。”周子宣道。

　徐青蘿哼道:“別覺得你是師父的弟子，心藏傲骨，要真正的虛心，老老實實的。”

　他看著老老實實的，可內藏傲骨，這太容易吃虧了，很容易成為別人打壓磋磨的目標。

　這傲骨在那些老家夥眼裡是很醒目的。

　周子宣皺眉想了想。

　他還真沒覺得自己有傲骨，可師姐既然說了，那斷是不會錯的。

　周陽道:“子宣出身官宦子弟，再加上拜師伯為師，肯定是有傲氣的，沒辦法掩藏的。”

　周雨輕輕點頭。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是一樣。

　別說周子宣，便是自己等人，也是傲骨內藏，對自己有著充足的信心。

　法空搖頭道:“恰恰相反，你進了殘天道，不必壓抑性情，徹底放開自己心情便是。”

　徐青蘿若有所思。

　周子宣忙道:“不必壓抑?”

　“想怎麽乾就怎麽乾，放手施為即可。”法空道:“想發脾氣就發脾氣。”

　徐青蘿道:“那肯定要吃虧的。”

　“吃點兒虧也沒什麽。”法空搖頭:“殘天道是魔宗六道之中最光明正大的一宗，脾氣差點兒不會如何的。”

　“是。”周子宣忙道。

　法空笑道:“青蘿，讓子宣自己出去闖。”

　“行吧。”徐青蘿看著周子宣，最終搖搖頭沒說話。

　她醒覺自己確實管得太寬， 關心太甚，便如父母對孩子一般，這樣反而束縛了周子宣的天性，不利於成長。

　——

　法空與李鶯站在一座山峰之巔，頭頂一輪明月高懸，清輝灑澆在茂密的樹林上，給樹林染了一層霜。

　他們目光遙看向遠處的一座山腳下，卻是鄰近官道，距離神京城已然不遠。

　此時正有一群殘天道弟子圍著一堆篝火，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肉，談笑風聲，不時的哈哈大笑，快活非常。

　法空笑道:“不愧是殘天道弟子。”

　他們行事確實粗獷而豪邁，言談舉止之間，與一般人不同，更有氣魄。

　李鶯露出淡淡笑容。

　她也很喜歡殘天道弟子的行事風格，而且早就習慣，可惜現在自己的處境，把自己逼成了完全相反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