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假嫡女世界簽到 ()”
江元芷死了。
齊王才從宮中出來,回到鳳凰莊不足半刻,便聽得此消息。
當時齊王就呆在原地,仿佛神魂俱喪般失了言語。
片刻後,他猛地踹了一腳前來報信的人,拔腿就往江元芷所在的院落瘋狂跑去。
他的近侍們也都驚呆了,從未見齊王如此失態過,齊王居然這般在意江元芷這個沒有身份的養女!
齊王何止是失態?齊王簡直都要瘋了。
江元芷的屍身仍然在原處,沒有人敢挪動。
齊王奔到她房間,先見到的就是她伏在梳妝台上的背影。最先發現江元芷死亡的小丫頭木枝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齊王沒有理。
他顫抖著手,小心將江元芷已經略有些僵硬的屍身翻過來。
然後……
“鬼啊!”齊王驚叫一聲,瞬間脫手又將人拋開。
可憐江元芷早就沒了氣息,齊王這一拋,她的身體立刻就在梳妝台邊的繡凳上一磕,然後砰砰砰滾落在地。
江元芷本是絕色佳人,齊王只見過她姿儀俱美的模樣,又哪裡能想到,這美人兒生了滿臉紅斑以後……原來是這般可怖。
江元芷臉上生瘡以後就一直不肯與他正面相見,也絕想不到,自己千方百計要掩蓋的醜態,卻在死後,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齊王面前。
齊王別過臉,掩面片刻,終究是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再去仔細觀察江元芷的死狀。
這時,負責暗中保護江元芷的幾名侍衛從暗處走出,為首的白面男子垂著頭,滿臉慚愧地跪到齊王面前。
齊王見了他,恨得又對著他肩膀踹了一腳。
惱火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都是死人嗎?是不是偷懶了?本王不是說了,叫你們拿命來保護元娘嗎?你們就是這樣保護的?”
白面男子被齊王一踹,立刻趴在地上,連聲喊起來,尖細的聲音裡滿是羞愧與委屈:“主子饒命!小的……小的一直緊盯呢,沒敢有片刻放松。”
江元芷到底為什麽會死,他也糊塗著。
得知江元芷死亡的消息時,他簡直比此刻的齊王都還要崩潰,還要茫然好嗎?
這時,又有人來通報,說是清平伯收到了江元芷死訊,表示要派人過來接收江元芷屍身。
對了,江元芷還雲英未嫁呢,名義上還是清平伯府的養女。
這未嫁的女子死亡,總要娘家裝裹,種種後事也要處理。
齊王頓時一凜,轉身暗暗一咬牙,卻快步走到江元芷的屍身旁。眼一偏,隻不去看她的臉,就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屏風後內室的床上。
接著,齊王做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
他居然對來傳訊的人道:“回復清平伯,本王傾心元娘,不能接受元娘死訊。本王要……為元娘招魂!”
他的近侍們這個時候也都跟了過來,齊王就連發了幾道命令。
“春福,你去浮雲觀請翠微道長過來,說明清楚情況,叫他帶齊弟子與法器,本王要即刻為元娘招魂。即便不能令元娘複生,也必得為她報仇!”
“桂山,你去京兆府報官,叫他們派人來立案。”
“為平,你去清平伯府,告知老夫人元娘死訊,並索要元娘庚帖信物,本王……本王要納元娘為側妃!你告訴老夫人,此事早已在議,並非今日初提,還有……”
他詳細囑咐了自己的親衛呂為平一番,一番話不止聽得呂為平目瞪口呆,就是其余旁聽者都隻恨自己多生了兩隻耳朵。
齊王,齊王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他……瘋了嗎?
很快,
江元芷遭人暗殺身亡的消息,和齊王此後的瘋狂舉動,就乘著風般在西京上下傳了開來。鳳凰莊中人多口雜,齊王當時的表現又根本就沒有遮掩,因此根本無從隱瞞。
清平伯府,錦寧堂內外,寂靜得有些可怕。
鳳凰莊地動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江琬生死未卜,清平伯為找尋女兒,已有三日未曾回府。
當然,清平伯因為要駐守羽林軍,不回府是常有的事,這並不影響伯府日常運轉,也不影響老夫人素日的老封君氣派。
但清平伯人雖未回府,早先卻傳了道令回來,將錦寧堂駐守的護衛全換了一遍,又把老夫人身邊許多慣用的丫頭婆子也都遷到了莊子上去。
如今老夫人身邊除了心腹吳媽媽,竟再沒一個熟手。
其他所有丫頭婆子都是清平伯新派遣來的人,就算對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平常卻絕不會與老夫人多說一個字。
人手雖齊,待遇規格看似沒有下降,可身邊都是熟手,和身邊都是有隔閡的新人,那感覺能一樣嗎?
別說是老夫人陡然產生孤立感,就是她最倚重的管事媽媽吳媽媽都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瞎子、聾子,又好似是被砍了手腳般,什麽都使喚不動,處處拘束難受。
老夫人一下子就歇了聲息,憋在自己房間裡,除了偶爾問吳媽媽一句:“元娘為何還不回來?”
其余再不能有半聲多余言語。
鳳凰莊地動的消息倒也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裡,畢竟動靜太大了,清平伯雖然限制了老夫人身邊的人手,這個消息倒是沒有瞞她。
齊王那邊也傳來了留江元芷在鳳凰莊的理由:說是她在地動時受驚過度,一時挪動不得,因此留在鳳凰莊修養,暫不歸家。
老夫人雖因上回紙人挑撥,而對江元芷有了些齟齬,但到了關鍵時候,卻還是擔心在意她。
她就一邊氣悶,一邊又盼著新消息。
就是在這種煎熬的時候,終於有人來通報,說向武帶著齊王那邊派遣的親衛過來了。
齊王的親衛呂為平先說了一句話:“老夫人,節哀。元娘子,被歹人刺殺身亡了。”
老夫人就一下子血衝頭頂,雙耳一陣嗡鳴,眼睛赤紅猙獰,她仿佛是在大吼,可喉間卻隻發出細微的聲音,艱難反問:“你胡說什麽?”
呂為平覺得很難,但還是只能重複告訴老夫人這個事實。
他正要再說齊王的應對,卻只聽老夫人終於用盡力氣般,從唇齒間擠出一聲哭:“我的兒!老天爺……我好恨!我這唯一一根骨血……”
話未全落,人就一個踉蹌,又坐回了身後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