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聲莫名的哀嚎停下,眼前的景象變幻,原本阻攔在面前的牆壁,此時變成了一條通暢的路。
“總說鬼打牆鬼打牆,可是真遇到了,似乎也不怎麽刺激。”
陸川此時倒是覺得,鬼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不說別的,光說那胳膊那手,都是絕對一頂一的完美,這是從哪弄的素材?如果不是天生這樣,那這些鬼還都是個頂個的P圖大師。
“多好的一門手藝啊,怎麽就用到嚇唬人上了。”
陸川感歎的向前走去,這一路依然是昏暗的房子,而陸川會出現一瞬恍惚的神情,他這是因為已經重新召喚出了白和再不斬,再不斬就跟在他身邊,而白已經在小鎮的各處巡視。
他恍惚的時候,就是在連接白的視野。
小鎮各處的景象,不斷的被他所知,屋子的內部白也沒有放過。
這個小鎮有著很多活物……或許不能叫做活物,但反正應該是能動彈的東西,只是他們大部分還都在沉睡。
這是一個妖魔所匯聚的鎮子。
陸川不禁輕聲感慨,“這是新人能活下來的地方嗎?”
說歸說,不過他並沒有想過就此離開,畢竟如今的他,還有一張底牌,是在出發前再次動用了他的天賦,製作出的一件附加了強大特性的物品,足以讓他在任何傷害中都不受傷,再不濟,他還有一個金箍棒之靈的存在。
雖然在他手裡不能向齊天大聖那樣上鬧天庭,下闖地府,但是降降妖除除魔,還是能辦到的。
隨著歌聲,他來到了一家溫泉店前,店門口掛著日本商店特有的白色直圓筒形燈籠,牌匾上寫著日文的雲湯二字。店內亮著燈光,似乎還是在開業一樣,裡面傳來悠揚而哀傷的歌聲。
歌中的愁緒,令人不禁升起揪心和心疼的感覺。
陸川走了進去,尋著歌聲而去,但是卻沒又遇上一個人,並沒有人來招待他。
“不敬業啊……”
陸川覺得這年頭的鬼,做戲都不做全套,實屬不敬業過頭了。
他一路走到了男湯前,他眉毛一皺,心裡一咯噔,小聲叨咕了一句,“不會連個女鬼都沒有吧?”
翻開簾子,走了進去,只見溫泉中一個美麗的女子半身泡在溫泉裡,上身搭在池邊,嘴裡哼唱著哀傷的小調,見到有人進來,她才停下了哼唱,看向陸川,露出一個微笑,“不來與妾身共浴嗎?”
她膚如凝玉,烏發披散在肩背,精致而嬌小的臉上,眉眼若畫,一張紅唇似丹脂,豔麗勝過牡丹,像是每個男人心底倒影的那個她。
陸川走了過去,掐住了女人的下巴,仔細觀察起她的臉龐。
女人毫不在意,依然笑盈盈的,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忽然發現張不了嘴了,不僅如此,連身體都無法在動一下。
她那雙像是會說話一樣帶著魅惑的眼,倒映出了恐懼。
陸川撫摸著她的背脊,在那烏黑的發絲下,摸到了她的內裡堅硬的骨頭,直接摸到的。
“原來是溺之女嗎……”
陸川起身後退,同時收回了他自身用來禁錮住眼前女鬼的精神力,女鬼背後插著一柄直入骨頭中的通紅的匕首,下一刻,匕首爆炸,火焰瞬間燃燒了她整個的身體,在人形的火焰中痛苦的哀嚎傳出,沒過一會火焰消失,水面上就浮起一層黑灰,同時溫泉中升起了大量的水蒸氣。
“堅持了十六秒啊,看起來凡火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要不是我在匕首上刻下了抑製靈魂的符文,恐怕效果還要更差。這一招算是我的殺手鐧了,但是到了超凡的領域,卻看起來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從被火燒到就失去了抵抗力來看,火焰應該對妖怪有一定的克制。”
陸川感歎的跟身邊的再不斬道。
處於無形狀態的再不斬,看著這一幕,沒有在意識中回陸川的話,但內心中卻對自己這個名義的主人,產生了一種畏懼。
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知道什麽是畏懼。人生來應該畏懼的東西,他的內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慌,沒有恐慌的來源,不是因為他自身有什麽底牌,而是全然的不在乎,仿佛他的皮囊之下是空的,或者內裡存在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支撐起皮的怪物。
可他又能嬉笑怒罵,如同一個最平凡的青年。這種兩面性,讓再不斬覺得,這個所謂的主人,才是最像鬼的一個。
陸川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回頭望向自己來的那個出口,一個拿著煙杆,頭髮盤起,有著一種成熟豔麗感覺的女人掀開了簾子,站在了門口,笑吟吟的看著他,似乎有些抱歉的道:“妾身是這裡的店主,津久江惠衣,客人是對我們家的姑娘不滿意嗎?”
“確實不是很好的招待,你家的小妖精都沒化形完全啊,下邊的身體都是骨頭,這樣也能待客嗎?”
陸川微笑著說道,似乎真跟女人在討論用戶體驗。
這個新出現的女人,歎了一口氣,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客人不也是認出她的身份了嗎?畢竟是溺之女啊,浸在水中的部分只能是骸骨。如果客人有需求的話,我還可以介紹狐妖、貓妖之類的,她們化成人形之後,可是很豔麗的呢!”
“那麽代價呢?”
“只需要客人能成為我們的同類就好,以客人強大的精神力,如果成為了妾身的同類,那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存在……對於客人而言,既能獲得強大的力量,還能永遠不死,連這副俊朗的面容都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津久江惠衣輕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了一些煙霧,那些煙霧飄向了陸川。
溫泉池中忽然湧出一條巨大的水龍,俯衝而下,撞在了快要來到陸川身前的煙霧上。
煙霧瞬間擴散成了大量的黑氣,不斷的腐蝕著水龍,造成了呲呲啦啦的聲響,但是沒堅持多長時間依然被水龍衝散,而此時已經不知何時顯化出來,站在溫泉池邊,做出結印姿態的再不斬,操控著水龍抬頭,衝向津久江惠衣。
但是津久江惠衣直接拿起煙杆一揮而下,頓時劈散了水龍,看了一眼再不斬,又重新看向陸川,笑道:“客人,果然是陰陽師啊。”
“津久江夫人,怎麽突然動手了?”
陸川雙手皆攏在袖中,也是笑著道。
津久江惠衣的身體忽然化作黑霧,猛衝到陸川近前,黑霧的一部分重新化作津久江惠衣的上半身,她的手向著陸川脖子上探去,“還不是因為妾身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