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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簫》第39章 演奏者
  第二天早上,李颯沒有出去,繼續留在天寧客棧打坐修煉,準備到晚上九點,再去碧趣閣吹奏簫曲。

  晚上八點半,李颯已經來到碧趣閣的門口,依舊是燈火輝煌,人氣鼎盛,不愧是天寧城最大的勾欄。

  跟門童小紅小綠打了聲招呼,轉身來到專屬於李颯的門,簫曲演奏區,打開了大門,走了進去。

  演奏台上面,有一張案台和凳子,可以坐著吹奏,不過吹簫是不需要坐著的,站著會更好發力。

  今天晚上,李颯吹奏的曲子《梅花三弄》《高山流水》《葬花吟》,曲目已經提前公布在大門的牌子處。

  接近九點,已經陸續有人交了入場費,走了進來,坐在觀眾席。

  可能是因為便宜,其他的節目,最低都要十兩,李颯表演的簫曲只需要五兩銀子,快到九點時,已經坐滿了人。

  李颯站在台上,看著台下幾百人的觀眾,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著打扮風格各異,無論平時身份是什麽樣,地位高貴還是低下,富有還是貧窮,此刻,他們的身份都是-觀眾。

  同時,他們也在好奇的看著李颯,這一身素色的長袍打扮,年輕清秀的臉龐,手上拿著一支骨簫,腰間系著一個葫蘆,看著平平無奇,隱約間又感覺很不一般,給人一種乾淨無瑕,朝氣蓬勃,低調內斂的感覺。

  九點已經到,李颯用手往下壓了壓,幾百觀眾瞬間停止了交流,安靜了下來。

  李颯把骨簫放到嘴邊,開始吹奏了起來,《梅花三弄》,一段段旋律,通過骨簫的加持,變成波動傳向四面八方。

  隨著曲子的開始,低沉的簫聲向四面飄去,梅花一弄,仿佛看到了在初冬時節,陰雲密布、冷霧彌漫,梅樹若隱若現。梅樹枝乾枯澀,枝頭開花稀少,欲露還藏,在清冷的夜風中蕭瑟抖動。微弱細膩、渺小的簫聲中透出梅花迎著寒冬到來的頑強掙扎的心態。

  堅實有力的簫聲響起,梅花二弄,仿佛看到在深冬時節,梅樹枝乾飽滿,梅花大片的綻放,滿樹飄紅,在漫天飛雪當中不畏嚴寒,傲然綻放。

  連續的高音出現,伴隨著顫音,梅花三弄,仿佛看到殘冬時節,梅樹枝丫開花碩大,更有綠芽相伴,在帶有冰凌的溪水旁戲弄這花影、葉影、月影,冬去春來,萬物開始複蘇。

  一曲吹奏完畢,台下的觀眾已經沉浸在那梅花的潔白芬芳和耐寒,在漫天飛雪中傲然綻放。

  臉上都洋溢著,一臉堅定,嚴肅,仿佛已經化身梅花,從此身體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再也不怕任何困難險阻。

  李颯看著幾百個觀眾那享受的表情,心裡也很滿足,而且李颯已經通過這一曲找到了他們的共鳴,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把這幾百個觀眾的表情樣貌再重新靈魂呈現,變成靈魂的意志。

  觀眾還沉浸在梅花的高潔當中,第二首曲子,《高山流水》已經響起。

  厚重緩慢的旋律響起,仿佛化身站在高山之巔,腳踏高聳的山峰,遠處雲霧繚繞、飄忽不定、若隱若現,猶如仙境一般。

  時而雄壯高亢的簫聲響起,仿佛已經破開重重迷霧,重歸現實,神州大地,山川湖泊,花草樹木,一覽無余,盡收眼底。

  時而連續快速的疊音,歡快無比,仿佛那天地也唾手可得,神遊於天地間,一切都快速流動,親臨天地間。

  前半部分,從高山的角度,從站立到觀看再到遊歷天地間,短短半首曲子,感覺已經度過漫長的歲月,將普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經歷的景和物融合濃縮在幾分鍾內,這是何等的壯舉,大氣磅礴。

  下半部分,隨著清澈的泛音響起,仿佛看到在幽靜山谷之中,一條潺潺流動的寒流,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細小無比。

  活潑的節奏響起,仿佛看到那細小無比的寒流,並不孤單,許許多多一樣細小的流水,匯集到一起,快樂的融入彼此。

  跌宕起伏的旋律響起,大幅度的滑音,那流水已經變成瀑布,爭先恐後,行雲流水,霧氣飛騰,猶如蛟龍怒吼,滾滾流入深潭。

  先降後升,音勢大減,流水落入深譚,不再沸騰,恢復平靜,潺潺而流。

  再次的高音響起,深譚中的流水再次起航,奔流入河,與四面匯聚而來的流水激烈碰撞。

  稍快節奏的旋律響起,那流水已經在河流中,快樂流動,如同一條長長的巨龍一般。

  最後一段緩慢的旋律響起,河流已經向著遠處緩緩流動,一望無邊,無窮無盡。

  一首高山流水吹奏完畢,李颯發現自己的靈魂,在吹奏過程中,有提升了許多,難道是因為沉浸進去,跟隨高山和流水,經歷了許多物和景,經歷多了,靈魂力也提升了許多?

  而且,在吹奏過程中,李颯發現台下的觀眾,他們有些經歷的畫面,隨著簫聲的吹奏,竟然顯露出來,讓李颯看到。

  有一位穿著打扮像農民的伯伯,顯露出來的畫面,是莊稼豐收時,在田間,大家載歌載舞,慶祝豐收,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場景。

  還有在天災時,雨水減少,田地乾旱,收成極少,吃不飽飯,忍饑挨餓時的痛苦場景。

  還有那洞房花燭夜,揭開媳婦的頭蓋時,那驚喜若狂的表情,人生快樂時光的幸福場景。

  還有那兒子出生時,看到那白白胖胖的孩子時,抱在手心中,那個歡喜場景。

  這是人生印象深刻的喜怒哀樂的經歷,被喚醒顯露出來了?

  有一位看著像店鋪老板的大叔,顯露出來的畫面,是創業失敗,流落街頭乞討,每天忍饑挨餓,衣服單薄,凍得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的場景。

  還有東山再起,一步步從小生意開始賺錢,到後面擁有自己的店鋪,再越做越大,擁有許多分店,做出自己的品牌,名揚天寧城的高興場景。

  ......

  李颯看著這一幕幕場景,或開心,或高興,或痛苦,或悲傷,無一不是人生中的印象深刻的經歷,仿佛站在了天上,觀看著這芸芸眾生,看著他們人生的起起落落,大悲大喜。

  李颯感覺自己經歷了千百世一樣,每一世都不一樣,擁有不同的酸甜苦辣體驗。

  體內的意識海,在觀看了如此多的經歷場景下,靈魂力在不斷增長,海裡的每一滴水,仿佛都擁有了生命,每一滴水仿佛是一個場景,一場經歷,再由每一滴水,組成了這個浩瀚的海洋。

  沒想到觀看經歷,會有如此多的收獲,李颯感悟許久,從意識海中離開,回歸現實。

  而且,李颯發現,有些人的難忘經歷,疑似跟妖獸有關,那是精神上的巨大痛苦,平時沒有顯示出來,現在被共鳴顯露出來,看來這天寧城遠沒有表面這麽平靜,妖獸已經提前布局,在等待時機發動一場大戰。

  李颯決定從明天開始,利用看到的疑似跟妖獸有關的場景,去查探一番,把天寧城裡面潛伏的妖獸,一個個滅掉。

  感悟了一會,看著台下的觀眾還沉浸在高山流水的遊山玩水中,李颯繼續吹奏起,最後一首悲曲《葬花吟》。

  輕輕緩慢的簫聲響起,帶著絲絲顫音,落花漫天飛舞,顏色暗淡,香氣消失,卻沒人同情,蛛絲兒也是似斷似連,柳絮粘滿了門簾,一副殘春的景象。閨房中的少女,看到這幅景象也是很惋惜,不斷地感歎愁緒。

  多愁善感的少女,看著那凋落的花兒和遠離的鳥兒,仿佛生出一雙翅膀,尾隨著那飛去的花兒,飛向那天地的盡頭,來到那埋葬香花的魂丘。

  少女將那絕代風流的香花,用錦繡的香袋收斂起來,再堆起一堆潔淨的泥土,以免沾染上一絲兒汙穢,避免被拋棄在那肮髒的河溝中。

  香花會凋零, 人也一樣,少女感慨自己如果衰老死亡的時候,是否會有人來把自己掩埋?

  一曲吹奏完畢,李颯也被這多愁善感的少女,所感染了,不禁感歎這花開花落,春來春去,人生的起起落落,每一個起點和終點,都是一首悲曲,無論再強大的存在,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切終將歸於虛無。

  那衰敗的殘花,多愁善感的少女,已經深深的留在了李颯意識海的深處,連那海水,仿佛也帶了絲絲的悲傷。

  台下的觀眾們,此刻早已淚流滿面,痛哭流涕,不知道是深有感觸,哀歎那落花的無奈,還是想起了自己悲傷的往事。

  李颯收了收悲傷的心情,看著台下的觀眾,感受著觀眾們的情緒,發現觀眾們的靈魂力,似乎有所提升,個個精神飽滿,靈魂厚實穩定。

  估計是觀眾們在簫曲中,感受到了日常生活中,所不能接觸到的經歷,那不畏嚴寒開放的梅花,那高山流水看天地的不一樣視角,那悲傷的少女和殘花,讓靈魂得到了升華。

  李颯在這次演奏中,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靈魂力直接提升一大半,估計遇到元嬰境的妖獸,可以直接正面對抗靈魂並輕松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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