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帶著蘇凡來到一個荒蕪的小院,這裡已經有多年無人居住。
小院很偏,周圍沒有多少人居住,但距離楓樹不算太遠。
院子中有一個破敗的小屋,小屋外的牆上還掛著鎬頭、鋤頭、鐮刀等,皆已生鏽,院子裡長滿了荒草,一個排車靜靜地靠在牆邊,等著主人給它套上一匹馬或者一頭牛。
“這裡曾經有一戶農家,後來搬走了,你就住這裡吧。等一會我安排人給你送一些吃的和穿的,再讓工匠把這個小屋修補一下。楓樹鎮上有些大戶家裡缺少柴火,你可以上山砍柴去鎮裡賣,這樣可以賺些錢來養活自己。”羅安說道。
“謝羅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在心!”蘇凡很激動,眼裡止不住往下流。
羅安將蘇凡安頓好,自行離去,蘇凡想要挽留他,讓他在這裡多坐一會兒,但這個家,到處都是雜草和灰塵,他也不好意思多挽留。
羅安走後,蘇凡牽著自己的大黑牛進了院子,環顧四周,心裡很是滿意,對著它說道:“大黑,這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喜歡嗎?”
大黑牛哪裡聽得懂他的話,連叫聲都沒有。
“看見沒,那個車排也是我們的了,以後咱們出去,你再也不用馱著我了,你高不高興?”蘇凡咧著嘴笑道。
哞!哞!大黑牛叫了兩聲,掉頭走到牆邊吃起了青草。
蘇凡在小院裡轉了幾圈,很滿足,這裡雖然很小,也很偏僻,但至少是一個家。
沒多久,羅安的管家趕著馬車過來,將一些衣物、生活用品給了蘇凡,還帶了一個工匠過來,將蘇凡的小屋修補好。
管家完成羅安交代的任務後就離開了,蘇凡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吃飯。
吃完飯,他就開始規劃著自己以後的生活。作為一個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年,他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蘇凡從屋裡找到兩把柴刀,他又拿出磨刀石,磨了半天,直到柴刀露出白色的鋒刃,他才露出笑容。
他又從屋裡找到了一張弓和一桶弓箭,心想這戶農家可能是打獵和種田為生。
“從今天起,我就要砍柴賺錢,我能照顧好自己,我要好好活著!”蘇凡重新振奮起精神。
楓樹鎮,坐落在的風雲山的最南部,是風雲山最不起眼的一個鎮子。
風雲山是衛河郡的主要山脈,它高千丈,直插雲霄,連接蒼天與大地。
冬天的時候,取暖是個大問題,地主和富農家裡都是燒木柴取暖,木柴沒有煤炭的氣味,所以楓樹鎮對木柴的需求很大。
早晨,蘇凡起來吃了早飯,帶著一些乾糧、水和柴刀,駕著牛車去山裡砍柴,一直砍到中午,拉滿一車木柴,再拉著牛車去楓樹鎮賣掉,晚上再回家。
一連幹了十多天,蘇凡竟也攢下了一些錢,有了錢,他的心踏實許多了。
他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子,每天趕著牛車上山砍柴,再去鎮裡賣柴,日複一日,他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是這樣平平淡淡。
但是這種平淡的日子沒有過多久,他的大黑牛就因為生病,無法繼續上山拉柴了。他拉著它去鎮裡看病,但鎮上沒有獸醫。一般的農戶,家裡的牲畜年老了或者生病了,都會賣掉,換很多錢。但大黑牛是蘇凡唯一的依靠,他不會賣,更不會看著它慢慢病死。
第二天早晨,蘇凡想拉著它去隔壁的鎮上看看,或許能找到獸醫,但第二天,還還未亮,大黑牛就死了。
蘇凡抱著大黑牛哭了很久,自從蘇家村被滅之後,大黑牛就是他唯一的同伴,但是現在它就這樣離他而去。
蘇凡在院子外挖了一個坑,將大黑牛埋葬,然後給它樹了一個墓碑。
大黑牛的死對蘇凡打擊很大,蘇凡連續幾天都躺在床上,在思考自己艱難的人生。
又過了幾日,蘇凡終於從大黑牛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他重新拿起柴刀,繼續自己砍柴、賣柴的生活。
“等攢夠錢了,我還要買一頭牛。”蘇凡暗暗發誓。
這一天,晴空萬裡,蘇凡身背柴刀,手拿長繩,向著山林中走去,走著走著,他發現了一個很陡的山坡。
在那個山坡上,有一棵乾枯的樹,樹乾、樹枝乾枯、龜裂不堪,想必已枯死很久了。
這種乾枯的樹木是燒火的最好材料,比砍那些茂密的大樹好多了。
蘇凡心中大喜,他抓著樹根,努力向上攀爬,爬到山坡上,拿出柴刀,將枯木劈成木柴,扔到山坡下。
然後蘇凡一屁股坐下去,順著陡坡,滑了下來,落到地上,將木柴捆綁起來。
在他將要滿載而歸的時候,突然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呼救的聲音。
“救命……救我啊……”
他停住腳步,仔細去聽。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山林的深處傳了過來。
好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難道山上有人遇到野獸了?
蘇凡背起木柴,拿著柴刀拔腿就跑。
遇到危險,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逃命。
這些日子,他經常去山林裡砍柴,也遇到了不少野獸,但好歹相安無事。那些大人們說,在風雲山的森林深處,經常會有狼群出沒,非常危險。蘇凡從來沒有進去過,只是在森林外圍砍柴。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蘇凡停住了腳步,有點猶豫不決,那個女人叫聲很是淒慘,令他毛骨悚然。
他不敢想象,那個女人到底遭遇了多少頭野狼的襲擊。
他手裡有柴刀和弓箭,其實是可以去救人的。
但是楓樹鎮上村民經常說,大山深處不能去,有野獸,很危險。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女人的叫聲看似在深深的山林中,但是救命叫聲極具穿透力,不斷鼓動著蘇凡的耳膜, 讓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遇到危險就逃跑,這是蘇凡始終堅持的信念,但那女人的呼救聲,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還有蘇家村村民。
他們遭遇天火吞沒的時候,也是沒有人搭救,如果有人能夠提前告訴他們,或者去救他們,那也不至於全部遇難。
現在的場景像極了當年的情況,他到底該不該救人呢?
那個女人還在呼喊救命。
蘇凡猶豫了好久,最終,他放下手裡的木柴,拿起柴刀和弓箭跑進了山林。
他順著呼喊救命聲音跑去,但是跑了很久,總以為到了,卻發現那個聲音還在遠方。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山林的深處,四周一片寂靜,唯有那個女人的聲音還在森林裡回蕩……
他又不得不再向山林更深處跑去,但是依然沒有發現那個呼喊救命的女人。
此時,一股陰森森的寒氣逼來,蘇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他感到一絲莫名的不安,但是,此刻已經來到了山林深處,來都來了,他不想半途而廢。
“救命……救我啊……”
那個聲音又在前方呼喊著,好像不是在喊救命,而是在呼喚著他,召喚著蘇凡。
山林面積很大,很容易迷路,但是那個救命聲音,似乎知道砍柴少年要來,隔一段時間便呼喊一次,像是給他引路一般。
他又跑了一陣,仍然沒有發現那叫救命的女人。
他環顧四周,放眼望去,都是茂密的草叢和濃密的樹木,沒有一個人影,那個呼叫的聲音似乎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