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諸神黃昏啊 ()”

“......聖主啊！

我們祈求你援助，我們祈求你恕饒，我們歸信你，依靠你，我們以最佳的方式讚頌你！

我們感謝你，而不感抗逆你，我們遠避逆犯你的人。

聖主啊！

我們隻崇拜你，並向你禮拜和叩頭，我們隻迅速歸依你並服事你！

我們期望你的仁慈，畏懼你的懲罰，的確你的懲罰唯對背逆之徒。”

皇都聖諾亞大教堂內。

藏斯教皇帶著下方一眾主教大主教，面色肅穆的做著禮拜，他們在下方虔誠的懺悔著自己的罪過，讚美聖諾亞與聖主。

而接著，他們便開始祈求戰爭的結束，這是藏斯增加的環節。

一切結束後，他合上了面前的聖經，輕吐出一口氣。

教徒們好像已經經歷了很多次這樣的活動。

所有的行動全都無需言說。

他們熟稔的分成了數批，從兩側的大門退了出去，整齊劃一，沒有絲毫的擁擠、踩踏，秩序井然，就像是機器人一樣。

夏亞此刻就以古拉姆投影的模式站在藏斯的身側，注視著這熟悉的一切。

此刻再一次聽這樣的讚美，心境已經與過往截然不同，畢竟尷尬是不會重複的。

原來在聖庭的聖諾亞大教堂早就因為空島的墜落而毀壞，這裡的教堂顯然是哈達莉二次建設的。

與過去的那個聖諾亞大教堂的布置沒什麽兩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原本在中心的諾亞雕像變成了一個十字架。

哈達莉有很好的完成夏亞交代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他的所有神像崇拜都已經消失。

心中的感慨隨著人群的攢動逐漸散去。

夏亞注視著站在高台上的藏斯，逐漸顯露身形，沉聲開口道。

“你的能力倒是要比我想象的要強。”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藏斯一跳，不過在見到來人之後，他激動的半跪在了夏亞的面前。

“大人。”

“你似乎已經知道了我是誰。”夏亞眯著眼睛說。

“雖然我們確實失去了對於您形象的記載，但是.....許多教廷中，都留有您離去時的壁畫，其中....就有您升天時騎走的晨起者——阿爾瓦克。”

藏斯低著頭說，“我的能力，無法控制太多人，即使教皇同意我為下一任教皇的接替者，其余原本準備接替教皇的主教耶不會答應。

但是，聖諾亞大教堂上，也同樣存在著阿爾瓦克的壁畫，皇都的很多人都清楚。

他們見我騎行著阿爾瓦克前來，便將我當成了諾亞的使者，立為了下一任的教皇候選人。

老教皇的年事已高，所以在一周前，就將位置傳給了我。

大人，雖然神明的榮光在這片土地上日趨暗淡。

但是，我等依舊是最忠誠的信徒。”

說完，藏斯沉默片刻，抬起頭，面色複雜的看著夏亞。

“大人，您此次臨世，究竟是為了什麽?”

夏亞的眉毛微挑，看起來，那個傳言也同樣傳到了藏斯這邊。

夏亞沉吟片刻，道。

“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麽?”

“您的每次降臨，無不是人類到了生存存亡之際。我想，這一次依舊是………”藏斯注視著夏亞，“……人類的，生死存亡。”

“您，真的對人類失望了嗎?”藏斯的聲音顫抖.....

夏亞沉默了片刻，道。

“你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不過，這一次，我想給你一個不一樣的回答，給你看看，我的視角。”

夏亞一揮手，

藏斯面前的一切，產生了變化，他們來到了一處草原。草原上，無數的羊群在彎腰吃著肥美的綠草，但是在不遠處，一群狼群向著這羊群奔襲而來，羊群驚恐的四處逃散。

“如果沒有羊群，這片草地將會雜草叢生，如果沒有狼群，羊群將會瘋狂繁殖，這片草地將會寸草不生。

這世間萬物必須都有著一個天敵，互相製衡，互相製約，生命才能延續，這是自然的第一鐵則。”

在神父的注視下，狼群追上了跑的比較慢的羊，一口將它的喉嚨咬斷，鮮血噴湧而出，當場斃命，這如此殘忍的一幕，在此刻的藏斯看來，竟是如此的神聖。

這正是......神明的智慧。

“跑的慢的羊，被狼群追上，被吃掉，所以留下的都是跑的快的，強壯的羊群。

相反也是，跑的慢的狼，無法追上的羊，那麽狼就會被餓死，這是自然的第二鐵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夏亞的話還在繼續。

“但是啊....藏斯，你知曉人類史嗎?”

藏斯的心中一凜，他已經知道夏亞打算說什麽了。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人類自從學會製造並且使用工具開始，他們就已經沒有了天敵。

人類擁有感情，強者保護弱者，保護老弱婦孺，弱者不再被淘汰，他們跳出了自然的鐵則。”

藏斯的眼中產生了刹那的失神，“難道，這些，是錯誤的嗎?”

“不，這只是選擇罷了。”夏亞低聲輕喃，“人類選擇了不讓弱者自然淘汰，但是，他們選擇了由自己親手排除......”

藏斯的瞳孔，在那瞬間收縮。

眼前的畫面，仍在變化，那是人類的微末之時，第一次學會製造工具，第一次燃起火焰的畫面。

但他心中的震撼，卻久久難以停歇。

“所以說，戰爭，是必然的。”夏亞道，“只要人類發展到一定程度，只要人類的數量超出資源所能供給的極限，戰爭，就勢必會產生。

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無需感到歎息，因為這裡沒有受害者，僅僅，只是這個角色落在了你們的身上而已。”

“人類雖然跳出了自然的鐵則，但是，卻又形成的新的鐵則。”藏斯失神輕喃，“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為何要找辦法?”夏亞笑道。

藏斯一愣。

“你這個問題，就好像是在問，人類為什麽一定會死一樣。”夏亞的臉上帶著些許笑意。

“但人就是會死，不是嗎?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什麽永恆的生命，我也是如此。”

“您....也會死嗎?”藏斯不可置信的說。

“會，一定會。”夏亞低聲輕喃，“在久遠的未來，我的命運終有走到盡頭的一天，當然，這個時間或許會很長。”

“這是自然的鐵則，無法更改的鐵則。

但是啊，藏斯，死亡並不可怕，終結也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有限的時間內，沒能創造出足以讓後世之人銘記的光輝。”

夏亞注視著藏斯。

“你想看看，這個文明，最終走到多遠嗎?

你想看看，這個文明，在延續到久遠的未來，最終會創造怎樣的輝煌嗎?

”

藏斯依舊半跪在原地，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存在。

此刻，四周的畫面已經恢復如初，他們重新回到了聖諾亞大教堂的高台之上。

淡淡的陽光透過大教堂的玻璃彩窗揮灑而下，好似將這世間的一切光明都揮灑在了祂的身上。

藏斯的眼中出現了刹那的失神。

不知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熱血在他的心中沸騰，他面色激動的點了點頭。

夏亞笑了笑，笑的非常開心。

“這就是我的回答啊，藏斯。

無生就無死，無死也無生，有絕望存在的地方就存在著希望。

人類確實存在著難以想象的汙穢，但卻也存在著讓人熱淚盈眶的感動，不是嗎?”

……

注視著藏斯，夏亞繼續道。

“皇女即將到達皇都，現在，我們就在城外，我需要你帶著阿爾瓦克出來接她。”

無需夏亞過多解釋，神父就已經明白了夏亞的意思，以及他此行的目的。

藏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大人.....”

夏亞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了心情仍在激蕩的藏斯……

.......

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 夏亞就發現艾莉西亞躺在自己身上，臉靠在夏亞的胸膛上。

她此刻已經換好了衣服，是那件曾經在蒸汽都穿過的帶金邊的白色長裙，非常適合在正式場合穿，看上去很華麗。

“夏亞，不知為何，我心中的不安，好像更加濃鬱了。”艾莉西亞低聲輕喃。

“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後注視著你，所以，無需恐懼。”夏亞道。

說著，耳邊傳來的馬啼聲吸引了夏亞與艾莉西亞的注意力。

“我叫的人來了。”夏亞道，“出去看看吧。”

艾莉西亞點了點頭。

夏亞帶著艾莉西亞走出了金鬃公豬，停在金鬃公豬面前的，是一輛馬車，拉馬車的是幾匹機械馬，為首的就是夏亞的阿爾瓦克。

在一眾機械馬中，它顯的那麽的與眾不同，幾乎是能讓人第一眼看見，上面披著華麗的服飾，鑲嵌著金絲，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車廂是純白的，很高，而且是鏤空的，非常奢華，可以讓坐在上面的王盡情的俯瞰著自己領土的子民。

比之當初在輪鐵城看見的大公爵所騎乘的馬車還要豪華。

艾莉西亞接下來要做的事，也與大公爵的差不多.....

巡視皇都......

但與大公爵不同的是，他是帶著炫耀般的姿態，向世人展現貴族的驕奢。

但此刻，艾莉西亞是要向世人宣告，他們的王，歸來了。

她將為基鐸帝國，重新帶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