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朝的攻勢在某一刻突然停下來,戰場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探子,無數消息朝著遠方飄去。
“好小子,”
葉子成得到消息久違的激動,看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有人欣喜有人憂。
比如礦山這邊,仲宇一怒之下將整個石桌拍裂開,怒道,
“秦贏和陳塵是廢物嗎?白白送給破風軍十萬支箭,真是財大氣粗。”
這一次王林久違的沒有吭聲,連他都有點小瞧這個小子,看來血色之上必定有這個侯君二字。
百王朝隻傳來一個聲音,不惜一切代價,將侯君的消息打聽清楚。
破風軍這一次大獲全勝,富裕了一把,很快總旗那邊的信兵到來,公布藤王的獎賞,並送來兩千柄嶄新的弓。
有了新弓的破風軍實力必然更上一個層次。
“秦王朝不可能善罷甘休,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要更加警惕,”
高仙芝叮囑道,不以驕傲而自滿,不以失敗而低頭。
最讓侯君惦記還是那十萬秦軍的消失,這都多少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往常平凡的一天,眾兵士在操練,一封來自王城的加急信到來,徹底打破趙王朝的平靜。
韓地。
果然出事的是韓地,十萬秦軍出現在赤龍牙,洗劫附近兩座城池,後退入赤龍牙,以天險而守。
趙王趙天闕重傷尚未蘇醒,手下親衛誓死護主才將重傷的趙天闕送到王城,活著下來的十不存一。
殷新月。
不知道這個女孩怎麽樣了,他在這個世上第一次認識的朋友,期望她還安好,侯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
“秦軍是如何穿過萬裡之陸,抵達韓地?”
這個疑惑在趙王朝所有人心中,直到三日後,葉王之責,十一城外的山脈中發現幾具失足跌落懸崖的秦軍屍體。
十萬秦軍是從連綿山脈跨越萬裡。
懲罰也隨之而來,葉王為王位,削其將位,留王位,即刻返回王城,交出統軍之印。
狠!
對於王主頒發的這道命令,不得不說一個狠字,就連藤千裡和仲宇受到消息也倒吸一口涼氣,直接成了一個虛職。
王無兵,何以稱王?
“太過了吧!”
仲宇有點弄不清王主是如何想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不應該軟硬皆施嗎?
這麽強勢,軍中定然會有很多不滿的聲音,畢竟趙王朝內眾多將軍都是葉王提拔上來培養的。
果然,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就有三十多名將軍聯手寫出令書,保葉子成無恙。
實際上,所有的令書都沒有出現在王主的書桌上,而是在中書令的桌子上,他不敢拿出來,這些日子王主已經殺了三人,他拿出恐就是第四人。
怎麽辦?
中書令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頭髮一掉一大把,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如果將這些令書拿出來,自己活不下去,不拿的話,將來也是會被私扣令書被處決,撫平將士們的憤怒,兩種結局中書令早已經想明白,左右都是死。
晚死總比早死好一些吧。
咻!
一枚黑羽射入房間中,落在中書令的書桌上。
“誰?”
嚇得中書令急忙躲在桌子底下,近幾日他的神經都有些脆弱。
許久,從中書令傳出一個消息,很快便在整個趙王朝傳播。
十一城城主方陽是秦姓,秦王朝之人。
朝堂沉默,整個趙王朝沉默。
都城外,王主帶領眾大臣離城十裡迎接葉王,擺明認錯態度。
遠遠的,葉王的駕座來了,停在眾大臣面前,葉子成面無神色的走出來。
哢哢!
腳上被考上腳鏈。
“還不解開,”
安太傅向前一步,並沒有超越王主,對著壓行的士兵說道。
“無妨。”
葉子成笑了笑,自己並不在意。
王主走向前,忽然抱住葉子成,一個恍惚間,兩個好像回到年少之時,那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指點江山,縱橫河山。
“葉哥,不要怪罪,弟也是一時失去理智,忽然感覺王朝如同當年那般搖搖可危,才下此命令。”
王主輕聲道。
“微臣之過,怎敢讓王主費心。”
葉子成後退一步單膝跪地,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唉,”王主歎息一聲,無奈的道,“葉哥既然認為是孤之過,那孤無話可說,還請葉哥顧全大局,鎮守王朝一方平安。”
“這本是臣子之責,自當竭盡全力。”
“罷了,孤之錯世人皆知,”
王主感傷的望著葉子成,卻看見葉子成絲毫沒有起身的準備,隻好轉身離去。
忽然,王主聽到一個聲音,身體一震很快又決然的走過去。
“葉哥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王主叫道。”
…
十一城,葉王釋放重新返回,舉城歡喜。
城主府府邸,一人飲酒而亡,留下一張紙條,上有絕筆。
“吾願一死,未有叛變。”
十一城城主方陽,毒鴆而亡,逝年三十一,功成大將軍。
當途中的葉王聽聞方陽之死,氣血翻滾,昏迷數日。
遙想當年,翩如驚鴻。
“將軍,陣門前有一個人揚言要見您。”
十年前,秦王朝撕碎契約偷襲礦山,令趙王朝軍隊首尾不顧,亂作一團,頓時元氣大傷。
葉子成臨危受命,領五千黑衣玄兵殺穿秦軍三萬人,將秦軍死死的逼在礦山之內,不能踏出一步。
勢力畢竟懸殊,礦山中有秦軍十萬人,為首的赫然是秦王朝周王周定一,一個善用詭兵之人,根本不在意與葉子成的正面廝殺。
葉子成一籌莫展之時,一位年輕人來到帳前求見,說是獻上破山之計。
“你是秦王朝的人。”
來人一襲青褐色上衣,腿部有一處青色節帶,這是秦王朝人的特征。
“在下秦方陽,如今去秦為方陽,見過葉王。”
方陽面不改色的直視葉子成。
“為何要投誠?你原姓秦,應該是王室之人。”
葉子成詫異,本來以為是一個謀士,來人卻是秦王朝王室之人,這本身在秦王朝的地位不低,如果此事被人察覺,他活不了,更何況獻計也不需要本人前來?
“王室有如何?親族被屠戮殆盡,孤身一人在天地間,生死無妄。”
方陽自嘲一笑,隱藏下心底的悲哀,生於王侯帝王家,本就無情。
葉子成拍拍方陽的肩膀,大男人有些話不說反而要好,說道,
“你有何計?”
礦山現在四面楚歌,可周定一滿不在乎,依舊龜縮在礦山,礦山中有地下水,足夠讓周定一堅持一段時間。
周定一等的,可葉子成等不得,趙王朝等不得,南方戰事受阻,無法趕來,反觀秦王朝兵力充足,隨時都可以衝過來決一死戰,到時候葉子成就是腹背受敵,功虧一簣。
為今之計,只有大破礦山, 才有可能以礦石之勢挽回局面。
“投毒。”
這是下下之策,葉子成也曾想過,投毒之計可以,但進入礦山就困難,而且一旦投毒,那麽就算秦軍大敗,他們奪回礦山也無法在用水。
人要吃水,礦山鍛造更需要大量的水源,一旦實施,後患無窮。
“葉王,秦王朝已經匯聚三十萬大軍,最遲後日能夠抵達礦山,你以為你的黑衣騎兵可以殺穿三萬秦軍,就可以殺穿三十萬秦軍?”
“時間不等人。”
戰事吃緊,若方陽所言,他們的時間只剩下兩日,不,一日。
“你如何進入礦山?”葉子成問道。
“呵呵。”
方陽一笑,轉身離去前往礦山,他本是秦王朝王室,見到周定一尚可不懼。
“葉王,我們要相信他嗎?”
有人走進大帳,發出對方陽的質疑,如果這是引君入甕,到時他們進入礦山被甕中捉鱉。
“我們有的選擇嗎?”
葉子成冷笑道,時間已經不給他們選擇的權利。
“我相信他,相信我看人的本事。”
第二夜,葉王率領大軍奇襲礦山,一舉奪得礦山,是夜一夜間殺光秦軍十萬人。
鮮血染紅了整個礦山,成了一片血海,秦王朝後天趕至礦山,看到周定一的首級被掛在城樓上,自知大敗而歸。
人屠之名響徹八朝。
卻沒有人記錄一個少年冒死進入礦山,在刀山火海中作出的一切。
此事在五日後也傳到侯君的耳邊,棄車保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