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到骨灰，大概需要兩個小時。”

　　境白夜在巴黎時曾經親自火化過潘諾剩余的身體，所以他很清楚把一個人燒成灰需要多久。

　　“這裡的爐子一個小時就夠了。”琴酒出聲提醒。

　　“那可真不錯。對了，琴費士燒完後的骨灰你要不要收走?”

　　境白夜對時間能折半很滿意，不愧是組織專門用來處理屍體的焚屍爐，效率比普通火化場的爐子高。

　　他和琴費士沒什麽感情，沒有交情也沒有仇恨，根本不想為他白白等上兩個小時，就算能玩手機打發時間也不想。綠川辛今天還是休息，他早上就啃了個昨晚買的麵包，現在有點餓了，更想去吃飯。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境白夜聞著這股烤人的氣味，這讓他立刻想到了烤肉。他已經在考慮過會兒去烤肉店該點什麽肉了，和牛那麽貴，肯定要第一個排除掉。

　　“你隨便處理就行。”琴酒根本不想繼續這個沒什麽意義的話題，他看向待在旁邊不吭聲的戴吉利:“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事，戴吉利。”

　　戴吉利的身體很明顯地一抖，在抬起頭時，他的表情還帶著惶恐。

　　琴酒見狀嗤笑一聲:“陰溝裡的老鼠膽子都比你大。”

　　境白夜完全想不起自己曾經對戴吉利做過什麽，此時見他一副唯唯諾諾不敢反抗的樣子，又想到他即將為自己提供一次免費勞動，覺得不能任由琴酒這麽欺負他。

　　於是他頂著彌漫在四周的焦味，好心去安慰他:“人各有所長，琴酒你沒必要這麽說他。戴吉利，如果你中午有空的話，我請你去吃烤肉。”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開口後，戴吉利抖得比琴酒說話時還厲害，同時瘋狂搖頭。

　　“……?”

　　境白夜有些不明所以，還是好脾氣地說:“我想請你吃烤肉是為了感謝你，你不願意就算了。這次把你叫回來，是為了給我設計公寓，裝修風格隨意，簡潔點就行，同時別用太鮮亮的顏色。我會把那邊的戶型圖還有要求發給你，至於裝修費用……”

　　他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向琴酒。

　　“組織會給你出。”琴酒感受他的目光，說出了他最期待的回答。

　　“那就好。”境白夜露出開心的笑容。

　　之前系統就提示過他這點，此時有了琴酒的話才是定心丸。

　　琴酒對境白夜的愛財摳門在美國期間就有所了解，他也是少數知道他為什麽要揚潘諾骨灰的人之一。他瞥了他一眼，卻沒說他什麽。

　　“除了這個，你還有一個任務。弗裡德曼是為了調查潛入組織的CIA臥底，才會從美國來到日本，你的任務是和他一起調查，我會輔助你們。”

　　“組織怎麽又有臥底了?”戴吉利脫口而出。

　　“……”

　　境白夜看著琴酒瞬間沉下來的臉色，以及身上那洶湧澎湃的殺氣。現在他心情不錯，於是再次打圓場:“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挺驚訝的，不過臥底都已經進來了，怎麽把他或她抓出來更重要。”

　　“……你和弗裡德曼先從底層開始排查，代號成員那裡由我去查。”琴酒對戴吉利說道。

　　境白夜不奇怪琴酒這樣安排，就算他把戴吉利忘得差不多了，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他也能看出這位法國同事的實力和性格都不怎麽樣。

　　戴吉利對著底層成員，還能用代號去唬唬人;換成對其他代號成員，不管是能力還是威懾力，都和琴酒差得太遠了。

　　“琴酒，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要是我找錯了……”戴吉利面露難色。

　　“那就是死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底層而已。”琴酒對代號成員的死活還在意一點，對普通的底層成員，是根本不把他們的生死放在心上，“我會讓弗裡德曼把這邊底層成員的名單發給你的。現在你沒什麽事，就趕緊回去。”

　　戴吉利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在他打算離開時，境白夜突然叫住他。

　　“手段不要太過火，別搞什麽屈打成招。”他提醒道，見一邊的琴酒不說話，他又補充一句:“還有一點，不許傷害我的手下……普通的問話可以，如果要動手，必須得經過我的允許。”

　　戴吉利也看了眼琴酒，見他都沒疑義，立刻點了點頭。

　　境白夜想了想，戴吉利目前只會查弗裡德曼這邊的名單，雖然會牽扯到綠川辛，但扯不到信息組那邊的人。確定沒其他要關照的事情後，他讓戴吉利留下手機號和郵箱地址，然後才放他離開。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琴酒才開口道:“你把手下也視為自己的個人財產了?”

　　“沒有。”境白夜覺得是時候該提一下臨時監護成員的事了，“我記得我剛回來時，你說讓我找個臨時監護成員， 沒說一定要代號成員。我很喜歡綠川辛，能不能讓他擔任?這點我和貝爾摩德已經提過了，她沒意見。”

　　“隨便你。”琴酒聲音冷淡，“只是我再次提醒你一句，不要太輕信別人。”

　　“……我知道。”

　　境白夜吃過這個虧。對他而言，臥底可以忍，叛徒可以忍，想抓他想殺他都可以忍，唯獨要毀他個人財產這點，他怎麽都忍不了。

　　“現在跟我去射擊訓練館。”

　　琴酒朝火爐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至少還得等五十分鍾，他不想浪費這些時間站這裡傻等，“上次你隻進行了狙擊訓練，沒有練習射擊——不要偷懶，那位先生一直在關注著你的成績。”

　　境白夜本想玩手機來消磨這一個小時，此時聽琴酒把BOSS都抬了出來，隻好老實聽話。

　　他跟上琴酒，看著隊友欄裡琴酒帶來的加成，心情愉悅起來。這位同事冷酷歸冷酷，有時說話還很難聽，甚至還愛嚇唬別人，但能給他帶來加成的就是好同事。

　　在踏入射擊訓練館時，境白夜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人，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直到……

　　在完成右手的訓練後，境白夜改成以左手持槍，在一邊沉默看著的琴酒突然接到了電話。

　　“喂，伏特加?”

　　“……”

　　直到聽到這個酒名代號，境白夜才意識到為什麽今天他看琴酒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原來是他把伏特加給忘了。琴酒沒帶自己的小弟一起來圍觀火化同事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