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站在門口,心裡亂作一團。
他目送弗裡德曼的雪佛蘭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直到安格斯特拉出來,他才收回視線。
“你沒事吧?”
安格斯特拉上下打量了諸伏景光一番,見他沉默不語,還靠近去嗅他身上的味道,“沒有血味和藥味,看來他沒把你怎麽樣……所以你是被嚇到了?”
諸伏景光回過神,看向身邊的安格斯特拉,他正皺著眉頭看著他,表情有些擔心。
“還好。”諸伏景光勉強笑了笑,“謝謝你為我解圍。”
“這沒什麽。我餓了,快點去做飯,松餅要……”安格斯特拉看著他空空蕩蕩、沒有拿任何食材的手,頓了一下,改口道:“松餅明天再做,現在幫我煎個中式蛋餅,我把食譜給你……別站在門口了,進來說話。”
兩人進入屋內,在路過玄關時,諸伏景光看到門邊的櫃子上擺著個他之前離開時還沒有的盒子。
他直接來到開放式廚房,熟練地找出放在原位的圍裙系上,又從安格斯特拉手上接過有食譜的智能手機。
“你吃過早飯了嗎?他什麽時候把你叫過去的?”安格斯特拉問道。
“在8點半左右,我剛下樓就被弗裡德曼拉走,早飯已經在家裡吃過了。”
安格斯特拉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拿出一盒牛奶,聽到諸伏景光的回答,他回頭看向他:“你臉色很難看,是有什麽心事嗎?如果你有事,可以跟我說,我看能不能幫到你。”
諸伏景光的確有心事,他在擔心目前情況不明的安室透。
沒事的,他這麽安慰自己,ZERO過去是警校第一,武力還有腦力都比自己厲害,是零組的精英才被派來進行臥底任務,戴吉利看著就懦弱又膽小的,他面對他不會有問題的。
“我沒事,不用擔心。”
諸伏景光這麽說著,可安格斯特拉卻朝他直直走了過來,用那隻紅得仿佛能滴血的右眼凝視著他。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不隨便殺人或對你動粗,你不用這麽怕我。”他皺起眉頭,語氣變得不耐煩,“我真的很討厭去猜別人到底在想什麽,有話為什麽不直說?這涉及到你的隱私或生死嗎?”
諸伏景光第一次聽到安格斯特拉提高音量說話,發現這個小上司真的有點不開心了,他脫口而出——
“我在擔心安室透,怕戴吉利為難他。”
安格斯特拉一愣,可能是沒想到他就這麽老實說了,接著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
“原來你在擔心他?他的確會有麻煩,這次組織要找的是CIA臥底,這些歐美情報機構一般會派亞裔和混血的探員,DGSE臥底就是個混血……他會是最先被排查的對象,而且戴吉利好像很討厭他。”
“昨天我處理琴費士,在他來看過程時,特地問我安室去了哪裡。那時他身上冒出明顯的殺氣,雖然只是一瞬,但我對別人的殺氣和惡意很敏感,還是感覺到了……這很奇怪,戴吉利周五才來日本,之前一直在巴黎,安室和他最多幾面之緣,為什麽會引來他那麽大的殺意?”
安格斯特拉說到後面變為了喃喃自語,諸伏景光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戴吉利雞尾酒各方面都很一般,這點從弗裡德曼對他的態度就能看出來,論心機和能力,他根本不是安室透的對手。可他目前有兩樣東西,是目前的安室透遠遠比不過的。
第一是身份不同,組織裡代號成員和底層成員的差距很大,
就地位上他無法違抗; 第二是戴吉利有抓臥底的任務,這讓他能隨便抓底層成員過來審問,其他人還只能順著他來,如果想逃避或糊弄過去只會增大嫌疑。
就算能力再強,如果沒機會展現出來,那還是沒用。
尤其現在安室透面對一個本身對他就懷有惡意要殺他、頭腦還不怎麽樣的上級,他可能沒有任何施展出來的機會,就要栽了。
在安格斯特拉還在那裡嘀嘀咕咕琢磨時,諸伏景光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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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層也沒有?”戴吉利盯著前來報告的楠田陸道。
楠田陸道連連搖頭,臉色有些惶恐地道:“沒有。”
他不知道面前這個代號為戴吉利的成員在發什麽瘋,在教官弗裡德曼離開後,開始一個接一個審問在場的其他人,有個倒霉蛋回答得慢一點,就被他開槍打中了大腿。
在把現場的人問過一遍後,他開始找一個名叫安室透的成員。
楠田陸道不知道安室透哪裡得罪了戴吉利,早上他來時看到了他的馬自達,但一直沒看到他的人。
“還有哪裡沒找?”
“只有您面前的這片樹林了。”
米花町底層訓練場的位置還算隱蔽,從後門通道出去就是一片樹林。如果安室透真的跑進去,那麽目前剩余的人力是很難把他找出來的。
戴吉利進入樹林, 楠田陸道立刻跟上,兩人走了大約幾十米才停下。
他面色陰沉地按在身邊的樹上。米花町的綠化做得不錯,這片樹林鬱鬱蔥蔥的連成一片,不少樹還非常高,普通人沒有工具根本爬不上去……像安格斯特拉那樣能徒手爬埃菲爾鐵塔的怪胎只是少數。
“把所有能找的人都找來。”他宣布道,“我接到任務正在排查CIA的臥底,所有人都該老實配合我的工作,他卻一直在逃避我的問話,這明顯是心裡有鬼。”
“您打算搜索這裡?”楠田陸道問道。
“不。”戴吉利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在樹枝間灑落的日光下,他的瞳孔縮小,像針尖一樣。
正好躲在旁邊樹上的安室透,聽到他冷酷而扭曲地宣布:“讓他們放火,我要燒了這片樹林。”
“!!!”
安室透被他這決定震到了,這裡離米花森林不遠,如果他真瘋狂到在這裡直接放火,很有可能引起一場森林火災,然後波及到這附近的無數普通居民。
他暗暗咬牙,他沒想到戴吉利會這麽極端又不帶腦子,不是說組織行動要隱蔽嗎?居然打算大白天放火燒樹林……可又偏偏正好踩在他的軟肋上,他絕對不能讓無辜民眾因自己死亡。
“你說你要燒了哪裡,戴吉利?”
就在安室透打算下去時,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傳來,讓他抓著樹枝的手一僵。
他立刻朝那裡看去,只見安格斯特拉不知何時來到了樹林,他面色陰沉得可怕,身後跟著同樣臉色難看的弗裡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