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平定睛來看,擋在他們身前之人,五短的身材,小眼睛,頸上頂著一顆碩大的腦袋,不是大師伯塵方又是何人?
一戒與一淨顯然也看到了塵方,兩人滋溜一下便藏到了塵方身後。
“師父,一平瘋了,要打殺了弟子!”一戒在塵方背後無辜的說道。
“打殺你們?混帳東西,小小年紀便揚言打殺同門師兄,這還得了?你師父平日怎麽教導你的!”
怎知,寥寥幾言,塵方抬手竟給了一平一記耳光。這一巴掌著實不輕,一平臉頰當下便生出五個清晰的指印。
畢竟只是六七歲的孩子,此時一平捂著臉,再看眼前的大師伯已然有些發怵,但仍舊些結巴的回道:“我才…才沒有,是他們二人,辱我媽媽在先!”
“辱你媽媽?放屁,你一個不知根底的野孩子,哪裡來的媽媽?你師父平日怎的教你?便是隻教你扯皮撒謊?下回再敢胡作非為,看我怎樣收拾你!”
言罷塵方轉身而去,一戒、一淨二人跟在塵方身後,卻還不忘像一平做個鬼臉,頗為幸災樂禍。
小小少年,捂著臉頰,卻也不知疼痛,滿心都是塵方所言:“你一個不知根底的野孩子,哪裡來的媽媽…”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媽媽,我有媽媽…”伴著哭聲,一平已然去的遠了。
只是沒人發現,在離他們不遠處,正有一人將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們都說你不是我的媽媽!”一平哭道。
“傻孩子,我當然是你媽媽,你自小便叫我媽媽,我怎能不是?這凡塵間,總有許多壞人,但孩子,你要記住,好人總是比壞人要多的!”
與一平說話的,當真便是眼下的石頭媽媽,只是這些話只有一平能聽到,旁人誰又會相信?
“小茹,以後你便是本座弟子,你需潛心修道,方能對得住你爹娘一片苦心。”說話的是個白發道人,卻也瞧不出年紀,只是仙風道骨,精神爍爍。
“那,那以後我還能見到我爹娘麽?”小茹問道。
“待你修道所成,自能與他們再見。雲兒,化氣法門便由你來施教,你需潛心教學,不可怠慢。”
“我…我不要跟他學,能不能由爺爺你來教我?”
“哦,這是為何?你雲師兄,修為高深,品行端正,門下便只有一個弟子,由他來傳授你化氣之術亦為上選!”
“他…他愛打斷別人的腿,我怕他將我的腿也打斷!”小茹有些後怕的說道。
此言一出,塵雲汗顏,雙頰憋的通紅,卻也不知該作何解釋。他實在沒想到:“眼下的小師妹如此單純,自己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她竟當真。”
塵清怎的都是女兒身,自不能與塵雲、一平住到一處。她又是掌門無為真人所收弟子,按規矩便在初雲苑安排了一處獨居。
“我為何要叫她小師姑?她隻比我長了一歲而已!”
“混帳東西,她叫你師父我一聲師兄,你不喚她師姑又喚她什麽?難不成以後你也喚我師兄?”
“這倒未嘗不可…”
“啪”的一聲,也不知摔碎了了什麽,只是隨後便見一平抱頭鼠竄,而塵雲則緊跟時候,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驚鴻居。
而玄清觀中眾弟子雜役,仿佛早已司空見慣。待兩人去的遠了,眾人該怎樣還是怎樣。
如此五年有余,一平與塵清,便由塵雲來教授化氣之術,直到塵雲下山遊歷!
塵雲下山之後,
塵清的功課自由無為真人教授,而一平則徹底放了羊,當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他可以和石頭說話,可以同鳥兒玩耍,甚至溪流,清風都成為了與他密不可分的夥伴!
小小少年,縱情的感受著世間萬物,一切都充滿善意,一切都如此美好。
“你怎麽這般笨?這一招牧童指路都教了你幾回,可你每回都能指錯,你若整日對著石頭說話,我看你也要變成了石頭。”
“你懂什麽,石頭有什麽不好?我媽媽就是石頭,我的兄弟姐妹也是石頭,他們從不會取笑我。”
小塵清愣了一下,緩緩說道:“我也不是取笑你,只是你總是如此,與玩物喪志何異?再過一個月便是大考,二師兄不在觀中,你又不思進取,到時候可要出醜。”
怎知一平也不反辯,拉起塵清便走,也不說去哪,只是這回,兩人雖沒走正門,卻也沒有再鑽狗洞。只見一個翩翩少年,拉著一個纖弱少女,輕身一躍便越過玄清觀後牆。
一平拉著塵清,一路到了老翁峰,看著眼前陡峭的山峰,塵清露出不解之色,眨著明亮的雙眸問道:“二師兄不在觀中,也沒人罰你再爬老翁峰,今日又為何帶我來此處?”
“小師姑姐姐,到了夜裡,在老翁峰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
“騙人鬼,你又不是金丹上仙的修為,還想摘星?”
“誰說只有金丹上仙才能摘星?天黑你便能知道,小師姑姐姐你若信我,稍等便是。”
兩人溜出玄清觀時,已近黃昏,天黑的也快,沒多大一會便有星辰掛上夜空。
塵清似笑非笑的說道:“騙人鬼,喏,星星已經出來了,你且摘給我看!”
塵清本已打定主意要取笑一平,好叫他知道羞臊,斷了玩念,專心修行,應對一月後的大考。
怎知不待她開口,一平卻是輕聲念道:“劍來!”
卻也不見他掐出禦劍決,也不曾使出禦風符,怎知一平背後的七星劍,陡然激射而起。
不待塵清驚呼出聲,一平已然躍上七星劍,於此同時,拉住塵清手腕,一聲輕‘嗯’塵清已經被一平拉到劍上,兩人同時踏到劍上,七星劍卻是一陣嗡鳴,似是在訴說不能承受兩人之重!
此劍只有三尺二寸,並不能供他二人落足,如此便顯的有些局促。
塵清隻聞一平在她耳畔輕聲道:“清姐,且待一平與你上天摘星!好夥伴,靠你了,走…”
言罷,七星劍果真爆射出去,一平在後,塵清在前,他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一手輕撫她的腰肢。
本是十多歲的少年,方自懵懂之時,氣氛雖略顯尷尬,但映著漫天的星光,少年少女的心中,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此時的塵清,腦中早已一片空白,再也不做它想,直向遠處星辰,緩緩伸出了纖纖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