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閣,豐國皇宮軍要重地,其外由三千天字禦林軍把守,其內十步一哨,三步一崗,皆為花甲境高手,層層守衛。
可以說,京城七成的高手都在這裡,根本無人可以靠近,而在夜幕余輝剛盡,華燈初上之時,卻有一人突然出現,若入無人之境,快速的進入內閣,所到之處,禦林軍皆半跪行禮。
而此人,就是唯一可以自由進入逆鱗閣的金龍使,但其樣貌、姓名,外人無可得知,因為,他只聽令於豐國國君南宮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刻,金龍使面帶黑蛟面具,腰挎尚方寶劍,手持金龍令一路進入內閣,停在了一面石牆前,只見他身形如電,快速的在石牆的不同部位拍打,最後又將手中的金龍令嵌入牆中的凹槽內,在隨後的一陣機關哢哢作響聲中,石牆終於向兩邊緩慢的開啟了。
金龍使見此,連忙進入,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只有供兩人並肩而行寬度,此時,卻見其腳步忽輕忽重的走在通道內不同的地方,有時退後幾步,又向前大步跳躍,如此往複,終於在一盞茶的功夫內,走進了一空曠的大廳。
大廳空曠,四面皆牆,不見一處門戶,卻有八名面無表情的老者盤坐八方,而這八人便是此處的守衛,古稀境的高手,與外面的守衛不同的是,這八人對金龍使視而不見,任他走近一處牆角,開通門戶機關。
但這只是第三道關卡,接下來還有三道,同樣的布局,機關重重,分別坐守著八位耄耋境高手、四位鮐背境高手和兩位期頤高手。
三柱香後,通過種種關卡,金龍使終於到達逆鱗閣正廳,而這正廳,依舊簡陋,除了周圍十八尊巨龍石雕外,就只有大廳正上方靠牆的一把石刻龍椅。
“吾皇萬歲,金龍使求見!”
進入正廳後,金龍使沒有遲疑,龍行虎步的走到龍椅十步之外,單膝跪地,高聲呼喚。
頃刻,在金龍使聲落之時,廳內響起機關之音,龍椅旋轉,南宮嘯一身玄色便衣,端坐其上。
“何事?”
“稟君上,計劃有變,雙峰劍宗覆滅,地圖被奪。”
“可是隕天教所為?”
“君上英明。”
“嗯!近年來隕天教蠢蠢欲動,不難猜測,那雙峰劍宗可有幸存者?”
“有,十方戈之女,十方秀青,此刻正和夏侯流雲一起,被任無常追殺。”
“原來如此,看來隕天教也探查到了十方秀青的真實身份,這樣倒是和我們的計劃不謀而合。”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派人暗中相助,切莫讓十方秀青落入隕天教手中。”
“是!”
“那邊準備得如何?”
“已按計劃全部完成。”
“好!很好!你下去吧!”
“是!金龍使告退!”
一君一臣,三言兩語,言簡意賅便結束了這次秘密會談,而奇怪的是,自始至終,雖然南宮嘯表情嚴肅,可語氣裡卻有著一種異樣的柔和,甚至,從金龍使轉身至西北角側門暗道離開的過程中,南宮嘯都一直凝望著他的背影,眼中精光閃爍,不知何思。
良久,南宮嘯終於收回心思,卻見他運力一按右手龍頭扶手,隨即閉目靜待。
片刻後,龍椅旁突然旋轉出一道小門,一俊俏儒雅的男子從中走出,立於南宮嘯身側。
“兒臣拜見父皇!”
“嗯!平身吧!都說過多少遍,
若非朝堂之上,皆不用行此大禮。” “謝父皇!君臣禮法,立則守,方為綱,此乃聖人之言,飛鵬當行。”
“唉!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死板。”
南宮飛鵬,豐國十四皇子,當今太子,文韜武略,無人能出其左右,不過二四之齡,已至花甲境,當為皇位繼承者的不二人選,但其人太過良善謙遜,缺失了成帝之基,被其他皇子與大臣所垢。
這,便是南宮嘯最大的心病,此刻,南宮嘯起身看著南宮飛鵬,微微一歎,抬手在其肩膀上拍了幾下,卻是沒有再說教他的性情。
南宮飛鵬見南宮嘯略有失望的表情,並未在意,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此間密室。
這裡不僅是南宮嘯處理軍要重事之所,更是他練功閉關的地方,南宮飛鵬自被立為太子後,第二次來這裡,所以好奇心卻是有增無減。
“你很好奇?好奇與為何用皇城盡七成的高手來固守此地?”
南宮嘯看到南宮飛鵬毫不掩飾的好奇心,開口道破,直面相問。
“嗯!雖然飛鵬明知此為大忌,卻是管不住內心作祟的好奇鬼,望父皇責罰。”
“哼!你這小子,明知我不會責備於你,你卻要用這以退為進的小聰明來試探,著實該罰,不過……”
“謝父皇!”
“唉!你是太子,這裡的秘密遲早是要告訴你的,現在告訴你自然是無妨。”
“那這裡……”
“此地為我豐國國運之所在,那十八尊巨龍下藏有神兵、至高武學,以及全國的軍事布兵圖,明暗據點,糧草、兵器、金銀的囤處之地。”
“原來如此!”
聽完南宮嘯所述,南宮飛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眼中竟隱藏著一絲失望之色,但正巧被南宮嘯看到,可他並沒有再點出,卻是臉色一收,坐回了龍椅之上。
“父皇該說正事了吧?”
“果然被你猜到了。”
再次回歸君臣之位,南宮嘯居上,南宮飛鵬在下,兩人都是一臉的嚴肅,因為,逆鱗閣可不是閑話家常的地方。
“東南五國暗動聯兵,欲侵我國疆土,無奈,我出緩兵之策,與桑巫國聯姻,下嫁燕兒,著你娶桑巫國雲裳公主,而後又以燕兒閉關為由,定下三年約定,如今……”
“這些兒臣知曉,我為豐國太子,當為國而放下自己的情感,可七皇姐她……”
“我已經為她爭取了三年的時間,讓她去完成未了心願。”
“可她的心願尚未完成!”
“三年約定已到,此時正是內憂外患之際,五國虎視端端,隕天教又動作頻頻,她身為豐國公主,也該為國出力了,這是她的命。”
“只是依七皇姐的性子,怕是很難屈從,而且她的事還沒辦完,如此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我才要你出宮尋她,你和她從小就要好,她應該願意和你交談,那麽,依你的聰明才智,勸服她雖難卻必成。”
“哎!父皇這是要兒臣當惡人呀,這……”
“皇族的命皆是如此!”
“好吧!兒臣即刻出宮,定將七皇姐帶回來。”
……
南宮飛鵬帶著無奈的心情出了密室,而南宮嘯卻陷入了沉思,眉頭微皺,滿眼掙扎之色。
“嗯?!”
片刻之後,整個密室忽然開始劇烈的震動,十八尊巨龍石雕搖晃不斷,似要復活之像,南宮嘯見此,卻是勃然變色,輕身至一處巨龍石雕前,運力推動石雕旋轉了三圈,隨即密室中央出現了一處地洞, 南宮嘯飛身而入。
“吼!吼!吼!”
就在南宮嘯進入地洞之時,一陣陣如野獸嘶吼般的叫聲回蕩了整個密室,赫然,地洞之下竟囚禁著某頭凶獸。
可是,南宮嘯此時神情凝重地看著的,卻是,一個蓬頭亂發的人,一個被困於青銅巨甕的男人。
只見,此人僅留一頭在外,而巨甕周身卻是被十八根碗口粗細的玄鐵鎖鏈,從上到下,緊緊地困縛著。
此刻,鎖鏈緊繃,錚錚作響,鏈口漸有崩開之跡,顯然,甕中之人欲脫困而出,可南宮嘯豈能容忍此事發生,卻見他從懷中取出十三枚三寸長的銀針,運功靠近銅甕。
而後,南宮嘯運足功力,將銀針一枚一枚的打入銅甕上的孔洞之中,很快,十枚銀針已打完,可就在打入第十一枚時,南宮嘯突然滿臉蒼白,爆汗不止,顯出內力消耗過甚之危。
如果,南宮嘯繼續強撐,不僅有傷及根基的可能,更有可能死於甕中之人強大的內力反噬,可他卻一臉堅毅,忽然龍軀一震,內力再回巔峰,正是逆經轉脈之法。
第十枚,第十二枚,南宮嘯一鼓作氣的連入兩枚,但第十三枚卻停在了甕邊。
“啊!”
一聲低吼,南宮嘯拚了命的將功力運至極限之巔,七孔流血,緩緩地將最後一枚銀針推入了甕中。
霎時,甕中人的功力猛然一滯,停止了嘶吼,而南宮嘯並沒有停頓喘息,卻是翻身一躍,頭下腳上,一隻手倒立在了甕中人的頭頂,開始吸食甕中人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