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添正詫異間,一個女童的聲音道:“喂,你靠近我幹嘛嗎?有什麽企圖?”
徐添問道:“是誰?誰在說話?聖女嗎?”
一個女童的聲音道:“什麽聖女聖男,你沒看到我的手嗎?我的身體就在這蓮霧果實中呀!”
難道這紅色的奇異果實叫蓮霧?這女童的手就是這果實中探出來的可愛小手臂?那她的身子在哪呢?
越發不解了。
女童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原原本本告訴你吧。你聽好了。不要發問,也不要打斷我說的話。”
“我本是天上碧遊宮中一棵無心蓮霧樹上所長出的一顆種子。此樹無根無心。但我每天沐浴了碧遊宮的道場靈光,故而產生了靈異之力。”
“我想修煉成人形,可因為是無根之木,無心之果,如無源之水,無腎之火,故始終不能修成人身。”
“可妖族橫行,有一天,這棵無心蓮霧樹被巨妖鯤鵬推倒。我從樹枝上跌落凡間,掉入了這雲台山的山岩夾縫中。這裡暗無天日,沒有陽光,風吹雨打,難以生存。但我硬是堅挺著過了不少風風雨雨。”
“終於有一天,雲台山上空出現了一位女神。她就是法力超強的女祭司聖女阿伊莎。”
“她看了看我與命運艱難抗爭的情形,心下感動,滴下了一滴珠淚。可這滴淚珠剛好滴在這岩縫中我的身上,我終於漸漸開了花,聖女還為我澆灑了月亮泉的泉水。我終了又結了果。”
“我好感激聖女。”
“還有幾天我就可修煉成人形了,就快大功告成了。好心人,請你幫幫忙,用月亮泉的聖水再澆澆我吧。”
“這倒不難。”
徐添走到那山岩瀑布之下,水霧彌漫之中,飛珠濺玉,只見一泓澈無比的清泉冒出,匯進下面一個水潭之中。
清泉旁刻有“月亮泉”三個殷紅的大字。
他摘了旁邊一片寬大的樹葉,低頭去舀那潭裡的清泉。
待他舀了泉水,再抬頭時,發現那道清泉突然不見了,山岩壁上僅留下一道細細的水線痕跡。
這泉水怎麽突然乾涸了?
待他轉身過來,發現數十步之遙處突然出現了一名絕色佳人。
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他定睛看時,見這女子雖是氣質絕俗,儀態萬方,卻似並非活人,大著膽子再行細看,才瞧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石雕像。
這玉像與真人一般大小,絕麗無匹,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胸前一對玉峰高聳凸出,引人遐想。她一頭烏黑如瀑的秀發,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如一汪深潭,神采飛揚,魅力無限,勾人魂魄。在夜光中如明珠一般。
那白皙純淨,似不帶任何瑕疵的肌膚吹彈可破,黛眉纖秀,如三月春水,蕩人心魄。
她眉目如畫,唇如絳點,嬌豔欲滴,梨花帶雨的姿態,楚楚動人。
有絕頂的風情。
他隻覺這玉雕風華絕代,甚至勝過了他在神廟中看到的女媧神像和嫦娥神像。
世間竟有如此絕麗女子?
他見了歎為觀止,口中說:“我這般瞪眼瞧著女神,忒也無禮。”
明知無禮,眼光卻始終無法避開她這對眸子,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時候,似乎這對眼珠乃是以黑寶石鑲嵌些許紅瑪瑙雕成,連那眼裡的血絲都清晰可見,隻覺越看越深,眼裡隱隱有光彩流轉。這玉像所以似極了活人,主因當在眼光靈動之故。
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
更與常人肌膚無異。他側過身子看那玉像時,只見她眼光跟著轉將過來,身子也微微轉動,便似活了一般。 他大吃一驚,側頭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著他移動。不論他站在那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著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難以捉摸,似喜似憂,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
玉像目中寶石神光變幻,竟似聽了他的話而深有所感。
此時他神馳目眩,竟如著魔中邪,眼光再也離不開玉像,說道:“你怎麽比天上的嫦娥仙子還好看?”
又覺只怕嫦娥下凡,也難有此絕世仙姿。
再看那玉像,這時發見玉像頭上的頭髮是真的人發,雲鬢如霧,松松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隻玉釧,上面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明珠寶石,寶光交相輝映。
他很想摸一摸那玉雕,其它部位都不敢褻瀆,只是彎下腰摸了一下那晶瑩剔透的玉足,隻覺溫潤軟滑,如真人一般無異,竟然令人愛不釋手。
這時,他的心臟狂跳不止,竟似乎要跳出胸腔。他大驚失色,知道不對,竭力定住心神。然後,咬緊牙關轉過頭再不看那玉雕。
他正思索間,臉色紅紫兩色不斷變幻, 突然發現元神似乎要出竅,全身毛孔似乎向外擴張,體內真氣分岔亂行,竟然象被抽水般不斷向外流泄。一會後,就有一種被抽幹了的感覺。
心中暗叫不好!
這時,只聽一聲幽幽的清脆女音長歎之聲:“我早說過,相見不如不見。神主何必如此固執?”
徐添省悟道:“你……你莫非是聖女麽?你在哪裡?”
女音道:“我的元神變成一尊玉雕石像了。為了要兌現對你的承諾。”
一道靚麗的身影飄過,背向著他向立,一身淡黃色綢衫在夜風中微微顫動;那頭秀發和絕妙動人的身姿曲線便與那玉雕一般無異。只是臉上好象蒙著一層白色薄霧般的面紗。
徐添驚道:“你真的是聖女麽?”
又想到此問多余,世間能有如此絕世仙姿的除了那聖女又能是誰?
果然,那黃衫女子點了點頭。
聖女阿伊莎膚白勝雪的玉手現了出來,掌心中印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咒”字,發出一道金色的奇光。
只聽她念道:“離婆帝。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尼訶囉帝。毗黎你帝。摩訶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訶。”
那聲音如巨鍾一般“咚咚咚”重重撞擊著徐添的心房。
聖女口中念的什麽?
徐添隻感神台一片清明,體內走岔的真氣由遊絲重新匯聚成丹元。
徐添緩步走到聖女身旁,聞到她身上淡淡幽幽的芙蓉花清香,令人心神俱醉。
玉雕雖然與真人無異,畢竟沒有這股沁人心脾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