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夜晚。
一列綠皮火車“吭哧、吭哧”地爬行在東方大國腹地山野之中。
為了人們懷舊的需要,大國保留了這輛綠皮火車繼續運行。
但是因為懷舊的人太多,要買到一張票卻不太容易。
車箱內,一個中年漢子看著窗外太空中的那輪明月,發起呆來。
另一個漢子由上鋪爬下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年紀一大把了,這月亮有什麽好看的。”上鋪男揶揄道。
“你知道它是如何來到這上面的麽?”中年漢子用手遮住半邊嘴,神秘地問道。
“怎麽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月亮就酒,越喝越有。”上鋪男拿出燒雞,開了一瓶紅星小二遞給中年漢子。
“它是另外一個星球的渣渣,本來是來撞我們的,後來被擋了。”中年漢子更加小聲、更加神秘地說道。
“我說你還沒喝,怎麽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我還可以說他撞我們時,是菩薩顯靈,救了我們呢!”上鋪男說道。
“怎麽你也知道,莫非你也有親戚在‘那啥’工作?”中年漢子驚奇起來。
“怎麽你也知道,我二舅在西藏工作?但他不在拉薩啊,是在日喀則。”上鋪男也驚奇起來。
“什麽亂七八糟的,不是拉薩,是‘那啥’,就是N什麽A什麽的那個,漂亮國的。”中年漢子怒道。
“哦哦,NBA,不是不是,N什麽什麽A,昨天電視還提到過,是一個單位,漂亮國的。”
“沒錯,就是這個單位,我表弟在這個單位工作,昨天和我風信時說了,這個渣渣撞我們時,應該是菩薩丟出了一個緊箍咒,把它卡起來了,現在油管上面到處在傳。”
“油管不是傳油的麽?怎麽傳起話來了。”
“唉,怎麽給你說?不是油管,是那個英文,前面是‘你’,後面是‘土逼’。”
“你才土逼呢?這酒還要不要喝了。”
在車廂另一邊,一對俊男靚女也是相對而坐,聽到兩人的對話後,忍禁不住。
“菩薩顯靈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靚女小聲向俊男問道。
“當我在無邊寺看到我太太太太……嬸嬸劈下那一刀時,我覺得有了這個經歷,我這輩子任何境況下都能處變不驚了。
但當我在太空中看到那一幕時,我幾乎尿了出來,我估計這小子一定是直接尿了。”俊男指了指在下鋪蒙頭大睡的另一人。
“別老欺負別人,這家夥蠻厚道的,還救過你。”
“他在上面奉我為老大,下來後馬上見風使舵,奉你為老大了,還厚道麽?”
“還是我姐對我好,我中文沒有十八級也有十七級,你說那‘直接尿了’是幾個意思?”床上之人滿嘴的休斯頓口音傳來。
男子和女子笑了起來,沒有答話,彼此將手捏在了一起,緊握著。
“我十二歲時,由家裡叛逆而出,長期流浪在這趟車上,有一次偶然碰到老師和老爺子,是他們救了我。
長大後,我每年必坐一次這趟車,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才邀請你一起,不料卻帶了個拖鬥。”
“說誰拖鬥了,說誰拖鬥了。”下鋪蒙頭大睡的人咕噥起來。
男子與女子相視著笑了一下,仍然並不答話。
“當年若非碰到老師與老爺子,恐怕我現在也在啃著燒雞,喝著酒。”男子看著遠處輕聲說道。
“乖,現在不是好了麽?一切都會更好的,
一切都會更好的。”女子的聲音猶如正在催眠的母親。 “肉麻。”下鋪聲音再次傳來。
男子與女子依舊相視笑了一下,不再說話,車廂裡變得靜靜的。
兩人將手緊握在一起,看著窗外的那一輪皎月,發起呆來。
與此同時,阿爾卑斯山脈下的一個小國,卻還是陽光明媚的下午。
著名的萬國宮內,多國要員齊聚於此,為飛船的歸屬與處置爭論不停,但奇怪的是,大國與鷹國所派代表並不發聲。
看見局面變得不可收拾,秘書長當即眼神示下,一個全息投影於空中顯現出來。
投影中,萬戶2號搭乘火箭騰空而去,隨後,太空中發生的各種駭人景象被播放了出來,當“黑騎士”飛船降落在小蠻腰廣場後,全息投影消失在空中。
看著目瞪口呆的各國政要,秘書長洪亮的聲音響起。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現在擺明了,太陽系中文明一旦提升到一定程度,則域外空間勢力必欲置之於死地而後快。
從金星、卓爾金星文明被摧毀的情況來看,那個節點又將到來,地球文明已危在旦夕。
請問這個時候,你們的報仇者聯盟在哪裡?你們的勾斯拉、歐特曼在哪裡?到底有沒有?
實在沒有,你們把超人派出來也不錯,雖然他只是個人,但他畢竟是超人。
如果你們連超人也派不出來,那你們現在就應該閉嘴,徹底閉嘴。”
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周天子,現在終於徹底爆發了出來。
會場中諸國之人看了影像,饒是在座皆是經歷風浪之人,心中依舊狂亂不已。 雖然影像已經結束,但卓爾金星分崩離析之境,依然歷歷在目,揮之不去。
當下,一種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情感油然而生。
“現在,我宣布,全球集中力量圍繞那個孩子的離去進行合作。
鑒於我們陪同他前往異界的先遣人員近日即將出發,我們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現在應該團結在一起,成為他們的有力後盾。
對此提議有沒有不同意見。”
會場之內寂靜無聲,此時太空中內維爾曾經發出的聲音被播放了出來。
“我們是人類,我們是兄弟!”
數秒後,激烈的掌聲傳了出來,竟然經久不斷。
大國帝都,郊外一棟獨院的小樓中。
“孩子能夠有死而複生的際遇,已是萬幸中的萬幸了,你不必如此難過,傷了身體。”一中年男子對身旁女子安慰道。
“雖是如此,但他如此幼小,便有如此的背負,一想到即將隔世離空的別離,這心裡就痛得緊。”女子依舊傷心說道。
“我們不是每天都錄得有視頻對他說話麽?到了那邊這些視頻便會時時陪伴於他,他一定會感受到時時與我們同在,並不孤獨。”男子繼續寬慰道。
“想到哥哥、姐姐能與他同去,我心裡才好受了些,但卻也苦了這兩個孩子。”女子輕聲說道。
“有曉文和燕子在他身旁,已是他的莫大造化了。
你且心寬一些,他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男子紅著眼睛,輕聲地對女子說著,仿佛也是在對自己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