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形纖細而矯健的驕傲號突然從妮可號的身後出現,只見她帆具全開,直直地衝向前方,藍白相間的三角帆和兩翼的方形翼帆被海風吹得向前微微鼓起,在稍微調節了船身方向後,強勁的四十五度角的海風讓她的主帆和兩邊的翼帆立刻吃滿了風力,暗藍色的船身在海浪中上下穿梭,白色的船舷線在水中時隱時現,遠遠的望去,像極了一條在浪花間飛速穿梭的旗魚......
此時的驕傲號,從駕駛艙到甲板,船員們情緒高漲一片歡騰。
“速度太快了!”
“噢!”
“現在航速至少有十幾節吧?”
“再調整一下船身方向,速度會更快......”
“我靠你們飆車呢!”
“見習了好幾回了,終於遇到合適的風向了......”
“那是哦,遇到這樣合適角度強風,不爽一把肯定不甘心啊......”
“飛剪船滿風滿帆航行真的好爽啊!”
“注意前方!”
“右滿舵~”
“收翼帆!”
“喂,那些土人應該是看呆了吧?”
“看那個獨木舟!造型很萌啊!”
“收支索帆~”
“降前主帆!”
“他們在躲避我們呢......”
“咦?剛才的獨木舟呢?”
“怎麽沒有土人抱著水果來做生意啊?”
“廢話!這裡是澳洲,又不是美娜多!”
此時甲板上各種議論和李三多的各種指導口令混雜在一起,讓驕傲號的甲板熱鬧得像個菜市場。
伴隨著一聲悠長的汽笛聲,驕傲號終於降低了航速,向著河口方向緩緩靠近,最終在距離河口不遠的海面上停了下來。
這時李三多從望遠鏡裡觀察到,河灘上的那些部落眾們也正在好奇地眺望著遠方這艘從來沒有見過的怪船。
從剛才觀察到的部落所屬獨木舟數量來看,這應該是一個以漁業為主要謀生手段的部落。
李三多趕緊把這個情況通報給了此時正在底艙穿戴裝備的朱北國他們,後者想了想,向李三多提出,希望能把放在底艙的一張尼龍繩編織而成的漁網拿出來帶上,朱北國說,希望用這張漁網跟那個部落交個朋友。
這裡既然是未來的錳鐵礦碼頭,那麽我們是遲早要來這裡搞建設的,所以,跟當地土著搞好關系也是應該的,既然遇到了,我們就應該提前做好這些功課,以便有朝一日雙方見面時容易打交道。
緊接著,李三多就把朱北國的提議通報給了顧晉,半晌,對講機裡傳來顧晉的聲音:
“理論上講,尼龍漁網是一級物資,要拿漁網做人情這種事應當獲全體穿越者的同意,但現在大家天各一方,顯然開會請示表決什麽的都來不及,作為船隊司令,我就做這個主吧......嗯,就拿個小一點的送出去吧......”
時間到了中午,朱北國帶領的勘探隊終於劃著小艇靠近了河口。
獨木舟上的部落男丁們也發現了小艇,眼神好的還發現了小艇上有一群奇怪的人,於是部落男女們相互間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根據當初在盤龍堡和韋帕登陸的經驗,盡管天氣比較炎熱,朱北國和他的夥伴們仍然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從上到下長襯袖衫加長褲,足蹬大頭翻毛勞保皮鞋,袖口領口褲腿口也都扎得緊緊的。
顯然,登陸者的這個裝束打扮在土著人眼裡確實非常另類,而最為顯眼和令人害怕的,仍然是戴在他們頭上的各色全封閉的摩托車頭盔。
好吧,頭盔裡雖然有些悶熱,
但面對陌生的環境,大家都認為忍受這點悶熱是值得付出的代價。果然,對面的人們對突然出現的這群裝束奇怪的人表現出了某種驚慌,特別是那個明晃晃的、在熱帶陽光下發射著耀眼光線的頭盔,更是給部落眾人以來者屬於非人類的感覺。
當人們面對未知的事物逼近時,第一反應就是躲避,第二反應則是暗中觀察,如果看不出什麽直接的危險,才會有第三階段——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的出來與之接觸。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部落眾的獨木舟是用粗大的樹乾挖出來的,結實且非常的靈活,此時獨木舟上的人們紛紛轉向,不少人劃船逆流而上迅速沒入了河岸的紅樹林裡。
隨著幾聲通通吭吭的木鼓傳出,剛才還在河口衝積扇上的婦孺們,也紛紛往森林深處跑,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舟戢競渡,熱鬧非凡的河口水域,就只剩下海浪有節奏的拍打紅樹林的嘩嘩聲和河水的潺潺流動聲,給人的感覺是,那些先前喧囂仿佛就是一場轉眼即逝夢幻......
現在看來,這些行動敏捷的土人們果然是遵循著人類最基本的行為模式:當面對陌生事物時,人們在第一時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當奮力地劃著四艘小艇的朱北國他們,滿懷期待地登上這片河口衝積扇沙洲後,發現他們面對的是空無一人的河灘,還有不遠處的石頭堆,那是一個余火未盡的火塘,此時仍然是青煙嫋嫋。
然而朱北國和他的隊員們都知道,土人們其實並沒有跑遠,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自己肯定還在土人們的目視距離之內。
所以盡管眼前空無一人,但在河對岸的叢林裡、遠處的草叢中,甚至就在附近濃密的樹梢間,肯定有許多雙眼睛正在暗中觀察他們。
既然確定土人們並沒有跑遠,而且應該還在目視范圍裡,那麽,我們就應該做點什麽。
於是正當朱北國和他的夥伴們交換著眼神打算做點什麽的時候,朱北國懷裡的對講機突然傳來顧晉的聲音:
“既然人家都跑光了,你們還是先做正事吧,別忘了你們是來測量地形收集水文資料的!”
好吧,妮可號上的顧船長在望遠鏡裡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朱北國他們好像也只能照辦。
測量工作很快就展開了,幾個人拿著標杆和羅盤在陸地上忙活,其余幾個則回到小艇上開始沿岸測繪水深。
測繪工作倒是井然有序,然而大夥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的暗中觀察中乾活,總是感覺很別扭,特別是對岸叢林裡時不時突然發出某些動靜時,會讓本來就神經緊張的他們更加的敏感。
最先對這種狀況忍無可忍的是魏@宏,當不遠處的河岸再度發出嘩嘩水聲的時候,他站在沙灘上猛地端起著AK47,衝著河對岸就打了一梭子,突突突突的槍聲驚起飛鳥無數,岸邊的水花被子彈激起,子彈打在地面上,泥漿飛濺。
然而也就是在那個當口,就在這段河堤上,小艇上的人們突然發現附近有一大群鱷魚,好險!要不是受驚的幾條鱷魚突然開始四散爬走,船上的他們根本無法發現近在咫尺的危險!
附近鱷魚群的突然顯現,不僅把正在河中測繪的夥伴們嚇了一跳,就連始作俑者**也看呆了,原來剛才的水聲不是人發出的,而是鱷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