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奧爾內沒有海軍,聽說卡薩公主號借口追擊總督大人而一去不複返,而大天使號則在幾天前給奧爾內大人留下一封信後去了澳門。
是的,看來現在只能去澳門了,那裡是瑪格麗特唯一的希望,希望皮蒙特總督能夠從澳門打回來,重新獲得帝汶的控制權。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離開了霍洛港沒多久,當紅灣號和蘇珊號剛剛穿過危險的島鏈即將進入蘇祿海時,這隻小船隊就遇到了海盜,處於逆風行駛狀態下的北海柯克帆船蘇珊號和小型卡拉維爾帆船紅灣號立刻順風轉向,開始奮力突圍。
然而這些努力是徒勞的,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陽驅散了海面上的迷霧,蘇珊號的瞭望員憑肉眼就看到遠方的那些排槳船,這些快速靈活的小型排槳船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排槳翻飛,從四面八方直衝了過來……
一切都太晚了,海盜們是從海岬暗處衝出來的,一共八條排漿船,海盜們很快就包圍了船隊。
瑪格麗特公主不想被這些土人俘虜,她不能想象自己被奴隸販子賣到人口市場時的情景,真那樣的話,她寧可去死。
然而,跳到海裡自殺的瑪麗亞卻被則濟麗婭的呼救聲驚醒,她下意識地抓住了則濟麗婭,然後兩人驚恐萬狀地抱著一塊木板一起漂流著,這時,附近遊過來一個落水的海盜,顯然他想搶她們的木板,然而卻被一發突如其來的子彈打碎了腦袋,海盜的**和鮮血飛濺到則濟麗婭的臉上,受到如此驚嚇的瑪格麗特立刻昏厥了過去……
終於,睡得迷迷糊糊的瑪格麗特醒了,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此時此刻的她只能感受到柔軟的床墊和被子,她努力想看看四周,但剛才的那一道強光讓她的眼睛根本無法睜開,於是她下意識地喊出了則濟麗婭的小名。
“吉希爾!”
“我在這裡姐姐!”
伴隨著一聲熟悉的回應,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瑪格麗特臉頰。
“吉希爾,是你嗎?”
瑪格麗特艱難地開口問道。
“瑪利亞,姐姐!是我……”
吉希爾的聲音回蕩在瑪格麗特的耳邊,終於讓她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一頭褐發的小姑娘完好無損地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立刻喘著氣虛弱的問到:
“我這是在哪裡?我是回到了上帝的懷抱了嗎?”
“不,姐姐,上帝派來的使者解救了我們,您還活著。”
“是嗎?你是吉希爾……”
“是的!姐姐,是我!我是吉希爾!感謝上帝,您終於醒過來了,您昏迷不醒都兩天了,還發燒說胡話,真的嚇到我了!”
“是嗎,我這是哪裡?”
“這是在船上,一艘像小山一樣的大鐵船!我們已經在船上第三天了……”
“吉希爾……你在說什麽呀……”
此時的瑪格麗特閉了閉眼睛,扭頭望向側面的光源,那裡是一道圓形的舷窗。
“真的啊!哦,是一群神奇的人救了我們!”
大概是太激動了,則濟麗亞沒有注意到瑪格麗特的疑問,只是自顧自地對她急切地講述著。
“您知道嗎,當時我都要嚇死了,姐姐昏迷不醒,我抱著您,還抓著一個木板,在我力氣用完的時候勞格先生劃著小船過來抓住了我的手,他們還救了老格林斯船長。
對了,格林斯船長比您早醒一天,只是,我們的大船被毀掉了,是**桶爆炸,船上的人也傷亡了好多。
但是紅灣號還在,喔,對了,是那個年青人救的我們兩個,他是個華人,
但又不像華人,是一位有紳士般舉止的年青人,他說他叫侯夏麗,名字很怪對吧?不過他讓我叫他侯格,而且他說他還有一個小名叫勞格,在私下裡我可以叫他勞格,哎,這群奇怪的華人……風俗好像跟我們很不一樣呐……”望著喋喋不休的小姑娘,瑪格麗特終於清醒了一些,嘴裡喃喃地對則濟麗亞說道:
“口渴,我想喝水……”
於是則濟麗亞立刻停止了敘說,轉身從床邊拿來一個玻璃杯子,裡面有一杯清水。
大概是口渴極了,當瑪格麗特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水後,才發現手裡拿的是一件晶瑩剔透的玻璃杯,這可是一件稀罕物盡管她是貴族,但這種玻璃杯仍然是昂貴且稀罕的。
“是誰用玻璃杯給我們用?就這麽隨意的放在床頭?”
瑪格麗特腦子裡一個閃念,然而她還來不及繼續詢問玻璃杯的事情,床頭的小姑娘又開始急切地對她講述起來:
“他是一個好人,我跟侯格先生說了好多話,您知道嗎,我們居然都能用簡單的英語交談,嗯,其實他的英語很奇怪,有一大半我都聽不懂,但是沒關系啦,我們交談的很愉快,因為我們通過各種身體語言交流,他還有一種美味的糖果叫巧克力的,味道很像熱可可飲料,但是您知道嗎,那個叫巧克力的東西是一塊一塊的,哦,對了,剛才那位是代醫生,船醫,是他給您灌了一種神奇的藥水,天哪,真可怕,昨天晚上您突然發燒了,額頭摸起來好燙,徐先生說您得了肺炎,我聽了差點暈了過去,您要是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等等吉希爾,你說什麽?肺炎!天哪,我知道我咳嗽的情況很糟糕,難道真的是這種可怕的病嗎?不行,吉希爾,趕快離開我!你不要命了!這種瘟疫會傳染給每一個人的,包括你!我要蒙上帝的召喚去他身邊了,你還年青……”
瑪利亞聽到這裡神色大變,她大口喘著氣,用盡力氣對身邊的姑娘喊道。
“可是您現在沒事了,剛才代醫生用一個發光的小棍子對著您的眼睛照了一會,然後對我說您已經基本恢復了,只需要臥床休息幾天……”
“不,吉希爾,我現在有點喘不過氣來,我還很想咳嗽,我一定是在發燒對吧?”
“問題是您已經不發燒了,從昨天晚上後半夜起就不發燒了,不信您自己摸摸頭,是吧!相信我姐姐,是一種神奇的藥水,來自於叫澳洲的地方,所以他們自稱澳洲人,是幾百年前的中國避難者的後裔……”
“哦,我好像……確實是沒有發燒了……”
瑪格麗特立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潤中還帶有一些涼。
“您會恢復健康的,姐姐,您應該嘗一嘗船上的一種濃湯,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味……”
“好吧,吉希爾,我好像聽到了敲門聲……”
“一定是勞格先生還有孫先生,他們經常來看您……”
吉希爾一邊對姐姐說話,一邊立刻起身把門打開。
“喔!孫蜀黍!泥豪!您手端的是沒味德濃湯嘛?”
瑪格麗特扭頭看向門口,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呵呵,則濟麗亞,這幾天你的中文越來越進步了,是小侯教你的吧?對了,你姐姐醒了嗎?”
原來是孫老端著一碗湯進到了艙房……
暫且不說孫老如何用紫菜蛋花湯跟女士們交流的,反正從那時起,不久之後,從病房裡面傳出來的歡聲笑語判斷,房間裡的氣氛很好——孫老的二把刀英語和差不多同樣水平的法語終於派上了用場,前者是自己大學時代努力學習的結果,而後者是這兩年跟著徐志這位外語老師的教學成果。
帕爾馬與法國隔海相望,距離也不遠,加上瑪格麗特複雜的人生履歷和貴族身份,讓她接受過多種語言的訓練。因此艙房裡的語言交流雖然比較困難,但仍然有富有成效。
關鍵是,雙方都有進一步交流的強烈意願。
當然了,孫老跟徐志面臨的問題一樣,哪怕同一種語言也有時代差異,但是沒關系,人類之間的交流渠道除了說話,還有身體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