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夫聽到這裡沉吟片刻說:
“所以勞動力還是要抓緊輸入啊,不管怎樣,我們在新安城的經濟效益很可觀,更何況這裡的白糖是就地取材就地出售,節約了時間和運輸成本,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說,這裡的白糖遲早會逐漸取代家裡的成為主導,總之你們新安城如今各項事業蒸蒸日上,今後的擔子也不輕……”
這時周瑞問全大夫:
“您老還沒去紫霞島吧?那裡也有搞甘蔗種植的大計劃,而且勞動力不足的問題不算太突出。”
全大夫聽了回應說:
“臨走前老朱對我說,紫霞島的主要方向是大宗糧食、香料、可可、橡膠和畜牧業,甘蔗還是這裡搞,你們都是在家裡侍候過甘蔗地的人,甘蔗種植需要多少勞動力咱們比誰都清楚,而且甘蔗種植需要采取集約化的、大量勞動力投入,莊園製就很適合這種要求,顯然咱們在紫霞島搞莊園製又不現實……”
看到哥幾個聽得很認真,全大夫又接著說:
“常風行動到現在為止,基本上要進入尾聲了,紫霞島上滿打滿算,人口可能不會超過九萬,這裡面還包括兒童婦孺老人,顯然紫霞島的農牧業還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經濟為主流形式。
當然了,老王老朱有一個新的觀點我很認同,他們都認為,只要貿易開發公司組織得當,紫霞島那邊非常適合搞以家庭為單位的多品種多種經營,但是不要誤會,其實紫霞島也可以搞大規模種植業——只要是以產業合作的方式搞就可以。
所以老朱對我說,這與他們以前的想法不一樣了,現在他們認為,其實農牧業的社會化大經營其實跟小農經濟並不衝突,只要有一個合適的組織形式進入農戶就可以實現,因此他們打算以那個貿易開發公司為核心,把農民組織起來。
老王老朱他們現在已經決定了,要在紫霞島上種可可樹、煙葉和做五香粉的香料,總之那裡將搞多種經營,當然了,要實現這一切,還有一個比較長的過程。
不像你們這裡,這裡有女公爵的莊園為基地,種植品種也相對單一,規模化生產水平挺高,如果考慮到貿易勞動力組織效率,規模化的種植業應該可以很快實現,現在只是一個開始。
當然了,紫霞島和新安城,一個是通過產業合作聚集小農家庭,一個是奴隸製莊園規模化經營,就農牧業而言,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發展道路。”
全大夫的長篇大論說得哥幾個頻頻點頭,周瑞若有所思地回應說:
“這樣看起來,紫霞島的實踐很有開拓性嘛,全大夫,因為我也想帶移民去一個新地方開拓,顯然紫霞島的方式對我如何組織農戶從事生產有重要借鑒意義。”
“你真的想好了?其實肖平國想讓你留在新安城幫他呢。”
全大夫微笑著對周瑞說道,然而後者立刻回應說:
“如果大家都覺得新安城需要幫手,我和嶽楚自然是義不容辭,咱們在帝汶島上的緩衝區有這麽大,去新地區開拓,也算是另起爐灶了,緩衝器有不少地方可以開拓,忽略歐庫西礦區,還有山南海岸線一帶,是吧魏鴻?”
魏鴻立刻點頭說,你果然有這個想法嗎?
周瑞點頭回答:
“我聽說你們前一陣子搞了一個叫什麽球形閃電的計劃,打算在帝汶島南岸登陸偷襲山南部落?”
“被紅樓否決了,說是不確定因素太多,但是量子玫瑰計劃通過了……”
周瑞微微一笑說,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再來個反客為主嘛,說著他看向全大夫:
“我有一個修改後的球形閃電計劃,
主要內容,就是配合量子玫瑰計劃,具體的內容以後再說,核心仍然是派兵在南部海岸登陸,與歐庫西礦區開發形成南北呼應的局面,我想,等雷州半島的隊伍回來後,新安城沒有了安全隱憂,這個計劃應該可以實施,到哪個時候,我和嶽楚願意帶這個隊,全大夫您老的意見如何?”全大夫想了想回應說:
“你們哥倆有這個魄力是好的,但是我擔心你們沒有這個經驗……”
此時魏鴻聽到周瑞提出了這個建議,眼睛立刻一亮,馬上表示支持道:
“其實南部登陸行動我去就好,你們帶著移民和警備隊去歐庫西吧,量子玫瑰計劃的核心就是燒荒、建城和以逸待勞,目標明確,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不會出什麽差池……”
於是大家說著各種事情,不知不覺就走進了糖廠大門,這時一位漢人跑了過來,魏鴻見了趕緊招手,回頭對全大夫介紹說,這位叫胡勝,胡先生,是當初跟著侯哥的四位華人隨從之一,咱們的老人了,現在做糖廠的總管。
於是兩邊又是一番禮儀寒暄,緊接著全大夫在胡勝的逐一介紹下,跟糖廠的兩名技術員進行了艱苦的交流,這兩個都是漢人,客家人,都姓鍾大概是一個村的吧。
然而,哪怕是相互間已經很熟悉了的魏鴻他們趕緊,平時跟這二位交流都必須加上身體語言,好在這幾位都是聰明人,而且會寫幾個漢字,最後總算是相互認識熟悉了。
好在全大夫與他們的交流有魏鴻的幫助——這群人在折騰出一身汗以後,終於讓全大夫基本上了解了這裡的情況。
其實糖廠的生產沒有什麽可看的,這些活那幾位都在家裡乾過,於是哥幾個帶著全大夫很快就走馬觀花地參觀完畢,回到廠區的一間高腳屋裡休息。
大家坐定奉茶,胡勝等人退出,這時全大夫若有所思地對眼前的哥仨說:竹園的學生確實是應該派幾個過來的,糖廠什麽都好,就是缺真正的技術員,你們這裡眼看著就家大業大的了,沒有技術人才怎麽行!
魏鴻聽了不禁一把抱住全大夫的胳膊說, 您老明鑒啊!小桂子走了以後我這個難啊,肖哥天天帶著歸化營勞動力跑工地,他就是個包工頭,而我呢?尼瑪就是一個救火隊長,這個糖廠就是難點之一!現在我就是糖廠廠長兼總工程師和總會計師!您老看看,我一個警備隊隊長,居然也乾起這個來了,您就說說,我們這裡缺不缺人吧?
行行行,你千頭萬緒日理萬機好吧,別說了,我們哥倆過來幫你就是了。
周瑞嶽楚聽了趕緊在旁邊回應道。
魏鴻終於大松一口氣,語氣輕松了許多回應說,所以嘛,我一直要求家裡不但要排竹園的學生過來,還應該再派幾位咱們的人過來,這樣咱們做事也有個商量的。
魏鴻說到這裡又微微歎了一口氣,只是那個歎氣微小得不是那麽容易被察覺,但是周瑞還是察覺到了,後者突然上下打量了魏鴻兩眼,突然臉顯莫名微笑:
“魏鴻啊,自從你離開妮可號到了這裡,有兩年了吧?最近,我發現你整個人確實變化挺大的,聽說你的壓力一直不小,我想知道,是什麽讓一個火塘俱樂部的浪漫加熱血的高中生變成一位帶兵打仗的將軍的……”
“嗯,周瑞你說對了,但是我還是我,熱血還在,浪漫也在,哦不——應該叫野望吧,總之都還在!
當然了,我得承認,自從離開你們到這裡幫侯哥乾活開始,本人也算是走了一段艱難的人生之路,不瞞你們說,這日子真的一直很緊繃,根本沒閑下來過,而且在這個時代,我覺得自己真正成長並學到的是——這個時代人們之間的交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