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同時,責成朱艾等人代表聯邦政府,敦請王后陛下盡快派出代表隨同澳洲人的船隊前往伊洛瓦底江口,與當地的那個僧王團交涉並確定建立貿易站的地塊。
第二封電報則篇幅相當長,內容是大夥應朱北國的要求在電腦資料室裡找到的關於這個時期緬甸各勢力的歷史資料,以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達磨悉提僧王團”的情況。
以下是黃海、喬曉沐等人給朱北國的第二封電報的原文:
“……達磨悉提僧王團,起始於達磨悉提王,根據當地傳說,這位僧王是十五世紀中期勃固王朝的一個非常有作為的君主,還有人說,僧王是蒙古僧人出身,還俗後入贅王室,後成為國王,曾一統緬甸佛教各派,從此奠定勃固王國成為佛教中心的地位。
從歷史上看,這個時期佛教僧人在上、下緬甸的勢力很大,僧人以寺院為中心形成教團組織,教團所屬寺院不僅擁有田產、商隊,甚至還有僧兵。
目前,在上下緬甸,大約有十五到二十個大小教團,這些教團之上還有一位終身在任的僧王,類似天主教教皇。
通常情況下,僧王身邊還有由一個二十到三十人的高級僧侶會議---也叫長老會,老僧王圓寂後,新僧王就是從其成員中選舉產生。
僧王不僅是全國佛教的教皇,上、下緬甸人民的精神領袖,也是教團寺院所屬土地上的行政首腦,僧王甚至還擔任王室的國師和王子們的老師,換句話說,僧王是一個幾乎可以與王室的世俗政權分庭抗禮的存在。
至於眼前的這位達磨悉提僧王,是以坐落在雅茵湖邊的瑞大光塔為中心的教團組織首領,關於這個瑞大光塔,在舊世界,就是那個著名的仰光大金塔,然而在這個時代,仰光這個名字---如果朱大博士沒有給我們在江口附近的立足點取名仰光的話,隻可能會在一百多年後才出現。
至於那個來自藏傳佛教的僧王,很遺憾,我們在電腦資料裡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以及這位佛教僧王任期內的任何資料,盡管看起來他直接控制著下緬甸,也間接控制或者對上緬甸也有影響力,那麽,這似乎就應該是一個在當地比較有名的歷史人物啊。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我們沒有找到關於這位僧王的任何歷史資料。
正在大家對這封電報的內容莫衷一是的時候,第二封電報來了,電文是李俊明和黃海兩人聯袂簽署的,電文有點長,電文在開頭說道——我們注意到了小艾轉達過來的關於這位藏傳佛教大師的履歷。
據說,僧王年青時曾經與清廷有交集,於是我們仔細查閱了後金時期至入關後的內務府檔案,然而只找到了一份記載:三十年前,曾經有一位雲遊過很多地方的藏傳苯教高僧,在當時還是後金的皇宮裡出現過,他應該見過皇太極,不過,根據清廷內務府寥寥數筆的記載,好像是作為皇太極的藏傳苯教大師身份入宮祈福,僅僅是做了一場法事而已,但是,甚至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都是存疑的。
所以,關於這位力主允許我在下緬甸沿海建立貿易站的僧王究竟是什麽來歷,我們還不得而知......
電報末尾總結說,盡管我們對現任僧王的來歷幾乎一無所知,但我們仍然從歷史資料中發現了過去歷代僧王與王室的微妙關系。
簡單通俗地說,僧王對於王室是“聽詔不聽宣”的,從目前掌握的歷史資料上判斷,勃固王室與位於伊洛瓦底江口附近的僧王勢力有某種競爭關系,比如王國的地方官與寺院在田產、貿易稅源等方面都存在一些爭奪。
特別是近些年來,雙方曾經對勃固港稅收的“布施”有過爭執。
這種稅收“布施”起源六十多年前,當年勃固的貴族們為了從東籲王朝手裡重新奪回孟族人的舊都——勃固城,曾經要求以沙廉為中心的佛教寺院勢力出兵協助。
注意,沙廉這個地方就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具體位置就在舊世界的仰光城的對岸。
當年,僧王很快出動了五千名半職業化的僧兵,據記載,僧王的軍隊不僅牽製住了撣族東籲王朝的軍隊,還從阿卡人手裡奪回了勃固城並把它交到孟族人手裡。
當然了,做這一切都是要有回報的,回報之一是僧王從此在勃固王國擁有了“聽詔不聽宣”的自治身份,二是王室不僅承認了僧王的特殊地位,勃固港的稅收也有相當大的比例“布施”給了僧王所在的寺廟。
所以,當我們了解這些歷史淵源後,我們再把這一切放到一個更大的歷史背景中去,那麽,這個時代最重大的地緣政治歷史事件是什麽呢?
顯然就是大明帝國的崩潰,以及由此產生的、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連鎖反應。
緬甸各國王室與僧王的關系,從宏觀地緣政治的角度看,只是一系列多米諾骨牌中的一小塊,然而在這個世界角落裡卻是一個大波瀾,首先是那個勃固王國的世敵——撣族的東籲王朝, 也就是那個暫時收留了永歷皇帝的阿瓦王國,近十幾年來逐漸與當地的佛教寺廟的關系變得非常緊張,原因是目前的阿瓦國王趁著大明的滅亡,目前正在起勁第吞並北方的部族,目前,阿瓦王國的勢力已經接近滇西,而這些與雲南接壤的叢林部族,在過去或多或少都算是在大明的保護之下的。
然而,現在大明的保護沒有了,阿瓦國王的野心就開始膨脹起來,於是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據說,東籲王國境內的寺廟因此損失了很多田產和稅源,原因是戰爭征稅,因為東籲王國沒有像樣的海外貿易口岸,阿瓦城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內河貿易城市,物資與稅源的匱乏讓國王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富裕寺院的頭上,而且,東籲王國的寺院對於沙廉的僧王而言有點鞭長莫及,近年來,有很多寺院被迫屈服於國王的各種征收和盤剝。
王國隨著北方征服戰爭的勝利和戰爭規模的擴大,這種也矛盾愈演愈烈,於是反抗就發生了,最先用實際行動對國王的稅收官員發難的是阿瓦王國南部的一些寺院,這些寺院為了逃避被國王盤剝,將其名下的田產獻給了沙廉的僧王---貌似這在緬甸好像是個傳統,在通常情況下,寺院投靠沙廉的僧王麾下後,貌似就能免掉很多稅收,顯然,這也是沙廉的僧王與東籲王朝關系緊張的歷史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