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是與梅子下午一點半出發的。
出發前,阿琳把梅子拉到一邊,給她提出了忠告,假如川渝求婚的話,最好先不要答應,而是兩人相處一段時間,看看彼此能不能適應,以免兩人關系鬧僵。
兩個人真要走進了婚姻,與以前是完全不同了,對方所有的優缺點完全暴露無遺。
當然兩人還沒有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但是作為他倆的朋友,阿琳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忠告,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雖然阿琳曾經提醒川渝選擇佳珍結婚,但是她知道讓川渝完全接受需要一個過程,尤其是在他剛剛失去寧玥,提及感情顯然不合時宜。
川渝與梅子的第一站來到了寧玥的墓地,六月底的中午陽光非常炙熱,陵園裡的小路被曬得似乎都要冒火,一絲風都沒有。
梅子留在了一棵大樹下面,川渝自己走到了寧玥的墓碑前邊。
他的額頭,身上早已是汗珠滿滿,衣服上都是汗腥味了。
他站在那裡給寧玥三鞠躬,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灑落。
他想到了與寧玥的初識,想起了那些曾經的美好,點點滴滴依然歷歷在目。
她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怎麽都不會相信兩人相隔兩個世界了。
十分鍾後,梅子走了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拉著他離開了寧玥的墓地,來到了同一個陵園養母的墓碑前。
川渝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養母那柔弱的身軀、和藹可親的面容展現在他的腦海裡,仿佛在輕聲細語責怪他,好久沒來看她了。
他突然想起了養父,養父的白發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臉上也有很多皺紋了。
雖然上次他讓柳韻芳轉給了養父一百萬元,算是對他養育自己的回報,可心裡對他的怨恨似乎少了很多。
二十分鍾後,他倆回到了汽車上,梅子坐到了駕駛座,打開了空調,然後啟動了汽車。
川渝仰躺在副駕位置上,心如潮水一樣波瀾。
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母親的墳頭,招弟與迎弟早已恭候在那裡了。
四人來到母親墳前,川渝與招弟、迎弟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梅子站著鞠了三個躬。
四人回到田間地頭,大樹涼蔭下招弟告訴川渝,前段時間大林的父親患了不治之症,她安排安峰送去了五萬元,算是一點心意吧。
大林感動地熱淚盈眶,不停地悔恨自己的過錯。
川渝把招弟擁在懷裡,默默無語,姐姐的心地太善良了。
他沒有責怪招弟,就當幫助別人吧,善心點亮一盞心燈,善心善行得善果。
古人雲:吉人有天相,在於凡事不違背良心,循天道行事,善心善言善行,積累善德才能具備天相,天相自然有老天相助。
下午四點,川渝與梅子進入了高速公路。
這次川渝親自駕車,他的情緒好了許多,男人還是以事業為主,所有的挫折磨難都是老天的考驗,百折不撓勇敢面對,堅持下去才有奇跡,萎靡不振只會泄氣。
梅子蜷縮在副駕位置上,她脫了涼鞋,雙腳沒有了束縛,舒服多了。
她迷上了雙眼,時而注視川渝那張俊朗的臉頰,心裡美滋滋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川渝專心致志開車,心神不敢分心,這可是高速公路啊。
路上他接到了柳韻芳打來的電話,旁邊的梅子幫他接聽了電話,她將在晚上抵達jc市處理一件公務,
可以當面洽談。 掛了電話,梅子笑著說:“這個柳韻芳對你如影相隨啊,恐怕是專門跑來看你的吧。”
川渝微笑了一下,但是並未說話,他知道梅子有點吃醋了。
梅子的心裡酸酸的,澀澀的,這酸澀裡,有一絲嫉妒,一絲悵然,一絲埋怨,但混雜更多的是對川渝深深地愛。
服務區休息時,他告訴梅子,柳韻芳專門來見他,肯定是別有用意,而不是單單跑來與他見面,這家夥消息靈通,是個非常難得的投資專家。
沉浮商海的梅子自然心領神會,嫵媚地一笑,說:“其實我心裡明白,這家夥公私分明,並不僅僅是兒女情長。”
川渝走過去擁住了梅子,說:“這是她的聰敏之處,久在大投行供職,她的視野開闊,思路清晰靈敏,我能走到今天,與她對我的幫助是分不開的。”
晚上七點,他們在機場接到了柳韻芳與其兩位美女助手。
在一家飯店簡單用餐之後,梅子非常識趣與兩位助手提前回賓館去了,她知道柳韻芳一定有重要事情與川渝面談。
柳韻芳與川渝來到了江邊,她的第一句話就是規勸川渝賣掉老賈公司一部分股份。
這一點讓川渝特別意外,公司業務目前蒸蒸日上啊,再者說了合同都接到明年年底了。
何況如何說服老賈與惠心姑姑呢。
公司是老賈一手創業打拚起來的啊,凝聚了他多少的心血。
惠心姑姑可是他高薪聘請來的,感情上無法與她交待啊。
柳韻芳指著波光粼粼的江水,笑著說:“這江水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孕育波濤巨浪。”
川渝更加地莫名奇妙了,真看不出江水有什麽風險啊。
“第一點,目前經濟過熱,一些關鍵經濟數據已經進入高位運行,金融管理部門加息勢在必行,這兩天提高銀行存款準備金就是加息的前奏,市場需求波動會更加劇烈。”
川渝點點頭,可這與賣掉公司股份有什麽關系啊。
“經濟周期波動影響比較大時,任何行業都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別看現在訂單滿滿,但是真正能實際交付的還得看市場狀況。”
這是實情,川渝豎起了大拇指。
“假如市場出現波動,企業帳面上有多少現金可以抵禦市場波動?”
柳韻芳的目光太老辣獨到了,顯然她已經掌握了老賈公司財務數據。
“你覺得公司股票價格兩百元,是不是遠遠超出了公司價值?”
川渝點點頭,一百元他都覺得高了,何況兩百元了。
“那幹嘛不賣公司一部分股票呢,一百元價格你都出售,兩百元價格你怎麽不敢賣呢?”
川渝心想,再賣大股東地位更沒了,上次因為出售公司百分之十股份,已經失去公司絕對控股勸了。
“你覺得投票價格能長期站穩二百元嗎?”
“不能,兩百元明顯高估了。”這一點他作為公司老板非常清楚公司的基本面。
目前公司的混凝土攪拌車與環衛車輛雖然質量一流,但是銷售價格高於同行,無形中銷量受到了限制。
“兩種方案應對經濟周期波動,第一種方案,減持公司部分股票,等公司股票價格下來後,適當時機低價購買。”
這一點川渝也有顧慮,萬一股票價格下來呢,上次一百元價格減持,沒想到漲到兩百元了。
“第二種方案呢?”川渝問到。
“剝離家具公司,將混型土攪拌車與環衛車輛打包出售,也就是將公司實際控制人轉給別人,然後專心經營高端醫療車輛生產,那是惠心姑姑的老本行,這個領域目前技術上國內遙遙領先,完全可以抵禦經濟周期的波動。”
川渝明白了柳韻芳的意思,保留公司的核心競爭力業務,轉手出售大眾化業務。
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呢,別人也不傻啊。
“第一種方案操作簡單,第二種方案需要有關部門核準,相對複雜多了。”
柳韻芳繼續說到。
“即使你現在不出售環衛車輛與混型土攪拌車業務,早晚還是會出售的,這個行業同質化比較嚴重,你再努力能達到嵐梅家公司規模嗎?”
我的天,這個柳韻芳什麽都知道啊,可見她背後下了多大的功夫。
作為同行川渝知道,嵐梅家汽車改裝業務高速增長,去年營業額高達八十億元,這個規模是川渝很難達到的。
而且人家銷量大了, 生產成本隨之降低,銷售價格下降不少,銷售業務自然成倍增長。
“第二種方案很難找到買家啊?“
“賣給嵐梅家啊,她家公司一直打算上市,但是股票發行審核沒有通過。”
川渝明白柳韻芳來江城的用意了,她是在替他考慮呢。
川渝走過去擁住了柳韻芳,笑著說:“你怎麽對我那麽好呢?”
“上輩子我也不知道欠了你什麽,這輩子總想替你做些什麽。”
柳韻芳依偎在川渝懷裡,望著滾滾江水,低聲說到。
燈光下她顯得嬌羞嫵媚了。
川渝緊緊將她擁在懷裡,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過了一會,兩人平靜下來。
柳韻芳說:“我這次來jc市,還有其他業務,並不僅僅是為你而來。”
她告訴川渝,接手秦月投資公司後,發現公司現金流比例隻佔全部資產兩成,大部分都投入到實體資產中去了,這個風險太大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周期波動之前把現金流比例提升到七成左右,目前當務之急就是減持資產套現。
經濟周期低迷期間再用現金收購資產,經濟周期繁榮期間拋售資產。
川渝伸出了大拇指,柳韻芳不愧為資產運營專家啊,不過他心裡也有疑慮,目前的市場看不出一點經濟波動來臨的跡象啊。
“晚上別回去了,那位美女不會吃醋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與你說呢。”柳韻芳笑著說到,她的臉色緋紅了。
川渝的心也撲騰撲騰跳了,心如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