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美咲穿著琉璃子的黑色“和服”。
說是和服,實際上只是一件類似和服的睡衣。
漆黑的緞面上印著白色碎花,長度隻到腿根處,坐下就意味著走光那種程度的短。
深V領的設計,讓山峰之間的深邃的溪谷完全露出來。
再加上搭配著純潔的白色足套,讓這身只有簡單黑白色的衣服顯得格外色氣。
這根本不像是睡衣,倒像是功能性很強的“睡”衣。
也不知道琉璃子是出於什麽心理把這套衣服放在他家的,也不知道宮城美咲是出於什麽心理把這套衣服翻出來穿在身上的。
不過就是跟她開了一次哈雷摩托而已,難道她還指望再跟自己來一次?順勢就把胖次露給自己看?
這女人有多執著於償還生活費啊?
琉璃子走到門廳,看到夢葉和美咲兩人都是臉色慘白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怎麽?不歡迎我?”
美咲好像被琉璃子的衣服同化了,整個人都變得只有黑白兩色,原地發抖起來,上下牙撞擊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那不是在笑,那純粹就是嚇的。
之前明明告誡過她不要再穿琉璃子的衣服……
這屑女人屬實是沒救了。
琉璃子卻好像絲毫沒有看到一般,坦然地經過兩人走進起居室,嘴裡叫嚷著:“臨涯,我渴了。”
“你喝什麽?”
“水。”
千臨涯走進廚房,正準備給她倒一杯水,夢葉走上來,搶走了他手上的水壺。
“真是的,一來就使喚哥哥做事。”
夢葉一邊倒著水,一邊皺著眉頭說。似乎心裡非常不滿。
“沒事的夢葉,倒杯水而已。”千臨涯擠開她,拿走了她手上的水杯。
“不行,哥哥不能一開始就這麽聽她的,以後,就算、就算、就算她成了……嫂子,肯定也會天天使喚哥……”
千臨涯沒料想到她會考慮這麽遠,隻得寬慰道:“一般來考慮,她們家會有傭人,我也不用做很多事。”
不過,千臨涯也沒有覺得夢葉小心眼,畢竟他和妹妹在家時,她就從來沒讓他做過家務事,自然不能接受別人使喚他。
千臨涯拿著水杯,和夢葉一起走進起居室,此時宮城正坐在牆角的電視機旁邊,似乎想變成電視機的同伴。
“給。”千臨涯放下杯子。
“咕——”琉璃子拿起杯子就是一大口。
很滿足地放下杯子後,毫不淑女地擦乾下巴上的水珠,琉璃子目光移向夢葉:“妹妹又變漂亮了呢。”
夢葉顯然沒料到會被誇獎,臉有點紅,磕磕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湊過來,輕輕撫摸著夢葉的頭髮:“多虧你了,這幾天才能把我家臨涯照顧得這麽好。”
“說、說的什麽話!我的哥哥自然是我來照顧!”
夢葉雖然想要反抗,但被摸得太舒服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甘心的眼淚湧了一點到眼眶外。
揉完夢葉,琉璃子又伸手在胸前掏了掏,從雙峰間掏出一張薄薄的粉色信封,遞給了夢葉。
“之前夢葉的生日,我沒有辦法送禮物,這個就當做生日禮物補送給你吧。”
夢葉接過去,看了一眼琉璃子。
“可以拆開看看嗎?”
“拆唄。”
夢葉撕開信封,取出一張豎長的卡片。
“哇!是冬佩利先生的紀念版書簽!”
看夢葉捂著嘴,眼淚快出來的模樣,千臨涯湊過去,看到卡片上畫著一隻黑色的鳥,樣子看上去很呆。
“謝謝琉璃子姐!”夢葉把卡片放在自己胸前,一副很喜歡的樣子。
千臨涯有點摸不著頭腦。他自己都不知道夢葉哪裡去喜歡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琉璃子是怎麽知道的?
又看了看夢葉,她已經是完全被擺平的狀態了。千臨涯不禁覺得有點微微脊背發涼。
自己也好,夢葉也好,都被琉璃子給輕而易舉地擺平了,這樣下去,老千家遲早被醍醐琉璃子牢牢掌握在手中。
這女人也太厲害了。
不過……千臨涯又看了一眼努力試圖淡化自己存在感的宮城。
好在琉璃子沒有計較宮城穿她衣服的事,看來她可能不記得自己還有這件衣服了。
摸了兩下夢葉,琉璃子又對臨涯說:“臨涯,幫我去把那邊衣架子上我的衣服拿過來。”
“衣架子,哪有衣架子?”
“就在那裡啊,沒看到嗎?”
千臨涯順著她的手指往前看去,正好看到了在那裡瑟瑟發抖的宮城美咲。
“呃,琉璃子……”千臨涯欲言又止。
糟了。
“快幫我把衣服取過來,我今天要換那件。”
“琉璃子,你看清楚一點,那不是衣架。”千臨涯還在試圖挽回局面。
“什麽不是衣架?說什麽胡話?我的衣服不是掛在上面嗎?”醍醐琉璃子的腳在桌子底下無聊地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
看著琉璃子臉上露出的表情,千臨涯知道,她肯定早就發現宮城的事了。只是她故意拖到現在才說,為的只是多折磨宮城一會兒。
多麽可怕的一個女人。
“快去幫我拿。”她再次催促。
千臨涯看了眼宮城,對方驚恐地用雙臂護住了胸口。
“算了琉璃子,放過她吧,她也就是惡作劇而已。”
琉璃子抬眼掃了她一眼,說:“哦,看錯了,原來不是衣架,而是那個女人啊。”
在說“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咬字特別清晰。
“對對,琉璃子,那是個女人,不是什麽衣架子。”千臨涯擦著汗,哄小孩一般的語氣說著。
“那麽,就是說,那個女人,穿著我的衣服,誘惑我的男朋友咯?”
房間裡的氣溫陡然下降了。
宮城美咲抖得更厲害了。
“她、她可能是衣服都洗掉了吧。”千臨涯繼續解釋道。
“那就隻穿著內衣唄,反正你又不是沒有看過。”琉璃子斜眼看他。
千臨涯趕緊坐正了身體。
“哥,我去收拾一下廚房。”說著夢葉就起身就跑出去了。
夢葉這孩子現在學壞了,明明說好和哥哥同生共死的。
琉璃子起身,走到宮城面前,雙手叉腰:“喂,你還要穿我的衣服到什麽時候?”
“我、我……”宮城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了。
琉璃子皺眉道:“還不快脫下來?”
“現、現在?”
“對啊,不然呢?我要換這身衣服,不是說了嗎?”琉璃子叉腰說。
宮城美咲把雙腳上的足套脫下來,露出了白白淨淨的腳和腳趾。
“繼續啊。”琉璃子把足套踢到一邊,“還有衣服呢。”
“我、我、我進去換……”宮城站起來,準備進房間裡,卻被琉璃子拉住了後衣領。
“不用進去了,就當著臨涯的面吧,反正他也想看。”
“我、我、我裡面沒有穿……”宮城吸著鼻子,她真的哭了眼淚出來,兩滴。
千臨涯都看不下去了。
女王形態的琉璃子青出於藍,比她媽媽舞衣子更可怕。
他站起來,將手放在琉璃子肩上:“算了琉璃子,咱們別欺負她了,讓她進去換吧。”
“哼。”琉璃子抱住雙臂,似乎對自己的男友幫忙求情很不滿。
千臨涯衝宮城使眼色,她趁機溜掉了,過了會兒,一件帶著宮城體溫的衣服被疊好送了出來。
琉璃子拉著千臨涯進了他的房間。千臨涯還想幫她把脫下來的足套撿起來,卻被琉璃子拉走了。
門被關上了。
因為窗簾被拉了下來,房間很陰暗。
琉璃子裹在身上的薄紗終於掉落下來。
“終於……”琉璃子抓住千臨涯的衣領,把他拉到了自己跟前。
“有多想我?”她仰起臉問。
“剛才在外面不是說了嗎?”千臨涯笑了。
“在外面,我不好意思問。我問你,有多想我?”琉璃子笑著把他推到衣櫥上,整個身體都靠了上去。
“很想你,非常想你,特別想你。”
“可是我還是感受不到你有多想我。”
“我覺得用文字去修飾我純粹的思念是種很庸俗的事。”
“但你現在除了語言,還有什麽辦法能表達你有多想我呢?”
千臨涯看著她水潤的嘴唇,忽然很想親上去。
“這樣……”
千臨涯低下頭。
琉璃子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暖流在唇前交織,讓兩人的心跳速率都變得紊亂。
千臨涯微微歪著頭,讓雙唇去觸碰琉璃子的雙唇,兩人的距離如此近,以至於他能看到她唇舌間被津液沾濕反出微亮的光澤。
在雙唇交觸前的一瞬間,琉璃子偏開了頭。
她側臉貼在千臨涯胸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似乎在用力平息“咚咚”響個不停的心跳。
過了好半天,琉璃子才抬起頭。
“不行。”琉璃子說,“我要聽你親口說有多想我,不能就這麽糊弄過去。”
千臨涯覺得很遺憾。
本來打算把初吻送出去的。
他清了清嗓子:
“如果非要用語言表達的話,昨天整整一個上午,我都坐在庭前數步石。”
“數步石做什麽?”
“每一秒數一顆,密密麻麻的,一直從庭前數到離院門二十米的地方。”
“然後?”
“步石有多少顆,我就有多想你。”
“步石也不多嘛。”琉璃子撇撇嘴。
“我還數榻榻米上面的梗子,”千臨涯說,“我數榻榻米有多少行,每一張都數,先數完了我的房間的,再數起居室的。”
“你也太無聊了。”琉璃子說。
“榻榻米上有多少梗,我就有多想你。”千臨涯說。
“那也不算多。”
“我還數了茶棗裡凝起來的茶粉團子,”千臨涯說,“嗯,這個沒有記多少數字,但我把家裡存著的5大罐茶棗裡的茶粉團子都拍散了,也算一個個數過了。”
“庭院裡的步石,加上榻榻米上的梗子,加上5罐茶棗裡的茶粉團子,這些的數量加起來,大概就是我有多想你了。”
“你說的這些,一點都不宏大,而且淨是些無聊的事呢!”琉璃子環住他的腰,“這幾天,你就這麽無聊嗎?”
“聽我說聽我說,”千臨涯說,“知道為什麽我要數這些嗎?”
“為什麽呢?”琉璃子歪頭。
“因為一停下來,就會想你,想你想到發瘋,所以隻好去數那些無聊的東西了,至少可以不那麽想你。”
琉璃子把頭埋進了他胸口。
“算你合格了。”
千臨涯又問:“琉璃子有多想我呢?”
“哼,我才不要說。”
“這樣不是很不公平嗎?我都說了。”
琉璃子想了想,說:“就好像家裡養的一隻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的狗,精心培養它,從小養到大,突然有一天,這條狗跑掉了,不知道去找哪裡的野狗玩了,又想讓它馬上回家,又不想看到它臭烘烘的回家,又擔心它出事了,又擔心它被別的野狗拐跑了,就這樣滿腦子都是它的事,成天都在擔心它,都沒辦法好好思考了……”
千臨涯靜靜聽著,突然插了一句:“我就是那條狗?”
“……你給我好好聽著,”琉璃子拍了他一巴掌,繼續說,“就因為很擔心它,所以恨不得它乾脆死在外面好了,這樣就可以不那麽牽掛了,然後千百年發誓,等再見了它,一定一腳把這條臭狗踢開,結果等再次見到它時,一下就撲到他懷裡了,抱著再也不想松手。我就這麽想你。”
千臨涯把她抱得更緊了。
“琉璃子。”
她推開他,沒好氣地說:“對啦,給你也帶了生日禮物。”
“是什麽?”千臨涯上下打量她,好像沒什麽其他地方可以裝東西。
難道她還真有個四次元胸袋?
琉璃子稍微提起自己的白色連衣長裙裙擺:“你看。 ”
千臨涯低頭看去,看見裙擺下露出的兩條修長勻稱的小腿,上面穿著的絲襪,卻是一黑一白。
“異色絲襪?!”
頓時,他就不爭氣的boki了。
“不是叫你看這個啦。”琉璃子雙手像擼被單一樣,撩起了更多裙子,直至露出了大腿之上的部分。
只見,琉璃子兩腿上的絲襪,都是吊帶襪,只不過一黑一白。
“琉璃子,你是個天才,”千臨涯努力止住口水,“我又成功被你開發出了一種XP系統。”
琉璃子露出困惑的眼神:“我只是早上起來,想穿吊帶襪給你,但是試了很久,也沒辦法決定黑色和白色哪種顏色更好,所以乾脆一樣穿了一條,你說說,你喜歡哪種顏色?”
千臨涯攤開雙手,站在世界的中心,朝天空呐喊:
“黑白異色吊帶襪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