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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撿到一隻戰神》第672章 朝廷不可欺
王國寶大喜,頓時覺得自己是個人才,三言兩語居然就把懶鬼司馬道子給拉了回來。

 “大王請看!”

 “早就給大王預備著了!”

 要說了解司馬道子,還要說是國寶兄,明明知道道子只是說著玩的,絕對不會認真,卻還是非常配合。

 看似鬥志昂揚,實則松散懈怠。王國寶一鼓作氣給司馬道子送去了一遝奏章,司馬道子就把它們再次攤到桌子上。

 那排在前頭的,他連看也不看。

 “東莞是什麽地方,窮鄉僻壤的,竟然還會鬧饑荒!”

 “不管不管!”

 “我江南富庶之地,哪裡還有餓肚子的人?”

 “那些不肯當兵,整日裡躲在山中的惡賊,都沒有聽說會餓死的,這是不是假消息?”

 扔掉了一本,又拿起了一本。

 “天師道在會稽郡叛亂?”

 “這就更可笑了!”

 “天師道的大天師現在就在建康城,他們無人指揮,哪裡還能起事?”

 司馬道子的各種道理是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令人應接不暇,那種透著愚蠢無知的聲音,穿過了並沒有關的太嚴實的殿門,一句句,一字字,全都傳到了殿外人的耳朵裡。

 “朕閉關的這幾日,他就是這樣處理公事的?”

 “回陛下,是什麽樣子的,奴卻不知,不過,朝臣們都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把奏章送到了琅琊王手中,這倒是沒錯的。”

 這幾天的司馬道子是個什麽德性,元寶是最清楚不過,只是,誰也沒有料到,司馬道子的張狂模樣會被司馬曜全都看到。

 這就不好了嘛!

 讓別人連做壞人的機會都沒了!

 “這個惡賊!”

 “他……他竟然敢覬覦皇位!”司馬曜牙根咬緊,口裡罵罵咧咧,說著就要往大殿裡闖。

 抓賊抓髒,要想捉住司馬道子這個惡人,當然也要趕熱乎的,只要他能出現在大殿上,保準那司馬道子頓時就要尿褲!

 司馬曜攥緊了拳頭,說著就要往大殿了闖!

 不好!

 大事不妙!

 元寶搶先一步衝了上去。

 “陛下消消氣!”

 “琅琊王他說的肯定是醉話,他喝醉了,做不得真!”

 他一把將司馬曜拉住,司馬曜大怒:“醉話?”

 “醉話就能這樣說了?”

 “誰給他的膽子!”

 身為一個皇帝,沒有人能夠對司馬道子剛才的話置之不理,這是什麽意思?

 這不就是要謀朝篡位嗎!

 篡誰的位?

 當然是他司馬曜的!

 枉他多年以來對司馬道子信任有加,從來都是把他當做腹心肱骨,左膀右臂。

 他卻存著要篡位的心!

 “這是個什麽人?”

 “他簡直就不是人!”

 “毒如蛇蠍!”

 “狼心狗肺!”

 “陛下,陛下,莫動怒!”

 “消消氣,消消氣!”

 元寶的辦事能力一向不必懷疑,這邊司馬曜氣急敗壞,可是很神奇的是,他的各種謾罵聲卻並沒有傳到殿內。

 那居心叵測的司馬道子還有一心只顧著拍馬屁的王國寶,沒有一個人聽到。

 為何那麽神奇?

 當然不是因為皇帝陛下氣力不足,說話聲音小。

 皆是因為,元寶早就把他老人家給拉走了。

 司馬曜嘴裡罵罵咧咧,其實離開了那個糟心的偏殿,他的怒火倒是也平息了不少。

 “陛下,喝茶!”

 司馬曜氣得,臉都綠了,好像某種小青菜,元寶一臉堆笑的把香茶送到了司馬曜的眼前。

 這個小子,這次還挺會辦事。

 “你說說看,朕該怎麽辦?”

 司馬曜順了順氣,竟然抬頭詢問大太監元寶對於此等朝廷大事的意見,實在是令人費解。

 可見,身為皇帝,他竟然不相信那些足智多謀的大臣,而大太監元寶,不過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小人物。

 這樣的人,讓同樣水平不佳的司馬曜感覺很心安。

 “陛下實在是抬舉奴了。”

 “這等大事,奴那點見識,如何能提意見。”

 元寶越是謙退,司馬曜就越是欣賞他。

 看看!

 看看!

 就是這沒有學問,更沒有掌握過一點權力的小太監都知道要尊敬他這位堂堂的皇帝,在他眼前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做錯一件事。

 可是司馬道子呢?

 他把他這位親生的哥哥當成了什麽?

 他奪取權力的跳板?

 還是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過!

 “朕問你,你就說,不必自謙。”

 皇帝陛下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開口,那就是找罪受了。

 元寶終於抬起了頭,略想了想,正色道:“陛下,以奴的淺見,為今之計,還是不宜聲張。”

 “俗話說,觀其言,看其行,今日琅琊王的說話,確實是令陛下傷心至極。”

 “但是,琅琊王畢竟年輕,難免有心性不成熟的地方,奴想來,這也不見得就是大王的真心話。”

 司馬曜眉頭一皺,立刻注意到元寶的眼神多有閃爍。

 “你是說,有奸人在背後,離間朕與琅琊王?”

 “這……奴也不能肯定,不過,陛下說得對,確實有這樣的可能。”

 奸人?

 還能是誰?

 剛才在司馬道子旁邊阿諛奉承的人是誰?

 瓷質的青色茶盞,啪的一聲落地,摔了一個粉粉碎。

 “王國寶!”

 “你這個小人!”

 “朕竟然看錯了你!”

 司馬曜攥緊了拳頭,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大太監元寶趁他老人家不注意,暗暗的抹了把汗。

 善哉善哉!

 國寶兄,這可不是我有意引導,是陛下他自己想到你那裡去了。將來你若是發生任何變故,千萬不要來找我。

 不關我的事!

 我是清白的!

 …………

 那邊廂,皇帝陛下司馬曜已經在王國寶的背後釘上了象征死亡的令牌,這邊廂,偏殿之中,國寶兄仍然陪在司馬道子的身邊,兩人吃吃喝喝,對即將到來的風暴,還毫不知情。

 “這是什麽?”

 “前線來的軍報嗎?”

 所謂軍報,便是軍隊中使用的,專門匯報前線戰情的奏疏,這種奏疏與普通的朝務奏疏,在外觀上有很大的不同,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出。

 東晉末年,紙已經是比較普及的一種材質,雖然民間的普通百姓能用得起它的不多,但是涉及到正式的奏疏,各個衙門口已經開始使用紙作為書寫的介質,傳遞消息。

 平常的朝務奏章都是簡簡單單的書皮包裹,可是,軍報就不同了,一場戰役的勝利與否,那可是關乎朝運的大事,半點馬虎不得。

 無論是勝還是敗,都要盡可能的保密,能夠最先得知前線戰報,只能是朝堂之上包括皇帝在內有限幾個核心人物。

 而現在,朝堂之上誰來暫時代理皇帝之職呢?

 不是別人,正是琅琊王司馬道子。

 於是,這份來自南陽城的,新鮮出爐的奏報就送到了他的手裡,這真的是老天無眼。

 好端端的一封捷報,卻被司馬道子先行拆開,那些本該得到的封賞,在司馬道子打開密封的竹筒的那一刻,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南陽郡?”

 “拿下來了?”

 “怎麽可能!”

 “王稚遠這幫人,竟然敢蒙騙朝廷!”

 “當真是罪不容誅!”

 王國寶送過來的那一遝奏疏,並沒有幾個能引起司馬道子的興趣,沒意思,實在是沒有意思。

 他看看這個,又拿起了那個,竟然發現所有的所謂朝政都讓他感覺索然無味。

 就沒有一點有趣的?

 令他想不到的?

 很快,這一封熱蠟密封的竹筒軍報就引起了司馬道子的注意。

 咦?

 這不就是戰報嗎?

 以往都是專送給皇帝陛下的,聽說,這種戰報,一般都是一式兩份,一份送到宮裡,一份自然是送到烏衣巷上的謝府。

 “這個還有點意思,打開看看。”

 司馬道子嘻嘻哈哈的撬開了竹筒的封蠟,然而,等他看清楚那奏疏上的內容的時候,卻登時笑不出來了。

 “國寶,你看看!”

 “王稚遠這廝,是不是在撒謊!”

 國寶接過戰報,更為震驚:“大王,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南陽大郡,守備森嚴,城牆固若金湯,而我軍在新野郡的兵力,林林總總算起來不過是一萬人,以此等孱弱的兵力,如何能與氐秦大軍相抗衡?”

 “微臣聽說,王稚遠此行新野郡,隨從不過幾百人,就算是他到了新野,他能幹什麽?”

 “就憑他!”

 “就憑他,也能撼動南陽郡?”

 “微臣絕對不相信!”

 一場詭異的談話,在建康宮的偏殿中堂而皇之的展開,不論是晉之皇室司馬道子,還是自稱忠臣王國寶,竟然不肯相信自家大軍的輝煌戰績。

 他們竟然還在迷信氐秦的軍隊!

 難道,他們希望秦軍取勝嗎?

 話當然也不必說的這樣難聽,作為晉朝朝廷的組成人員,他們當然也不會不願意自家大軍打勝仗。

 他們在意的,只是那帶領大軍獲勝的將軍。

 一邊是文弱卻狡詐的王稚遠,一邊是從來都和朝廷不和的荊州統帥桓衝。

 這些人獲勝,並不會讓王國寶心裡痛快,也不會對大晉朝廷有什麽幫助,只會讓本就勾心鬥角紛爭不斷的朝堂之上,再多幾個強有力的攪局者而已。

 “國寶,你也認為,這封戰報有假?”

 司馬道子冷靜下來之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國寶聞言,極為自然的說道:“當然有假了!”

 “大王有所不知,依微臣看來,王稚遠那廝,除了嘴上功夫好看,打仗是根本不成就的。”

 “上一次襄陽之戰讓他撿了個便宜,不過是仗著他一路跟隨北府兵而已。說白了,不是他王稚遠弓馬厲害,是謝幼度厲害,是北府兵強盛!”

 “可是大王看看這一次呢?”

 “這一次,不管是在襄陽還是在新野,都沒有北府的駐軍,在那裡駐扎的都是荊州兵,荊州兵的戰鬥力,多少年來,有目共睹。”

 “以王稚遠區區五百人的兵力,投奔荊州兵,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再加上,荊州主將桓衝,一向是個膽小怯懦之人,畏氐秦如虎,他怎麽可能統領大軍,攻佔南陽呢?”

 王國寶站在大殿中央,慷慨陳詞,言辭的重點,便是放在南陽郡易守難攻,城高牆厚這一點上。

 他認為,荊州主將桓老爺子多年以來,面對氐秦罕有勝績,要說奪取一個小型的城池,諸如新野郡這樣的地方,他老人家努一把力,或許還有可能。

 但是……南陽郡?

 那怎麽可能呢!

 桓老爺子若是有這樣的本事,想當年就不會三圍襄陽而不入了。

 “可是,國寶,你也忽略了一點。”就在王國寶一味否認荊州兵戰績的時候,司馬道子忽然開了竅。

 國寶湊上前去,道子在他的面前,輕輕說道:“桓衝雖然不得力,可是王稚遠呢?”

 “若是他帶領著荊州兵,上陣殺敵,奪取了南陽城,也不一定沒可能。”

 “畢竟,現在的王稚遠與以往也不同了,他在襄陽城就立了大功,算是有戰鬥經驗的人了。”

 “王稚遠?”

 “就憑他?”

 “絕無可能!”

 王國寶跳起來否認,他絕對不能接受王稚遠竟然能帶兵打仗!

 雖然我菜,但是你也絕對不能比我強,這就是國寶兄做人的原則。

 司馬道子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想到國寶和王稚遠的關系,卻又不自覺的認同。

 “說的也是,你最近不是和那王稚遠走的很近嗎?”

 “那廝都多大的本事,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既然你說不可能,那就一定不可能。”

 “哼!”

 “朝廷不可欺!”

 “國寶,你來擬旨,傳令下去,命王稚遠和桓衝速速回朝,面見聖上!”

 “我要讓他們好好解釋清楚!”

 國寶聞言,大喜過望。

 “微臣領旨。”

 他躬身致禮,司馬道子遞給他幾張薄紙,一來一回,若是旁觀者看起來,甚至還真的有幾分君臣相攜之感。

 太好了!

 王稚遠那廝,終於要從南陽滾回來了!

 國寶兄的陰謀取得了初步成功,那廝有沒有說謊他不知道,南陽城現在究竟在誰的手裡,也絕對不是他能說得清的。

 不過,有一件事,是國寶兄拚盡全力也要完成的。

 絕對不能讓這廝再繼續呆在江北了!

 手中握有強兵,在軍中的號召力也是越來越強,若是再讓他繼續向前攻取。

 一個!

 只要一個城池!

 他王稚遠的功勞, 就甚至有可能壓過謝幼度!

 別說是他王國寶,就算是北府冠軍將軍謝幼度,他王稚遠的親親嶽丈,也絕對忍不了!

 國寶此人,一向是嫉賢妒能的好手,他怎麽可能放任王稚遠在江北攻城掠地,奪取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戰功卓著呢?

 國寶捧著擬定好的聖旨,走出了偏殿,一陣清風吹過,瞬間就把他的思緒帶跑了偏。

 是啊!

 這建康城中,憎恨王稚遠的,又豈止他王國寶一人?

 走!

 去烏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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