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感受到溫度,或者說世界上真的有地獄這一說?那恐怕也和人間差不了多少吧?映入我瞳孔的是暖黃色的燈,當我吃力地轉動我的頭才發現我現在正在吉普車的後座上,身上已經被套上了防護服,與車內溫暖相對的是外面的狂風暴雪。徹底將外面淹沒。
“你醒了?”穿著軍官服的她湊過來說。
剛剛醒來的我一把將她推開,敵視地看著她。
“你不是要把我凍成冰雕嗎?那兩個士兵呢?”
“我殺了他們。”冰檸檬稍稍有些猶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車窗外有兩具已經成冰雕的屍體。
“你有沒有其他的事。”她一手撫摸著我臉上的疤痕觀察,我頓時像電擊了一般拉開距離。
“你這個毒蠍心腸的女人,離我遠點。”我這句話好像傷到她了,她頓了頓。
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的聲音好像溫柔了很多。不像她平常冷酷的樣子。
“你到底要幹什麽?要動手就快點!我沒心情跟你玩!我現在隻想死!去陪他們!”
“別那麽說。”
“把手拿開!”我吼道。她撫摸著剛剛被我握紅的手腕。好像在思考什麽。沒有說話。
我也安靜了一會,來平複我的情緒,默哀大於心死,面對現實,伯父伯母,還有王諾,我現在根本哭不出來,我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你還記得我嗎?我原來的名字叫若心”她說。
“若心?”我對於這個陌生的名字感到茫然。
“你還記得你救過一個奴隸女孩嗎?”她說著,從脖子上摘下來圍巾。這個,絕對沒有錯,是媽媽的織的。
“你這是做什麽?”我還不在意的問。
“我說過,我的命是你救的。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我會回報你的!”她聽到我的反問好像有些激動。
“這個時代,你還信守承諾啊?”
她沒有回答,轉移話題問:“伯母呢?
“死了,死於饑荒。我後來成了城防軍。”
你可能會問我當時的回答為什麽那麽平常,事實上就是那樣,我已經不記得當時的心境是怎麽樣的。但是對於一個連人命都很低賤都時代,那有什麽轟轟烈烈的場景,就是跟白開水一樣很習俗平常的。看著這個小孩子瞪著大眼睛似懂非懂的臉,我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決意要向東走,因為我回去已經不可能了,雖然前方是渺茫的希望,但是我還是決定要試一試。即使那個叫李蒙的話是假的。至於她,執意要跟著我,我也沒有阻攔。車子在暴風雪中行進了十幾公裡就報廢了。零下五六十度的極寒防護服也支持不了多久,我們走了大約一天一夜,已經記不清走了多少公裡。暴風雪停後,我們看到了美麗的星空,在冰原之上,以天際為界,劃破夜空,映襯著人間的寂寥。再失去恆星後的星球,星空更為明亮,可惜這些星星連一絲熱都不給予,人類曾經向往的的宇宙,卻沒有絲毫眷戀人類。就在這璀璨的星空之下。我,倒下了。
傷痕累累的我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
“你把我口袋裡的芯片拿著,他們會給你好的安排的。麻煩你了,陪著我。”我說。
“不,我的命是你換來的,我不好丟下你的!”若心近乎哭著說。
“我怎麽當時會救下你這個傻子!”
“回頭要打要罵隨意,現在你要聽我的!”她拾起那份倔強,拆下一部分機械骨骼,拖行著我繼續前進。後來,我一路罵著,最後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