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下著茫茫大雪,出了核心研究所,熱量瞬間少了幾分,我一下子感到寒冷。我已經很久沒出來過了,甚至好不誇張的說,已經十年沒有在外面逛遊過,除了出城研究,若心追上來,給我披上大衣。
崩潰的我這時才發現來到城市外圍區域,卻與我的印象大相徑庭,平民即使不如資本家又繁忙的街道也是很正常的,然而我看到的只有斷壁殘垣,小商販在街旁邊售賣貨物。路上的行人衣服破破爛爛。面容蠟黃。房子破了大洞也很少修補,一片蕭條的景象,乞丐更是一堆一堆。奴隸更不用說了,街上隨處可見的屍體被收屍隊收去廢物利用。如果收的不及時很可能被其他人賣到黑市。核能城邦雖然不如地熱城邦繁榮,但是依靠劫掠普通民眾還是比地熱城邦的民眾要好很多。但為什麽是這種光景?
就在我疑惑之時,我聽到了少女的哭喊聲。
一位少女被綁在柱子上,面對尖刀的男人正掐住他的臉。笑眯眯得看著她。
“這眼珠子應該能賣個好價錢。鬧什麽鬧。”
若心一下子怔住了,她仿佛回憶起了不好的記憶。臉上的汗嘩的一下就下來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別愣著,快救人!”我喊著,迅速衝上去,我的話好像也點醒了她,她的速度要比我快很多,一個飛踢就將男人踢倒在地,男人一看有人,慌張地飛快逃離了。
“你沒事吧?”我給少女解開繩子,驚慌失措的少女經過好一會才冷靜了下來,她看著我,眼眶裡留下淚水。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來,我的臉順時間火辣辣地痛。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發展。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你在幹什麽?為了請這個黑市上的人我求了多少人嗎?”少女哭著說。
“他明明要挖下你的眼睛啊!”
“是我求他的!我的弟弟妹妹快要餓死了!”
“如果我不販賣我的器官,我的弟弟妹妹都會餓死在這個月!我好比容易才求他賣的。要不是他看我可憐,才不會這麽做的。我知道我的眼角膜賣不了幾個錢,但他還是可憐我!”少女哭著說。
“都怪我當時太害怕了,現在可怎麽辦啊?”少女哭起來。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感到一陣心酸,我仿佛想起了母親為了我當時的做法。突然,壓抑的感覺又一次逼上了我的心頭。
“這些錢,你拿著。雖然不多,但也應該能撐一陣子。”若心從口袋裡掏出錢。輕輕放到少女的手心裡。
“滾!我就是死,也不會拿你們這些資本家的錢!”少女一把把錢摔在我的臉上,憤怒得說。
“他不是資本家,他是天樂,就是那個研究員。”若心解釋道,希望能緩解少女的情緒。
“你是天樂?”少女有些停頓,神情稍稍有些驚訝。
“對,我是天樂。”我說。
令我沒想到的事,少女一拳打中我的胸口,雖然不疼,但讓我感到意外。
“你這個惡魔,你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這個光明教的撒旦!”
我沒想到少女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沒想到她會對我這麽恨之入骨。
少女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圍過來,很快認出來我。憤怒寫在每一個民眾的臉上。
“我的女兒餓死了!都怪他!是他拿出原本供應的熱量搞研究!”
“要不是他,我的兒子怎麽會去打其他城邦!我的兒子不會戰死!”
“我家原本八口,
現在就剩三個了!” “蘑菇都不種植了,為了他搞研究,我們才餓肚子!”“都怪他都怪他!他是惡魔!他是撒旦!”
憤怒的民眾越聚愈多,剛開始他們咒罵,在後來往我們扔石頭。任我們如何解釋也不濟於是。最後蜂擁而上,對我們拳打腳踢,打不著的拚命朝我們吐口水。若心死死地擋住我,但即使這樣,我也差點被打死。眼看危聚的民眾越來越多。最後一隊路過的士兵驅散了人群。科研人員畢竟是城邦的稀缺資源,他們還是很重視的。
傷痕累累的倆人被扶起來,我抬頭看去,這一隊士兵還是些孩子,大約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
“原來是天樂博士啊,早知道我們就當沒看見了?”少年隊長輕蔑的說,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同樣是輕蔑的眼神。
“怎麽說話的?你們是那個少年團的人?”面對他們輕蔑的口氣,若心憤怒地質問。
“呵,老子是城防軍!”
“為什麽會這麽小?”我震驚道,若心同樣也是不可思議。
“你還問我們?我們的父親,哥哥,都打仗打光了,這還是拜你所賜!”
我聽到這些,久久不能平靜。他們看我不說話,一口一個口水吐向我,不屑一顧地走了,留下我在一旁默默的發呆。
是我離民眾太久了嗎?我曾經夢想著讓所有人吃上飯,不在飽受饑餓和寒冷之苦,辛辛苦苦奮鬥了這麽多年,到頭來卻成為了罪魁禍首。屠龍少年最終成為了惡龍,我的眼眶裡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如此崩潰過,我隻想讓這個壓抑的世界有一絲喘息,讓人類社會出現黎明,讓希望的太陽再度升起,然而,我什麽也沒做到,相反,我是惡魔,我是撒旦。
看著目光空洞的我,若心心疼的抱住我。也哭了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想起來我當初救你時的場景了。”我說。
若心看著我,等待我的下一句話。
“當時,他們圍著我們,說我是魔鬼,我是撒旦。現在我想我明白了,他們當初是對的。”
“不,不是這樣的。”若心哭著說。
我不在說話,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出了神,對我來說,我已經沒有動力了,黑暗才是這個社會的真實面目,太陽永遠不會升起來了。天,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