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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箭往事之人生二十八載紀實》第5章 童年往事之澆地
  不知道從何時起,我最喜歡的事就是澆地,尤其是炎熱的夏天,太陽毒辣的炙烤著身體,身上的汗衫不知道濕了多少遍,扯起來就擦臉,弄得肚子上滿是油漬和汗漬,有時候熱的都脫掉上衣,光著膀子,但是不一會,就燙的受不了,就又穿上了,衣服包裹的皮膚白白嫩嫩,被太陽曬得地方顯得黝黑,那時候人家都說,你也不心疼孩子,這麽熱的天帶著他出門。

  出去澆地,一般是在麥子快速生產的春末,那時候雨水稀少,正好是熱的時候,長時間不下雨,原本青綠的麥苗,遇上烈日,也都耷拉著臉,收斂起了豐滿的稻穗。尤其是中午,跑到地裡,渾身都刺撓,大中午頭的,按說澆水對莊稼不好,但是這時候十萬火急,那管的上那些講究。直接安排上管子,澆地。

  澆地用的機器,就是我家買的濰坊牌拖拉機,那是一輛紅色的方正車頭,後面掛接一個車鬥的拖拉機,與現在普通的拖拉機不太一樣,老舊的手搖式把手,還需要放離合,每次都是老爸賣力的搖動把手,然後喊著:一、二、三,放,有時候走了神,把握不住活塞做功的間隙,就容易打不著活,尤其天那麽熱,老爸就十分不耐煩,想什麽呢,還不放,說著一把把我推到一邊,說道:閃開,我自己來。然後就是在河邊堵水了,我家的地比較遠,西旺一般是在西旺水庫旁邊,這個不用堵水,直接用個皮條做的筐子,放到水裡就行,放進去之前,先把一頭抬起來,然後灌水,根據U型管的原理,水可以灌滿整個碗口大的皮管,可以減少開始的抽水利,水龍頭是跟拖拉機的滾輪用傳送皮帶相連,需要固定起來,然後沿著皮帶的一側,一點點的沿著皮帶縫隙回滾上,直到滾輪與皮帶完全契合,這也是一個技術活,一不小心就會擠到手指。好不容易弄好了,就要鋪水管子了,我家買的是那種厚的藍色皮管,這種水管不容易開裂而且耐磨損,經久耐用,搭配末端的白色水管,可以延伸出去幾百米,拖拉機的動力比手扶拖拉機強勁,可以送水上很高的坡。

  西旺一般是種花生,因為這個地方風比較大,種玉米會容易倒伏,一般是帶著一桶柴油,沿著地壟的地溝放上水管,在中間或者地勢低窪的地方用鐵鍁堵起來,讓水自動蔓延開來,如果地膜不容易滲透的話,需要把地裡的地膜鏟開幾個大窟窿,因為這時候花生已經長得差不多了,地膜的作用就不用那麽明顯了,現在是缺水,保溫保濕的地膜在炎熱的夏季簡直成了蒸籠,花生一遇到陽光,就閉了花葉,跟晚上的時候一樣,澆水完成之後,一般都是滿身的泥與水,然後趁著水管洗個涼水澡,不知道有多愜意。

  北大荒是當年的承包地,原先種的是栗子數,本來是要發展栗子產業,但是這種樹長得很慢,效果很差,最終也沒能成行,但是名字就叫上口了,就叫栗子荒,那個地方離家很遠,一般出去就是一天,中午都是自己帶飯或者帶著水壺燒水,自己帶著饅頭,帶著牛羊去澆地,把牛羊栓起來之後,就開始澆地了,那時候是麥子抽穗之前的時候,北大荒的溝底有一條天然的小溪,水質很清澈,是從北山後面的村子裡出來的,這個地方需要自己搬出一些大石頭堵個大概,然後用泥沙或者河兩岸的泥土堵起來一個30多裡面的圍堰,留下一個小口流水,因為如果抽水機太慢,水就會蔓延開來,衝毀圍堰。好不容易圍起來了,抽水機轉起來, 鋪上七八節管子,

搖動拖拉機,水還沒澆了半畝地,只見天上的雲漸漸的黑了起來,遠處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了,唉,天有不測風雲啊,那是看天氣預報沒有現在那麽準確,都是看臨沂市和濰坊市的天氣預報,我家正好在兩個市中間,果然那個預報都不準,局地雷雨天氣很難預測,但是下雨也不能接著撤啊,還得澆地,於是在滂沱大雨中,只是水流沒原先大了,其實澆完地後,下一場雨是更好地,因為可以透地,莊稼不怕雨大,就怕不透地,但是也怕連天下雨,植物長時間浸泡在水裡是無法呼吸的。  第三處澆水的地方就是蘋果園了,在家西有一處蘋果園,我二大爺家也有一處,都讓畝半地,他家那個地方有個小井,他就在大地中央挖了一口深大5-6米,寬約3-4米的水井,安裝上引水管,下面按上一個開關,這樣我們的蘋果園澆地也比較容易一些,不用花錢買汽油,按上水管就可以用,十分省事,澆地最喜歡的就是先洗洗腳了,那涼涼的泉水在炎炎的夏日,現在想想都是一種享受。後來小麥種的越來越少了,人也漸漸變懶了,澆地也就很少了,這幾年雨水還算好,人們的生活好些了,對糧食就不那麽看重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會偶爾澆地,年輕人幾乎見不到了。近兩年村裡都種起了金秋紅蜜桃,修建了很多蓄水池,家家戶戶在果園旁邊的公路上都有接口,想澆地隨時可以澆。

  可是我依然懷念那些一個個炎炎夏日,那洶湧噴薄而出的白色泉水,那些沁人心脾的清涼,那再也回不去的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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