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遊拿出來的這些紙人,與常規的紙人並不相同。
它們只有巴掌大小,不是用扎出來的,而是用草紙剪的,所以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但也因此不容易被發現。
在遇到人的時候,它們只需往附近的草叢土堆裡面一鑽,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便是在室內,它們也能飛快的往桌椅床下一躲,或是縮成一團,讓人誤以為是廢紙或者落葉。
這些紙人在被秦少遊用血氣激活後,紛紛從他的手中跳到了地上,以一種飄來蕩去的古怪姿勢活動著手腳。而在那坑坑窪窪的紙面上,則是浮現出了一雙雙空洞的小眼睛,齊刷刷的盯著秦少遊。
這一幕,著實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秦少遊卻不害怕,畢竟這些紙人都是他製作出來的,他打了個手勢,都不用說話,紙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晃動著身體,踏著風飄出了偏廳,或是鑽進草叢,或是躲在牆角,或是攀上屋梁,從這些不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朝著侯府四周摸去,展開了調查。
等到所有的紙人全部離開,秦少遊方才停止念誦《大夏律,收起了幻術鬼珠。
偏廳裡面,無論是下人,還是外面的護院兵丁,又或者是暗中監視的人,全都不知道,剛才竟是有數隻紙人,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溜了出去。
他們只是繼續給秦少遊吹噓著,青塘衛以前的紙醉金迷。
兩刻鍾過去,秦巧兒和廖提學還未回來,那些紙人倒是先結束了搜索,折返回了偏廳。
秦少遊目光如炬,遠遠就看見了一隻紙人,掛在偏聽外面的一棵樹上探頭探腦,便又悄悄用上了幻術鬼珠,讓偏廳內外的人墜入幻境,隨即朝著偏廳外一招手,就見一隻隻紙人,從樹梢、草叢以及屋梁,飄落在了秦少遊的身前。
秦少遊一邊輕念著《大夏律,一邊示意紙人們匯報搜索到的情況。
紙人不會說話,只能晃動身體和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舞蹈,來向秦少遊傳遞消息。
精通紙人術的秦少遊,自然識得這種舞蹈,很快就明白了這些紙人在‘說’些什麽:
紙人的搜索工作,進行的很是順利,侯府裡面的護院兵丁以及仆人,都未發現它們的存在。雖然有幾隻獵犬察覺到了它們,卻也沒有吠叫示警,因為它們身上並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釋放,獵犬隻當它們是被風吹起的廢紙。
然而可惜的是,紙人將侯府裡面,能搜索的地方都給搜索了,甚至連茅房都沒放過,卻並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情報和證據。
只是在後院某個房間裡,看到了一個也不知道是東川侯還是東川侯世子的小妾,在跟優伶私會。
看著兩個紙人一上一下,模彷著優伶與小妾的‘廝殺’場面,差點兒沒把紙給戳破,秦少遊就很想要拍額。
你們要不要這樣八卦啊?還有這種事情,就不要模彷動作了好吧?哎喲喂,這一招可是高難度,看來那個優伶還是有點本事,難怪能勾搭上那小妾。
其實對於後院發生的這件事,秦少遊是早有耳聞。
真的是耳聞——他在進到了侯府後,就將明目】、辯聽】和妙鼻】三個神通的效果開到了最大,聽到了許多的‘秘密’。
只可惜,這些秘密都與他想要調查的事情,沒有什麽關系,倒是讓他看到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只是不知道,這頂綠帽子是戴在了東川侯的頭上呢,還是他兒子的腦袋上?
雖然紙人沒有查到秦少遊想要的情報和證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它們發現,在侯府裡面,
有兩處地方存在有禁製。雖然紙人的氣息微弱,並且善於隱匿,卻也不敢擅闖這兩個地方,害怕觸動禁製,打草驚蛇。
其中一處地方,是東川侯的書房,他正在那裡見廖提學和秦巧兒。
秦少遊猜測,重要的情報資料,恐怕都藏在書房裡面,就算其中沒有可以扳倒東川侯的直接證據,也應該有一些間接的線索。
只是這樣的地方,肯定守備森嚴,裡面說不定藏著有什麽機關法陣,別說是紙人了,就算是他,也不敢貿然闖入。
而另外一處有禁製的地方,則是府裡的一處小院。
那裡的禁製非常隱秘,紙人一開始甚至沒有察覺,差點兒就要闖進去, 幸虧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另外,根據紙人匯報的情況,侯府中並未找到東川侯世子的下落,秦少遊猜測,東川侯世子要麽是在那間書房裡,要麽就是在那個布置有禁製的院子內。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在問明了那個院子的方位後,秦少遊將這些紙人收了起來,卻沒有著急撤去幻術鬼珠營造出來的幻象,而是在心裡面琢磨:“那座小院裡面,為什麽要布下禁製?只是為了保護東川侯世子,不讓他再遭青塘方面的刺殺?還是東川侯父子想要掩蓋什麽事情?”
秦少遊在踏入東川侯府的那一刻,便在悄悄觀察侯府裡面的布置,可以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外加各種法陣、陷阱,而這還是擺在明面上的,暗地裡,還不知道藏著有些什麽手段。
按說侯府裡面的保衛級別已經是非常高了,沒有必要再在東川侯世子住的小院裡,再布下禁製吧?
是東川侯特別緊張他的這個寶貝兒子?還是那裡面,真的藏著有什麽秘密?
可惜呀,這些紙人雖然善於藏匿,卻也因此放棄了許多,沒辦法躲過那些禁製,鑽進到院子裡面去一探究竟。
自己的明目】,或許能夠看出禁製的破綻,可自己一離開偏廳,這裡的人就會脫離幻術鬼珠的影響,到時候只需大呼一聲示警,自己只怕連院子都還沒進去,就要被聞訊趕來的東川侯給摁住。
“可惜呀,沒有分身法。”
秦少遊在心裡面哀歎。
不過下一刻,他卻眼睛一亮。
等等,誰說我沒有分身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