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小旗,秀才他們給你取的‘神醫’外號,果真是沒有取錯!”
秦少遊忍不住感歎,‘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句話,還真他娘的有道理。
用忘川草和三生花,引發化學反應,生成香毒……這手段,可比一般的機關陷阱高明多了!
因為普通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忘川草與紫蘇的區別,更不可能知道它與三生花相遇,還會生出香毒。
至於解藥什麽的,就更不可能弄的出來。
可以說,這一次要不是有山道年在,整個押送隊伍,恐怕都發現不了黑蓮教精心布下的這個陷阱。
就算他們再怎麽小心提防,再怎麽高度戒備,也會在不知不覺間,中了香毒。
即便薛青山、秦少遊以及許八安等修為較高的守夜人,能夠在毒發之後,壓製香毒的影響,但普通的守夜人,就沒有這種本事了。
到了那個時候,押送隊伍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
黑蓮教妖人再趁勢來襲……就算是有左千戶在暗處為援,等他收到消息趕來,押送隊伍恐怕已經傷亡慘重,甚至還會被黑蓮教妖人,成功救走李阿難。
那這次的‘釣魚行動’,就真成‘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神醫,你這次是立了大功!”秦少遊說。
這句話,他是發自肺腑的。
“都是大人未雨綢繆的好。”
山道年被秦少遊誇的心花怒放,卻也沒有忘記恭維幾句。
“與我沒有關系,都是你的功勞。”秦少遊擺了擺手,與手下掙功這種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旋即,他也稱呼起了秀才等人給山道年取的外號,吩咐道:“神醫,你趕緊配製解藥。對了,忘川草的事情,你沒有告訴旁人吧?”
山道年回答說:“沒有,我在認出了院子裡面栽種的是忘川草後,就立刻過來向大人您匯報,途中並沒有把這個事情講給任何人聽。但我在過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驛卒,他想要套我的話,看我是否認出了忘川草。”
“那你是怎麽說的?”秦少遊忙問。
山道年說:“我沒有提忘川草的事,隻說院子裡的紫蘇長勢喜人,問他可以不可以摘來涼拌,那驛卒一聽我要吃,馬上就答應了。”
“做得好!”秦少遊給他點了個讚。
崔有愧則笑道:“那驛卒這會兒,估計正在跟同伴取笑你,說你是上趕著中毒的蠢蛋。”
山道年也笑了起來:“且先讓他笑吧,看到了最後,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秦少遊跟著笑了幾聲,隨即叮囑道:“戲要演足。神醫,等下你把解藥配出來,就去摘點忘川草的葉子,把它涼拌了,我們陪著你一塊兒吃,一起做被驛卒取笑的蠢蛋。”
反正有解藥,秦少遊也不怕吃點兒忘川草進肚。
而崔有愧和山道年,在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話時,又笑了起來。
“好。”山道年一邊笑,一邊點頭答應。
秦少遊扭頭,對著還在擺弄褲筒裡面短劍的崔有愧,吩咐道:“崔師兄,你幫著神醫遮掩一下,不要讓其他人看見神醫配藥。”
“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對了。”崔有愧把手從褲子裡面收了回來,一臉傲色,牛逼哄哄的說:“我保證不會讓其他人,有絲毫的發現。”
秦少遊知道他的性格,立刻豎了個大拇指,吹捧了幾句。
在【巧舌】的作用下,崔有愧被吹捧的滿臉喜色。
為了不丟面子,他把秦少遊交代的活兒,乾的那叫一個認真。
崔有愧渾然不知,自己在工具人的道路上,走的是越來越深了。
秦少遊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便去找到了薛青山,向他匯報了山道年的發現。
薛青山聽了後,面色凝重。
“我聽說過忘川草,但只知道它是一味安神醒腦的妙藥,卻不曉得它在遇到了三生花後,竟能產生對血氣有礙的香毒!看來,這應該就是黑蓮教在觀音岩驛站裡,埋下的殺手鐧了。”
許八安和辛陸也在這裡。
兩人在聽了忘川草的事情後,也是面色凝重,都說山道年這次是立了大功,否則他們這些人,中了毒還不自知。
薛青山根據現在的情況,很快制定出了對策:
“等山道年把解藥配好,不要著急分發,先拿過來,由我們幾個人保存。另外,暗中盯緊趙伏虎以及這裡的驛丞驛卒……”
秦少遊聽了這些安排,立刻便明白,姐夫哥這是想要將計就計,用趙伏虎和驛丞驛卒來傳遞假消息,麻痹、引誘黑蓮教的人上鉤。
這種陰招……不是,這種妙計他很喜歡,自然沒有異議。
只是與許八安、辛陸一起,集思廣益,為薛青山定下的計劃,做細節上的完善與修改。
完了後,立刻遵照執行。
轉眼天黑,除了值夜的人外,其余的守夜人,全都在用過了晚飯後,進房歇息。
今天晚上與前面兩個夜晚又不同。
驛站周圍一片寂靜,既沒有餓狼咆哮,也沒有賊寇過境的喧嘩,更沒有不可名狀的怪叫。
這都是黑蓮教的安排。
在他們看來,前面兩夜,押送隊伍連遭騷擾,肯定休息的很糟糕。
今夜安靜下來,押送隊伍多半會睡的很沉很死,甚至就連值夜的人,也會因為四周太安靜,而瞌睡打盹。
如此一來,當香毒生效時,這幫守夜人不是在沉睡,就是在犯困打盹,自然不可能有所察覺。
等到他們發動突襲時,這群守夜人已經是中毒頗深。
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乾掉守夜人,救出李阿難。
可惜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早已暴露。
此刻,看著寂靜的黑夜,薛青山、秦少遊等人都很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
但是普通的守夜人不知情。
前面兩個晚上,他們其實沒有遭到騷擾,都睡得很好。
相反今夜雖然寧靜,他們卻有些難以入眠。
因為這個地方的蚊蟲太多,不僅一直在耳邊‘嗡嗡’叫個不停,還很毒,一叮一個包。
有招蚊子的守夜人,被叮的全身是包,一邊往包上塗口水,一邊拿指甲在包上畫十字。
“這鬼地方,蚊子也太多了。”
“就是,我遇到女鬼女妖,沒有被她們吸乾,現在倒是要被這些蚊子給吸乾血了。”
守夜人們正抱怨著,驛丞帶著幾個驛卒,抱著一些藥香過來了。
驛丞還主動解釋說:“我們這個地方,每到夏夜,蚊蟲就特別多,怕各位大人睡不舒服,特地弄來了一些蚊煙,用以驅趕蚊蟲。”
守夜人們聞言大喜,紛紛感謝驛丞驛卒。
驛丞和驛卒一邊說著不用謝,一邊在每個屋裡,都點上了好些蚊煙,甚至還給值夜的人腳邊,也都給點上了。
用驛丞的話來說,他們這是要讓所有的守夜人,都免受蚊蟲叮咬。
這個熱情的服務態度,讓守夜人們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秦少遊嘴上也說著感激的話,可心裡面卻在冷笑:“放屁!你們分明是想要讓我們所有人都中香毒,一個不落。”
原來, 早在蚊煙燃起的時候,山道年便湊到他耳邊,低聲告訴了他,這些蚊煙雖然是以艾草為主要成分,但裡面卻是混合了曬乾碾碎的三生花。
山道年的鼻子,聞別的東西或許不行,但聞藥味,絕對是一流。
而這三生花點燃後產生的香味,同樣能與忘川草的香味產生反應,生成香毒。
不得不說,幸虧山道年早早發現了忘川草的情況,否則黑蓮教的這一系列安排,還真是一環套一環,足以讓眾人,在不知不覺間中毒。
但是現在嘛。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卻是又一次發生了轉變。
轉眼到了深夜。
大通鋪裡。
之前一直鼾聲如雷的趙伏虎,忽然睜開了眼睛,眼裡沒有半點兒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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