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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當此時》第5章 鬥酒
  秣陵城內,春草寸長,微風浮動,人頭攢湧,一片安寧繁榮的景象。

  自三國時期吳國建都於此,後有晉朝衣冠南渡,至今已有近千年,秣陵城經過近千年的建設與發展,已然成為了南方最大的城市。這裡雖然不是中國最繁華的都市,但是此地遠離戰火紛擾,人民安居樂業,已經成為了很多人南渡的首選地方,近些年來,秣陵城內更是有許多從北方南渡的世家大族遷居於此。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春社,城內城外都有許多祭祀的習俗和活動。許多善男信女會在今日出城前往郊外的茂嶺山,傳說此處有姻緣神居住,春社時去祭拜往往會獲得神仙庇佑。

  還有的人家會成群結隊的前往長江邊,放紙船,送荷花,祈求安康。但是這幾年最吸引人們關注的是一年一度的鬥酒大賽。

  鬥酒大賽,旨在選出最好喝的酒喝和最能喝的人,最好喝的酒被稱為酒王,而最能喝的人則被稱為夫子。

  夫子指的就是孔子,在孔子二十世孫孔融的《難曹公表製酒禁書》裡寫道:“孔非百觚,無以堪上聖。”可見孔子的酒量之大。因此便取了一個略帶戲謔的稱號——夫子授予酒量最好之人。

  這一日陶薑剛好來到秣陵。他下了渡口,便直奔城中而去,想找一家客棧投宿休憩。他進了城,正在街上尋覓,突然從身後湧來一大股人流,裹攜著他奔向城東,他一時不能控制方向,像一艘漂泊江中的小舟,隨波逐流。

  陶薑心想:反正天色尚早,閑來無事,就湊個熱鬧瞧一瞧吧。這人的河流越聚越寬廣,到了廣場處已經匯成了一片汪洋。

  陶薑站在外側,踮起腳尖,眺望人海深處,發現在廣場中間,搭了一個圓形的高台,台上有一個旗杆,旗杆上掛著一副對聯:壺中自承日月,酒裡大有乾坤。

  只見台上有一張長條桌,桌後坐著五位老者,須發皆白,頗有些仙風道骨。桌前站有一人,應是本場活動的都知,他頭戴蹼頭,乾瘦短小,著一身淺青色圓領袍,此乃擢盛之禮,可見秣陵城對此項風俗的重視。圓台四周站有一圈壯漢,這是防范有人醉酒鬧事。

  人流還在向此處匯集。突然,台上的都知頓了頓嗓子,朗聲順道:“正所謂: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一年一度的鬥酒大會如期而至。無需多言,來人,上酒!”

  只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侍手持檀木鬥盤,盤中各端著一隻玉壺和五枚琉璃杯。兩個女侍分別把五枚琉璃杯輕輕的放在五位老者面前,小心的打開壺蓋,兩股香氣纏繞著像四周飄散,人群中不時發出嘖嘖的讚賞聲,這壺中像是裝有一眼溫泉,不斷的像四周散發香氣,使得眾人皆被籠罩在香氣之中,陶醉得模糊了世界。

  醇漿從壺嘴涓涓流出,落在琉璃杯中竟然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時台下有人耳語:“此乃文君酒,乃是由川蜀傳來的名酒,酒香清澈,入口冷冽,如山泉一般,最大的特點是入杯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清脆。”陶薑聽聞微微點頭,此人所言確實不虛。

  五位老者飲完後雙目微閉,點頭摸須,一臉的滿足。

  緊接著第二杯酒斟滿了,五位老者也是一飲而盡,台下那人又說到:“此酒名喚稠釀,雖沒有文君酒名氣大,但是這酒口感濃稠厚重、醇香濃鬱,這些年在秣陵一帶也是風靡百裡。”

  五位老者思忖須臾,一致判文君酒勝出。

  幾輪下來,文君酒一直獨佔鼇頭。

如此這般一個時辰後,所有的酒皆已被品鑒,文君酒看來又要蟬聯酒王了。  正當都知要宣布文君酒為今年酒王時,只聽台下傳來一聲:“且慢!”,這聲音如清冽的山泉水,讓本已陶醉的眾人清醒了。

  只見一個少年左手托著一個壇子起身一躍,隨著眾人的目光輕松的落在高台中央。這少年著一身藏青色圓領袍衫,腰系蹀躞帶,帶上系有一把障刀、一枚玉笛和一個鎏金鏨花銀囊,頭髮束以小冠,叉一玉簪,腳蹬雙底胡靴,頗有幾分英氣。

  少年立在原地,俯身深搭一躬,說道:“我有一酒,可供諸位品嘗。”說完,不待都知接話,少年一個箭步便飄到了長桌近前。

  只見少年右手發力,一陣掌風催動,把左手壇子上塞著的包頭推了出去,那包頭像是在空中飛旋的圓鏢,足足飛出了三丈遠。這一飛不要緊,剛好打在了一個大漢的頭上,大漢豹頭環眼,一臉的絡腮胡子,剛剛入春就穿了一身短衫,雙臂粗壯,皮膚黝黑,看樣子是個練家子。

  這個大漢頓時就變了臉色,剛想跳到台上前去理論,卻被身旁的同伴攔了下來,此人頭戴鬥笠,一身黑衣,臉上戴著面罩,隻漏出兩隻細長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他環顧四周小聲對身旁的大漢說:“不要惹事!低調!”大漢鼻子裡發出一串響聲,抱著膀子,不再言語了。

  少年掀起了包頭後,一股酒香從這壇子裡飄了出來,香氣四溢,直衝雲霄。“我這酒就算是天上的神仙聞了,也會下凡來討一碗吃!”台下眾人聞得已是饞蟲爬身,如癡如醉了。

  少年說完單手托著壇子放在胸前的位置,只見他身子微傾,手臂不動,只是手腕向下一傾,這酒便從壇子裡流了出來。酒落在杯中如同山間小溪落流過石頭,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少年點頭示意幾位老者,幾位老者面帶微笑,舉杯小酌一口。

  此酒入喉如長虹貫日,如大江奔湧,順著經脈一路奔騰,而後卻好似春風化雨,周身暖意漸生,最後一飲而盡時,又如同身置山間,遺世獨立,笑看雲海翻湧,世事轉圜。

  幾位老者閉目片刻,齊聲言道:“好酒,好酒。此酒入腸,心之暢然。今年的酒王非此酒莫屬,不知此酒出自何人之手,喚作什麽名字?”

  少年言道:“此酒是我在茂山的竹林之中挖出來的,世間或許隻此一壇,今日一來便是要與諸位共同品嘗。至於名字還沒有想好”說完便將此酒放在圓台中央,拂袖而立。繼續言道:“何人若能取出一個令我折服的名字,那麽此酒就歸他所有了!”

  陶薑看著這少年在台上揮灑自如,閑庭信步。心中想起了一句詞——“家住東吳近帝鄉。平生豪舉少年場。”想當初自己年少時獨闖江湖,馳騁沙場,也是快活愜意,如今再到秣陵,竟遇上如此少年,心中難免生出由人及己之感,不免胸中蕩湧出幾分少年意氣。

  陶薑右腳點地,越過眾人,從外側一躍便到了台上。他俯身搭禮,作了一揖,言道:“閣下雖年少,卻有幾分俠者的豪氣,不知在下可否先嘗一口,再言酒名?”

  少年見此人雖然衣著樸素,但是說話中氣十足,站立如松柏,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心中不免對陶薑生出好感,便答道:“壯士請自便。”

  陶薑聽完此言,便從都知手中奪過酒舀,取了一口。陶薑抬起頭將酒舀舉過頭頂, 輕輕往下一泄,酒便一滴不剩的都流進了陶薑腹中。

  陶薑平靜了數秒言道:“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此酒雖然深埋地下多年,入喉如同經歷人生百態,世事變遷,但是最後回味卻有一股蕩滌天地間的少年志氣,酒雖老,人卻少,不如就喚它為‘五陵酒’如何?”

  少年聽聞此言,心中大喜,隨後面帶笑容身搭一躬,“先生所言甚合我心,此酒便歸您所有了,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陶薑,初入秣陵,誤打誤撞來到盛會之處。尚不知少年郎尊諱何名?”

  “先生客氣了,在下名喚鍾玉。”

  台下眾人聽到這個名字後,都竊竊私語起來,原來此少年正是秣陵鍾家的小世子。秣陵鍾家與王、李、甄三家共稱為江南四大家族。台下那個黑衣人和壯漢四目相對,還好當時沉住了氣,不然險些壞了大事。

  這時都知上前朝著鍾玉深搭一躬,“不知鍾家世子來到,失敬失敬。恭喜鍾世子的酒奪得酒王稱號。”

  鍾玉面朝陶薑,笑道:“今日此酒並非我所釀,乃是古人之作。我本還打算爭一爭夫子稱號,但是偶遇先生,晚生已是迫不及待想同先生共飲幾杯,這‘夫子’稱號暫且留給他人,明年再取也不算遲。”

  陶薑見他言辭瀟灑,心中更生好感,便應了下來。對鍾玉說:“不如我二人,去茂山竹林深處飲盡此酒,如何?”

  “先生所言甚好,甚妙!”

  於是二人策馬直奔茂山而去,那個黑衣人和大漢見狀也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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