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蘇護沒將妻子楊氏的話當回事,但今日還是仔細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看出異常之處,心裡總算放下心來,還自嘲妻子疑神疑鬼。
大軍開拔離開冀州城,蘇全忠送至五裡之後,這才在蘇護叮囑之下返回冀州城鎮守。
車隊曉行夜住,饑餐渴飲,十幾日之後渡了黃河,總算來到朝歌城,安下營寨之後,蘇護先差官進城面見武成王黃飛虎。
黃飛虎見了蘇護進女贖罪文書,忙差龍環出城,吩咐蘇護把人馬劄在城外,令護同女進城,到金亭館驛安置。
寵臣費仲、尤渾眼看蘇護送女進宮服侍紂王,但仍然不給自己送禮,仍然心懷怨恨,商量要整飭蘇護一番。
“這逆賊雖則進女贖罪,但聖上喜怒不測,凡事俱在我二人掌握之中,既然他看不上我二人,那我二人也不必顧忌他,實在可惡至極,明日定要讓他好看!”
費仲、尤渾二人懷恨在心,一番商議之後,各自回到府邸,而隨侍官來到費仲府邸,宣他前往龍德殿覲見。
“陛下,今蘇護之女已在都門,候旨定奪,還請陛下聖裁,該如何處置?”
費仲進了龍德殿,朝紂王行跪拜之禮後,將蘇護護送妲己入宮的事情說與紂王聽,紂王聞奏大怒。
“這匹夫當日強詞亂政,朕欲置於法,賴卿等諫止,赦歸本國;豈意此賊題詩午門,欺藐朕躬,殊屬可恨!明日早朝,定正國法,以懲欺君之罪。”
眼看紂王大怒,費仲乘機上奏,蠱惑紂王明日定要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以免其他諸侯再犯。
“陛下,天子之法,原非為天子所私,乃為萬民而立,今叛臣賊子不除,是為無法,無法之朝,為天下之所棄。”
“卿言極善,明日朕自會處置。”
費仲退朝而去,次日,天子登殿,鍾鼓齊鳴,文武侍立。
只見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千條弱柳垂青線,百囀流鶯繞建章。
劍佩聲隨金闕步,衣冠身惹禦爐香,共沐恩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天子升殿,百官朝賀畢,隨侍官言“有奏章者出班,無事且退。”
言未畢,午門官啟奏:
“冀州侯蘇護,候旨午門,進女請罪。”
王命傳旨宣來。蘇護身服犯官之服,不敢冠旒服冕,來至丹墀之下俯伏,口稱:
“犯臣蘇護死罪!”
眼看蘇護提起,紂王也趁機借題發揮。
“冀州蘇護,你題反詩午門,“永不朝商”,及至崇侯虎奉敕問罪,你尚拒敵天兵,損壞命官軍將,你有何說?
今又朝君,著隨侍官拿出午門梟首,以正國法。”
言未畢,只見首相商容出班諫止,商容一片為國公心,豈不料把西伯侯姬昌也拉下了水,引得紂王忌憚。
“蘇護反商,理宜正法,但前日西伯侯姬昌有本,令蘇護進女朝商,以完君臣大義,今蘇既遵王法,進女朝王贖罪,情有可原。
且陛下因不進女而罪人,已進女而又加罪,其非陛下本心,乞陛下憐而赦之。”
紂王聽完商容的話,心中猶豫不決,費仲見事不可為,給了紂王一劑強心劑。
“丞相所奏,望陛下從之,且宜蘇護女妲己朝見,如果容貌出眾,禮度幽閑,可任役便,陛下便赦蘇護之罪,如不能稱意,可連女斬於市朝,以正其罪,如此陛下不失信於臣民矣!”
都說大奸似忠,費仲處處為自己著想,也難怪紂王會喜歡費仲、尤渾,畢竟紂王也是人,誰都願意聽好話,總比犯顏直諫好得多。
“卿言有理,宣蘇護及其女入殿覲見。”
紂王命隨侍官宣妲己朝見,妲己進午門,過九龍橋至九間殿,滴水簷前,高擎象笏,進禮下拜口稱萬歲。
紂王定睛觀看,見妲巴烏雲疊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腰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裡嫦娥離玉闕。
妲己啟朱,似一點櫻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如雙彎鳳目,眼角裡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口稱:
“犯臣女妲己,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紂王叫得魂遊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紂王從禦案之後站起身來,趕緊讓蘇妲己平身,又命左右宮妃挽蘇妲己進壽仙宮,等自己回宮之後再處置。
有了蘇妲己這個妙人兒,紂王把蘇護前番惹得自己怒火中燒的事情拋之雲外,恨不得現在就回壽仙宮享用美人,忙叫當駕官傳旨。
“赦蘇護滿門無罪,聽朕加封,官還舊職,新增國戚,每月俸米二千石。
顯慶殿筵宴三日, 首相及百官慶賀,皇親誇官三日,文官二員,武官三員,送卿榮歸故地。”
蘇護趕緊磕頭謝恩,兩班文武見天子這等愛色,心中都有不悅之意,奈何天子已經起駕回宮,無可諫諍,隻得都到顯慶殿陪宴。
蘇護進女榮歸,天子同妲己在壽仙官筵宴,當夜成就鳳友鸞交,恩愛如同膠漆,早把其他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拋在腦後。
蘇妲己初進王宮,一來為了討得紂王歡心,二來也喜歡紂王孔武有力,獨寵自己一人,自然使出渾身解數,再加上狐族本媚,頓時迷得紂王五迷三道。
紂王自進妲己之後,朝朝宴樂,夜夜歡,朝政廢弛,章奏混淆,群臣便有諫章,紂王視同兒戲,日夜荒淫。
不覺光陰瞬息,歲月如流,已是三月過去,仍然不曾設朝,只在壽仙宮,同妲己宴樂。
天下八百鎮諸侯,多少本到朝歌,文書房本積如山,不能面君,其命焉能得下,眼見天下即將大亂,群臣為此心急如焚。
這也怪妲己不懂宮闈之事,一來就拉著紂王享樂,前後對比之下,頓時讓群臣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矛頭都對準了自己,落得一個以色禍君的不好名聲。
眼看紂王日迷酒色,旬月不朝,百姓惶惶,滿朝文武,議論紛紛,上大夫梅柏,與首相商容、亞相比乾商議之後,決定強闖壽仙宮犯顏直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