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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百四十七【練兵之才】


 很容易做出抉擇,因為……趙瀚快沒糧了。

 大年三十,帶著口糧進山,如今已是大年初四。中途晝伏夜出,生怕被人發現,自然不可能去搶糧。

 那就直接夜襲軍營!

 而此時此刻,袁州知府田有年,正被宜春知縣一路從城裡糾纏到軍營。

 知縣方祿叫苦不迭:“府尊,你征恁多兵作甚?城內大戶都把縣衙門檻踏破了。”

 袁州府衙,宜春縣衙,在同一座城裡。

 “打仗之事你莫管,好生回去守城,莫要被反賊把城偷了。”田有年不想跟一個草包解釋什麽。

 都昌賊寇,已被官兵剿滅,整個江西北部都安寧了。

 田有年早就跟巡撫約好,等元宵節後一起出兵。既然反賊主動殺來,那就更好了,直接將趙賊圍死在分宜縣。

 來到軍營,幕僚洪雁上前道:“府尊,軍糧已經備齊,士卒已集結2300余人。”

 2300人屬於“老兵”,臨時招募之兵不算人,都是讓城內大戶出的家奴,還有就是城內的遊民混混。

 總的加起來,已超過五千之數!

 又有一個秀才上前,正是以前投效解學龍的左孝成。他如今住在宜春縣的外祖父家,到處宣揚趙賊的可惡行徑,說趙賊要殺光全天下地主,把宜春縣大戶嚇得渾身發軟。

 也正因如此,宜春大族踴躍捐錢捐糧,資助知府田有年募兵剿賊。

 左孝成提醒道:“府尊,分宜縣的反賊,定是那趙賊無疑。此賊狡猾異常,且進兵神速,須得謹防此賊偷取府城。”

 “放心,我在府城留了300精兵,還留了800鄉勇。”田有年早就胸有成竹。

 左孝成又說:“今夜軍營聚兵數千,城外碼頭的船上,又堆積了無數糧草,須得謹防趙賊夜襲。”

 幕僚洪雁笑道:“左賢弟,我看你是被趙賊嚇破膽了。袁河沿岸,我軍早已派出許多哨探,趙賊還能飛過來夜襲不成?”

 左孝成欲言又止,也覺得自己多想了。

 田有年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今晚多設哨崗,軍糧更要多派士卒看守,明天一早便誓師開拔!”

 崇禎朝有兩個田有年,另一個還沒考中進士,但已是公認的毛詩大家。

 而眼前這位田有年,卻只是舉人出身,能迅速做到知府,全靠戰功獲得升遷!

 這廝屬於陝西軍戶子弟,父兄皆為武將,他從小學習弓馬和兵法,考舉人那只是順帶的。花錢買了個知縣,每到一地,必然募兵,要麽剿滅土匪,要麽征討反賊。

 吃過午飯,田有年親自巡視軍營,不斷慰問士卒,又指出軍營布置的不妥之處。

 奪回分宜縣城?

 田有年從沒有過這種想法,他隻想把趙賊堵死在分宜縣,然後聯合巡撫李懋芳、僉事王思任,一起把反賊的幾千兵力弄死!

 在接到賊情的第一時間,田有年就已經派出信使,前往南昌和九江聯絡友軍。

 至於突然征召家奴和混混,純粹是以優勢兵力嚇唬趙瀚,嚇得趙瀚龜縮在分宜縣城不敢出來。時間拖得越久,官兵勝算越大,他知道拖到友軍增援便可。

 田有年不敢小覷趙賊,能夠冬季出兵的都是狠人。

 更何況,趙賊還偷襲彬江鎮,卷走他訓練了兩年的幾百精銳!

 巡營完畢,田有年回到屋裡休息,拿出一本《紀效新書》閱讀,這本書他已經翻了二十年。

 這貨看似是一個文臣,其實沒有多少學問,放在江西考秀才都夠嗆。但他熟知兵法,而且弓馬嫻熟,打仗時可以身先士卒、率眾衝鋒。

 讀著讀著,田有年突然放下兵書,出門觀察背後的大山。

 已經下午時分,田有年下令道:“砍掉月公嶺下的樹林,派幾個人進山搜尋敵情!”

 月公嶺大得很,是府城東南方,突兀而起的大山,月公嶺只是其最高峰。

 派幾個人搜山肯定沒用,砍掉臨近軍營的樹林還可行。

 事實上,軍營距離山腳有上千步,也並非緊緊挨著大山。

 這處軍營是固定的,還修築了許多營房,皆為夯土而建的土屋,想夜襲搞火燒連營純屬扯淡。

 軍營各角落,還建起了幾座哨塔,既能用於放哨,也能當做箭塔使用。

 入夜之後,田有年又親自巡視軍營,勒令哨塔的放哨士兵和弓箭兵打起精神。

 做完這一切,田有年終於回去睡覺,渾身疲憊很快就鼾聲如雷。

 ……

 趙瀚是三更天出發的,抵達山腳已接近五更,相當於從零點走到四點多。

 緩步行軍,節省體力。

 大年初四,沒有月色,黎明之前更是烏漆嘛黑。

 夜襲士卒都經常不慎摔倒,營寨裡的哨兵哪看得清楚?倒是他們為了禦寒,在哨塔裡放置火盆,成了反賊的指路燈塔。

 黃么帶八百人繞北,黃順帶八百人繞南,趙瀚自領九百人在正東。

 可惜沒有手表,掐不準一起進攻的時間。

 兩人繞到進攻地點之後,都稍微等待了一會兒。黃么那邊率先點燃火把,一人兩支火把,一千六百支火把衝向軍營。

 聽聞喊殺聲,趙瀚和黃順也點燃火把,三路總共五千多隻火把亮起。

 由於田有年的布置太嚴密,無法悄無聲息摸到營寨。都是距離營寨兩三百步,就點火開始進攻,離得更近會被哨兵發現。

 “賊……賊襲!”

 哨兵大驚失色,先後吹響號角,哨塔裡的弓箭手連忙上弦。

 營房裡的官兵驚慌失措,臨時征募的家奴和混混,沒穿好衣服就往外跑。見四面亮起無數火把,嚇得直接扎營逃命,衝向沒有敵軍的西邊,他們甚至把營寨大門都推倒了。

 訓練半年左右的士卒,同樣好不了多少,他們是穿上了衣服逃命。

 只有一千多真正的老兵,根本不用上級下達指令,就自發的帶著武器,朝田有年的住處靠攏。

 這個知府,練兵真的有一套!

 便是解學龍的部下,當初若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嚇得全軍失去組織度。

 每個哨塔,都有六個弓兵。

 黃么最先衝到營寨外圍,寨牆足有一人多高。這廝扔掉火把,以長槍杵地,借力輕松衝過寨牆,然後殺死兩個守門士兵,把南邊的寨門給打開。

 “咻咻咻!”

 附近的兩座哨塔,十二個弓兵放箭,慌亂之下隻射中四個目標。

 “奪塔!”

 率先衝進去的兩個什長,立即帶著附近的士卒,按照預定計劃奪取哨塔,剩下的人跟著黃么繼續往裡殺。

 “娘啊!”

 “饒命!”

 一些逃竄的官兵,被黃么帶兵殺回去,黑暗之中只顧蒙頭奔跑。

 東邊的趙瀚中了一箭,還沒有受傷。一箭射到肋下棉衣,斜向下扎破衣服,幾乎是貼著肉進去的。

 他帶兵直衝軍營更深處,張鐵牛和李正分別帶兵奪塔。

 張鐵牛也已扔掉火把,盾牌都不帶,瘋狂順著梯子往上爬。敵方的弓兵比他還慌,手抖著在掛弦挽弓,一箭射到張鐵牛的肩膀,另一箭射倒他身後的士卒,其他箭矢則全部射空。

 “殺!”

 張鐵牛已經爬上去,迎面是哨兵通來的長槍。

 這貨實在莽得很,伸出右臂去格擋,袖子都被槍頭捅穿,手臂也被劃出個大口子。另一長槍捅來,張鐵牛矮身一躲,躲閃之間取出斧頭撲出,一斧砍落敵人半個手掌。

 兩個持槍哨兵,外加六個弓箭手,張鐵牛提著斧頭就衝進去。他先是砍傷一人,接著砍死一人,再側身衝鋒,把一個弓箭手撞下哨塔。

 終於,隊友也衝上來,將剩下的敵人全部殺死。

 “殺敵!”

 張鐵牛高舉著斧頭,吼叫著從哨塔下去,衝向軍營裡的主戰場。

 田有年根本沒脫衣服,他甚至穿著鎧甲。驚醒之後,立即取下弓箭和戰刀,走出營房讓號手吹號聚兵。

 一千三百多精銳老兵,迅速圍繞在田有年周圍,而且還結成了軍陣。

 幸好趙瀚奇襲彬江鎮,帶走數百老兵,其中包括一百多弓箭手。否則的話,田有年身邊的精銳,此時肯定超過一千八百人。

 這貨治軍極為嚴厲,軍餉從不克扣。

 能養這麽多士兵,除了大戶捐錢捐糧之外,肯定還行了非常之法。比如在萍鄉縣剿賊,順手就殺了兩個大地主,對外宣稱是反賊乾的好事,搶來大量錢糧作為軍餉。

 面對嚴密陣型,黃么根本不敢靠近,遠遠結陣等待友軍到來。

 田有年也不敢出動出擊,雖然雙方都打起了火把,但黑夜衝殺容易陣型凌亂,而他的北邊和東邊都有賊軍殺來。

 反賊三麵包圍,有二千四百多人。

 田有年被圍困營中,只有一千三百多士兵,但弓箭手就有八百多。

 趙瀚忍不住讚歎:“田知府真是厲害, 隻論練兵之才,已堪比歷代名將!”

 “你是廬陵趙言?”田有年問道。

 “正是。”趙瀚回答。

 田有年笑道:“你也不錯,竟能帶兵踏雪翻山。”

 “降了吧。”趙瀚不願強攻,對方的弓箭手讓人頭疼。

 “好。”田有年立即答應。

 “嗯?”

 趙瀚反而有些驚訝,實在是田有年投降得太爽快。

 田有年說道:“我老家在陝西,全家皆死於流寇之手。前段時間傳來消息,父兄也戰死了。田家已報答君恩,剩下的該為自己考慮。我在袁州府城有一小妾,誕下子嗣快兩歲,這是田家僅剩的香火。”

 好嘛,感謝陝西流寇,斷了田有年的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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