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傍晚時分,山腳下倒是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從山外狩獵而歸的獵人。
收獲頗豐,傷亡不大的便將獵物提在手裡,擔在肩上,嘴裡說著豪邁的話,宣泄著心中的快意。
也有一臉晦氣,悶頭走路的,身上或多或少掛了彩。
比起寧陽,小龍山人沒有那麽多,但武風更加悍烈,來往的除了基本的後勤,生活人員,最起碼的都是勁力整合的通筋境武夫。
這些人放寧陽,即便在小幫派都能混個頭頭位置,豪門大戶當個主人家都得客氣稱呼的護院師傅,更別說背靠三大家了。
若是願意,吃香喝辣,早賭晚嫖的生活唾手可得。
但這些人仔細觀察,貌似不全是三大家的,還有散人?
林末有些疑惑。
“大龍山毗鄰淮泰山脈,光憑三大家本身,想要在大龍山築起這樣一道防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官府背景的周勝軍也舍不得花這麽多代價,
唯一的可能就是引進一部分遊俠,甩出一些珍稀功法,藥劑作餌,既能緩解人手壓力,遇見合適的,還能納為己用,增加實力。”
這時宋明羽不知何時出現在林末身旁,小聲說道。
他一身衣服乾淨整潔,但仔細看就連林末都看得出做工精細,材質不一般,說不得還有些許防護功效。
“........”林末看了宋明羽確實俊朗的臉龐,不知道說些什麽。
在這個月時間,他倆也被有的好事者稱為平民雙驕,但兩人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交流,頂多碰見時點頭示意一下,他不知宋明羽所為何事。
“更可笑的是給出的功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問題,要麽伴隨著不可知的隱患,要麽效用很弱,甚至連藥劑都是殘次品,狗都不吃的玩意。
他們都叫你我是平民雙驕,貧民裡的天才,呵,其實是什麽天才?也就是奴才。”宋明羽俊臉上泛著寒意。
林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敢隨意安慰,只能歎了一聲氣。
宋明羽養氣功夫確實不錯,下一刻便面部舒展,露出陽光的笑容。
“我失態了,這個給你。”說著就遞過來一塊面餅。
“我這還有點餅,你餓了可以將就一下。”聲音逐漸變得大聲。
隨後不待林末回應,就拍了拍馬頭,向唐海方向騎去。
林末手裡握著面餅,若有所思,手指輕輕摩挲,果然感受到一股子硬物。
是什麽東西非得以這個方式說,林末感到有些不妙。
以他前世的經驗,禮下有所求,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準沒好事。
他隻覺頭大,想了想將面餅放進袖口,抬起頭,正好看見宋明羽在與唐海說些什麽,不遠處,唐海正回頭看著這邊。
林末笑著點點頭,唐海點頭回應,又轉過頭去。
來到山下,當處修有專門的山門,幾個身穿相同服飾的男子在門口佇立,四下巡視。
孫行烈帶著補給隊拉著物資車需要往專門的庫房放置貨物,而陳剛則笑呵呵地與熟人打了幾句招呼後,便招呼著林末等人,往山上走去。
“穿著一身絳紫衣衫的都是執法隊,裡面全是三大家自家人,一般而言,不尋釁鬧事,都不會為難你們,還有,”陳剛帶著眾人一邊走,一邊道。
“山上對於你們這些學徒,嗯,盡量不要招惹另兩家,也就是王氏,周勝軍的人,也不是說得繞著走,只是道理都是被捏在拳頭裡的,你們這群崽子還小,
一不小心就會吃虧 ,王氏,周勝軍服飾也好認,左胸前分別刻著‘王’字和‘周’,當然不惹事也別怕事,要是道理在這邊,老子給你們撐腰,
呃,老子不行也還有你們孫頭。”
陳剛霸氣地說道,可惜依舊隻豪氣到一半,後面默默地補了一句。
“對了在小龍山最大的好處還有平日裡難見的珍奇材料易得,畢竟就地取材嘛,有什麽往日不好買的,可以去街坊看看,也許會有收獲。”
陳剛補充道。
眾人齊齊點頭。
許氏給他們準備的住所是在山腳,快要到山腰的位置,一處還算平坦的空地上修有一排木屋,看上去也算整潔大方。
原本是準備了兩人一間,哪料經歷獸潮,直接少了一半人,剛好一人一間。
分配房屋時,一個個勾畫名單,陳剛還一臉唏噓,嘴裡念叨著,“這世道,這世道,難捱啊。”
房屋分配好後便是自由行動,林末和李元則房屋是分配在一起的,兩人稍作打算便準備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洗澡的地方好找,房屋背後有一方小湖,旁邊修有一個小棚屋,裡面堆砌了幾座大鍋灶台。
如果不忌冷熱,直接跳進湖裡,搓搓搓就完事,想用熱水就得自己打水燒。
此時湖裡已經有不少人,大都嫌麻煩,直接就穿著條褲衩便在水中嬉戲打鬧,兩人也不是忸怩的人,同樣脫去衣服便下水清洗身上的血漬泥巴。
洗澡時林末有些不自在,褪去衣服下水後,總感覺不時有人故意打量著他,關鍵是也沒有什麽惡意,那種感覺仔細形容,或許是羨慕?
他說不清楚。
一旁的李元則同樣如此,來來回回看了林末幾眼,又瞧了自己幾眼,忽然遊了過來,趁著林末不注意,用手指戳了戳他胸肌。
就在林末有些惱怒時,忽然開口:
“你這肌肉練的也太誇張了。”
“........是大了些。”林末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李元則,又看了看自己,。
其實練武之人,除非是特殊功法要求,大家體型上差別也不大,林末或許是因為霸王真血的改造,又或是戊土靈身影響,肌肉確實要比他們大上不少。
穿著衣服還不顯眼,褪去後,上半身肌肉成塊狀壘實,紋理清晰,線條明確,光是一塊胸肌單論大小就比得上其余人兩塊加上一起, 給人異樣的暴力美感。
“對了,抱歉,原本想幫你談和一下,還是沒拿下。”李元則忽地神情沮喪了,低聲冒出一句話。
林末自然早就有所預料,舀起一灘水,淋在身上,隨手拿起放在岸邊的洗身膏搓背,沉默了一會,搖搖頭道:
“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他前世只是普通人,對於小富即安的日子很是習慣,或許這是千百年小農經濟留存在血脈裡的記憶,但不意味著他喜歡忍氣吞聲,願意受多大的委屈。
留在許氏,只是對林遠山所說的大聖劈天功,許氏的藥理知識存在些許心思,僅此而已。
實在不對付了,大不了一拍兩散,換個地方混便是。
“我知道你力氣打,實力強,甚至可能煉骨境的都不是你的對手,但有些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李元則苦口婆心道。
他自然知道林末猛,他又不傻,之前獸潮,別人或許沒見著,但他一路被護持著,自然看見林末一根水火棒,無論是山獾還是狼獸,狐猴,在其一棍子下,統統直接變成死物。
這等實力,怕是比起教他們武學的陳剛都差不到哪。
可一個許成元雖然僅僅只是個庶系,但終究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雄踞寧陽幾十年的許氏啊。
“總之你要小心。”李元則悶了一會,突然一句話冒出,隨後便不再言語,也開始洗漱。
林末點點頭,同樣沒有再說話,快速清洗了一下身子,拍了拍李元則肩膀,先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