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這瘟疫,可能病根不在於常見的壞腎壞肺,而是在於壞神。”
許如意輕聲歎道,將手中的獸皮卷輕輕放在桌上,撫平翻閱造成的褶皺。
“根據之前所用諸多方子,諸如辟瘟丹,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等等,效用最好的不是以往普遍療效甚好的辟瘟丹,除瘟湯,
反而是老君神明白散,清醒散等平心靜氣的散劑。”
“類似於邪氣入腦,最終導致人陰陽失衡,隨後出現發燒,咳嗽等等症狀,
不過最後為何會變成鬼.....”
“那小姐,你既然知道什麽藥效最好,那豈不是說你已經將瘟疫解決了?!”
話沒說完,身後小珠一聽卻是興奮地說道,手上勁不由變大。
“小珠啊,我不是早便與你說過,凡遇大事須靜氣,這麽跳脫,信不信回去我便把你送出去,給你尋個好人家!”
許如意被疼得微微蹙眉,清冷地說道。
“小姐,你又拿這個壓我...”
小珠一愣,嚇得直接一步閃身退開,連忙朝許如意肩膀呼氣,隨後兩隻纖手絞在一起,一臉委屈地說道。
她可不願嫁出去,作為許如意的貼身丫鬟,吃穿用度並不比一些小家族小姐差。
若是嫁出去,最多尋個家生子人家,開始相夫教子,可真真沒好日子了。
“你啊,懶得說你!
你現在去隔壁找孫師傅,叫他安排下進山任務,另外詢問一下族裡後續來人是誰,做好進山準備,密地開啟也就這兩天了。”
許如意看了眼桌上的羅盤,輕聲說道。
“好吧。”
小珠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歎了聲氣,對著身後的鏡子,整理了下儀容,便準備出屋而去。
砰砰砰!
此時,屋外卻傳來敲門聲。
“進來。”
許如意輕聲說道。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背負黑精鐵棒,頭戴發箍的漢子大步走進。
他見著許如意,旋即微微躬身,“孫某見過小姐!”
說罷,不待許如意回應,便側開身子。
門外,一位白發老人便龍行虎步而來。
“顧老,這次竟然族裡派的是你?”
許如意見著白發老人,美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道。
“小如意啊,這有什麽不敢相信的?你哥那般把話挑明,托我而來,難道我還能不來?”
顧得山哈哈大笑,進屋後便尋了個位置坐下。
比起過去,他還是那般身強體壯,縱使白發蒼蒼,黑袍之下魁梧的身軀,依舊令人心驚,仿佛蘊藏著磅礴的力量。
只是額頭上的皺紋更多了些,似乎近來一直為事所憂心。
許如意沒有接話,只是微笑看著顧得山。
實際上對於許成元的異軍突起,確實族裡不少人都不太好接受。
畢竟許若龍從小便天姿勃發,到如今年歲,依舊昂揚直上,不少人都已經悄然下注,如今一朝化作東流水,誰情願?
更何況崛起的還是族裡那位往日經常打趣恥笑的紈絝子弟許二少..
人最難承認的就是自己的錯誤..
因此大多數人雖然還是從心底裡支持許成元,但想起以往的言行,卻依舊覺得別扭得緊。
顧得山見著一言不發,只是笑意盈盈的許如意,突然有些尷尬。
他才想起,雖說這代許氏有些離譜,庶子壓過嫡子,但偏偏三兄妹關系極好,並未出現隔閡。
而方才這無心的惱騷,或許其聽著,還會以為他在不滿。
似乎看出了顧得山的擔憂,許如意卻是笑道:
“顧爺爺來了倒是最好,我正愁缺個面子大的人去與外面周勝軍溝通,到時密地開啟,給個路子呢。”
想要參與那桑原山的密地瓜分,若是不依仗慶豐本土勢力,只會受排擠孤立。
正巧大周與許氏如今處於合作關系,這點忙卻是容易辦。
見到許如意輕描淡寫便將話題扯過,顧得山也是略感欣慰,沉聲道:
“這個你放心,從林氏出發時,我便帶了不少人手,藥材,準備在城中為百姓免費看診,算是示好,
再加上慶豐縣的都統周厚臣與我有舊,不會出差池。”
“那是最好,如今密地藥田開啟,各方人馬魚龍混雜,顧爺爺還是小心謹慎點,免得出現上次的事情。”
顧得山沉默。
他自然知道上次事情指的是什麽。
普世教以大龍山一塊密地釣魚,將寧陽三大家盡數算計,若不是那周炎突然爆發實力,拖住普世教強手,估計他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可惜那個小夥子卻是因此被打落懸崖,不知所蹤,怕是死了....
總的來說,經普世教賊子如此一鬧,三大家都損失慘重。
寧陽周勝軍幾位都統近乎都大換血,王氏家主如今也是重傷退隱,由其弟繼任家主。
而許氏也沒好到哪去,護道堂藥師死傷近半,遷移途中,不少弟子也死去,可謂元氣大傷。
現在想來也有些懊悔。
當初有人是與他提醒過,應當小心普世教的,
可是他雖記在耳中,也做了一些布置,可終究沒太過在意....
想到這,顧得山歎了聲氣,抬頭卻是目露堅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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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槐回山中。
幽密繁茂的林海裡,林末與林君陽正於高大的樹支間,急速趕路。
原本林末打算叫林君陽以天鷹載他一程,哪料卻被告知,天鷹如今正在沉睡蛻變,暫時棲居於大延山深處的鷹巢之中,無法動用。
最終不得已,兩人隻得徒步奔襲。
好在都是立命境高手,素質極好,也沒有什麽拖油瓶,碰見普通山獸,一路打殺便好,速度卻也不慢。
據林末估計,途徑槐回山密道,腳步快,明早便能出山,而出山後,約摸大半日路程,也就到了慶豐。
而根據林遠天的消息,那桑原山密地前幾日,才應地動翻出,靈蘊並未醞釀完成,還未徹底出世。
開啟時間,據估計,大致在數日後,怎麽也趕得上。
“末哥,你可知那田氏與我們關系到底如何?我們這次去,若是幫了其忙忙,事成之後被賴帳了怎麽辦?”
林君陽一邊趕路,一邊問道。
眼看不久就要到慶豐,他在嘗試調查總結一些東西,以應對特殊情況。
“據大伯所言,他與田氏如今家主田亙有過交情。”
林末輕聲道。
“至於會不會賴帳,其實我並不關心,賴帳也好, 聽話也罷,我只在意那黃玄精石在與不在。”
自信源於實力。
若如林遠天所言,那田氏最強者不過一個垃圾六腑境,他翻手就能鎮壓,再多的陰謀詭計又如何?
一舉打服便是。
當然,他也考慮過,其要是以將林氏暴露給周勝軍,以作威脅的情況。
開始倒也擔心過些許,可轉瞬一想。
既然林氏已經決意起事還憂慮什麽?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初至這方世界的他。
一方縣城的周勝軍,最強者算半步宗師而已,還不被他放在眼裡。
總之,一切順利還好,若真要是搞事,他並不介意大鬧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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