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恢宏無垠的迷朦長河,從遙不可及的原點奔流而下,永不停歇。
在時空長河的最前端,是現世的唯一真實之點,它每向前移動一時間刻度,無盡扭曲的未來迷霧,便會隨之清晰顯化一截。
時空長河在開辟未來的同時, 也在不斷的分裂出時間線,直至無窮無盡,有新的時間線誕生,亦有舊的時間線湮滅。
或被莫名崩碎;或被突兀出現的恐怖大手掐斷重啟;或有巍峨人影踏出,森然目光掃視時空長河,隨即以其為中心的時間線猛的坍縮為一點,存在形式瞬間跳出“事件視界”之外,蹤跡全無, 唯獨留下一道模糊身影,永恆銘刻在那時空節點之上……
這一切的一切,無窮森羅萬象,都在一道目光的觀測之下。
時空長河,真實之點,矗立著一座巍峨神殿,其形不可描述,其大小不可知。
神殿永遠與真實之點保持著同步,被時空長河托舉著,每挪移一時間節點,其身後都會留下一道模糊殘影。
神殿殘影無窮無盡,連綿不絕,往後遙視, 其存在痕跡直至此方諸天的誕生原點,時間的源頭,一切的開端。
神殿的存在形式不可感知,在絕對的扭曲之中,正前方所懸掛的一塊匾額卻極其清楚,甚至可以說是醒目,讓所有得以見之者,都不能將其忽視。
匾額上書五個古樸大字——時空管理局。
在神殿正上方,懸浮著一輪被稱之為“時空之眼”的金色豎瞳,其上布滿璀璨紋路,神光熠熠,氣息蒼茫,目光漠然。豎瞳緩緩旋轉,一刻不停的掃視著時空長河內外,除了少數幾個特殊區域,一切時間線,都逃不過它的注視。
突然,時空之眼微微一滯,仿佛感知到了什麽,頓時爆發出耀眼金光,連帶著那無窮無盡的殘影,也光輝曜曜,將時空長河都照亮了一瞬。
如此大的動靜, 甚至引得那幾個特殊區域內的存在, 投來探究目光。
在可怕意志的壓迫之下, 時空長河都停息了片刻,無限次元維度,平行宇宙,無盡生靈,除超脫時間以外的存在,都隨著時空長河而凝滯了,
被生生偷去了一段時光。
良久之後,時空之眼金光消散,那些可怕的目光也緩緩退去,凍結的時空長河恢復流動。
時空管理局內部,空曠的大殿之中,一道道忙碌的身影來回穿梭著,氣氛肅穆,嚴苛。
凝目看去,這些身影只是略具人形,祂們仿佛是絢爛的線條匯聚而成,每一條線條上都在反覆輪回著一方世界的生與滅,一切線條都合攏纏繞在如同星雲漩渦的頭顱中的一枚金色豎瞳之上。
祂們是時空管理局運轉的基礎——時空觀測者,亦被稱之為“線條人”,遊蕩於時間之上的幽靈,時間秩序的維持者……
“咦?”
一道身影在原地停下,漠然的瞳孔中似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視線鏈接上時空之眼,掃了一眼時空長河。
“奇怪,時空長河為何出現了異動?未來似產生了未知的變化。”
說話之間,抬手一揮,一面光幕浮現,上面閃過一道道氣息恐怖的身影。
“在此時間節點之上,報備局中,進行收束時間線突破十一境的存在,一共十七位,他們的痕跡皆可溯源,已全部歸檔,局長大人也已過目,並簽署通過法旨,剛才的異動,不是他們引起的……”
“並且,此節點之上,也沒有外界生靈降臨本界,毗鄰的一萬三千方諸天萬界,皆未遞交跨界申請。”
“據此判斷,有記錄之外的存在,擾動了時空長河,不排除是黑災偷渡者的可能性。”
“若真是黑災,很可能是為那件事而來,此事甚大,需立即上報局長大人……”
依照特定的程序,觀測者揮去光幕,身影扭曲坍縮,瞬間消失不見。
這一幕,絲毫沒有影響到在無垠大殿中,依然忙碌,不計其數的時空觀測者。
祂們不斷穿梭在一條條時間線之上,將錯亂的時間撥正,一團亂麻的時間線則是直接泯滅重啟,與“時間罪犯”們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
囚鳥帝國,天牢最深處。
白東臨真實的出現在了此界之中,他的過去,不存在於時間長河之中,也就是說沒有他的“檔案”,並因此擾動了時空長河,引得未來出現了未知的變化,這才出現了時空管理局中的一幕。
李幽,以及被嚇懵了囚徒們,自然不知道這一切,甚至連時空凝滯了片刻也一概不知。
轟隆隆——
顫抖的大地,緩緩平息,煙塵歸寂,屏住呼吸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咕嚕!
“大,大佬……不!師尊,師尊啊!救救你可憐的徒兒吧!那些惡人,趁您老人家閉關之際,不問緣由的就把徒兒抓進了這個鬼地方!”
“不僅加以囚禁,還讓這些可怕的家夥,來欺負您唯一的關門弟子,我若是死了,誰來繼承您的無上衣缽傳承啊!”
李幽五體投地,跪伏在白東臨面前,那是哭得撕心裂肺,聲淚俱下,一邊哭喊著,還用手指指點點,直指黑霧中若隱若現的九階囚徒。
李幽的話是假的,但是悲戚的感情卻是真的,你說他招誰惹誰了?不就是花了所以積蓄,以正規渠道,買了一塊石碑嘛!
在短短時間內,卻數次面對生死危機,還被囚蚩那個狗賊威脅,心中不委屈才怪了。
李幽出此下策,也是真的沒辦法了,他自然知道面前這個突然出現在系統空間的神秘人,情況有些不對勁,甚至不能對外界做出回應,但那些囚徒可不知,要想在這些瘋子面前活命,就得扯虎皮拉大旗。
“師尊呐!”
“弟子若是死了,就是這些家夥害得,你閉關出來,可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呼呼——
矗立在迷霧中的諸多身影,皆是一顫,引得霧氣洶湧翻滾不止。
他們都是實打實的九階強者,自然能洞察入微,能清晰的感知到李幽身上的悲痛委屈,再加上那恐怖的存在,是從李幽眉心漩渦中突然出現的,讓他們不由得相信了這些話。
畢竟,誰也不想像黑狗一樣,死得莫名其妙,變成了一條死狗。
“小子!休要血口噴人!我等與你無冤無仇,又怎麽會想著要加害你?剛才奔襲而來,只是見黑狗要害你性命,是想要救伱來著。”
“對對對,我們被關押在此無盡歲月,早已洗心革面,最是見不得血腥了。”
“阿彌陀佛!貧僧一心向佛,向來恐傷螻蟻命,又怎麽會喊打喊殺?小施主,你誤會了。”
一面容粗狂的禿驢,有些笨拙的雙手合十,脖子上那幽光陣陣的骷髏頭項鏈,讓人不得不懷疑其言語的真實性。
“真的?”
李幽眨了眨眼,坐起身來,擦去強行擠出來的眼淚,緊靠著白東臨。
“自然是真的!”
眾囚徒鄭重點頭,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寶光莊嚴的白東臨,心中恐懼更甚,黑狗的淒慘死狀還歷歷在目。
奶奶個熊,如此恐怖的存在當面,他們也只能拋棄往日凶惡,吃齋念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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