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眼前一亮,“少爺的意思,是想迷惑祝玉妍,利用陰癸派的力量,消耗南方兵力,然後在祝玉妍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蕩平整個南方?”
白行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錯,而且,不僅是南方,而是整個中原。”
“只要襄陽落入祝玉妍手中,她便更加能肯定我無力插手中原之事,到時候,一定不會放過北方混亂的局勢,開啟南北大戰。”
“等到雙方混戰,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宋家兵馬再傾巢而出,天下還有誰能抵擋?”白行簡冷笑道。
“可是,襄陽一旦落入陰癸派手中,再想奪回來怕是不易啊?”秋棠眉頭一皺,有些擔心。
白行簡聞言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秋棠,身為咱們宋閥執掌情報的頭頭,你怎麽對咱家自己的底牌一點都不了解啊。”
看著秋棠疑惑的目光,白行簡解釋道:“你忘了,咱們還有神雕嗎?”
秋棠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知道白行簡的打算了。
襄陽易守難攻,可那是對普通人來說,對白行簡而言,神雕在手,別說襄陽,便是洛陽、長安這等千古雄都,也是來去自如。
城牆再高再厚,防不住能從天兒降的神雕。
只要神雕在手,一人一雕,飛到長安上空,只要不斷的放箭,便能輕易瓦解城防。
這也是為什麽,白行簡遲遲不肯暴露神雕的緣故。
神雕一出,天下無城不可破,這個威脅,比起十個宋缺都大,一旦傳出去,天下群雄會毫不猶豫聯合起來,集體攻宋。
到時候,宋閥再強,也只有覆滅的結局。
正因如此,白行簡才會毫不猶豫放棄襄陽重地,因為日後只要他願意,想要拿回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就在白行簡和四大侍從安排今後形勢的時候,另一邊東溟派的大船上,婠婠和祝玉妍這對看上去如同齡姐妹一樣的師徒,也同樣在商議著今後的形勢。
船艙中,婠婠感慨道:“沒想到宋師道的實力這麽強,和寧道奇一戰居然完好無損,他的實力,莫不是已經達到傳說中破碎虛空的境界了吧?師傅,我們真的要按他說的,對李淵下手嗎?”
“他實力這麽強,再加上一個宋缺,一旦李閥真的亂了,天下就真是他們宋閥的了?”
婠婠臉上不無擔憂之色。
聞言,祝玉妍卻氣定神閑,輕笑一聲,“你這丫頭,眼力到底還是差了點,不過這也足見那位宋少主的難纏,你以為,他和寧道奇交戰,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嗎?”
“嗯?”婠婠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師傅的意思是,宋師道受傷了,可他剛剛……”
“他剛剛明明和我交手了,而且還壓製了我,是嗎?”祝玉妍接過話頭道。
婠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就是宋師道的高明之處了。”祝玉妍感慨道。
“他分明已經受了重傷,卻還能強行壓製傷勢,和我交手,叫人半點兒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稍露破綻,連我也被他混過去了。”
“破綻?”婠婠不解。
“不錯。”祝玉妍點了點頭。
“他雖然掩飾的不錯,一開始飛來茶杯的時候,我也被他瞞過去了,可後來,他一共露出了三個小破綻,也令我察覺到其中不對。”
“首先,就是你說的,他完好無損。”
說著,祝玉妍冷笑一聲,兩眼之間閃過一絲嘲弄。
“宋師道光想著要怎麽瞞過我們,壓製傷勢,卻忘了,寧道奇那老東西到底是天下聞名的大宗師,他一戰身亡,宋師道又怎麽可能一點損傷都沒有。”
“可宋師道與我動手的時候,卻是氣息圓潤,沒有絲毫凝滯,這根本不像是和一位大宗師有過生死之戰的表現。”
“就說婠婠你,若是拚死一戰,他宋師道也不可能一點掛礙都沒有,但偏偏他的氣息渾圓無漏,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
“他是裝的。”婠婠搶答道。
祝玉妍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我們傾巢而出,宋師道也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才會強行壓製傷勢,畢竟一個沒有受傷的宋師道,我們可不敢得罪。”
“那其他的破綻呢?”婠婠追問。
祝玉妍道:“第二個破綻,就是我對宋師道動手的時候,他座下四大侍從的反應。”
“雖然他們足夠鎮定,但在我出手的瞬間,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露出一絲異樣。”
說著,祝玉妍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猶如抓住老鼠的波斯貓一樣,慵懶優雅中,透著幾分殘忍。
“若是宋師道完好無缺,以他大宗師的實力,四大侍從又何必緊張,何必擔心呢?”
婠婠恍然,接過話頭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宋師道有傷在身,他們擔心露出破綻,結果,關心則亂,反而更讓人懷疑。”
“孺子可教。”祝玉妍滿意的伸出手指,在婠婠鼻尖上輕點了一下,繼續說道。
“至於最後的破綻, 就是宋師道主動將蕭銑的事情透露給我們知道。”
“明面上,他是用這個了卻邊不負的事情,還有幾分挑撥離間的意思,讓林士弘和蕭銑打起來。”
“可仔細想想,邊不負算什麽,若是宋師道完好無缺,縱使不給交代,難道我們還敢說什麽?”
“其次,透露蕭銑的消息,看似能讓我們兩敗俱傷,可事實上,我們得知蕭銑的底牌後,完全可以先下手為強,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反而能吞下蕭銑的地盤。”
“宋師道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他主動提起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將目光投入到蕭銑,以及拿下蕭銑會有多大好處的事情上。”
“如此一來,我們自然會忽視掉他本身,他也能避免暴露。”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才暴露了他受傷不輕的事實,否則,一旦我們不知道蕭銑的問題,日後吃虧,必定拚個你死我活,他宋閥在嶺南便能坐收漁利,何必挑明這一點。”祝玉妍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