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衛將軍到了!”
宣室殿中,劉徹手捧這一捆竹簡,聚精會神的看著,眼睛時不時看向龍案旁放著的一本奏章,一雙透著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就打個寒顫的眼睛,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劉徹放下竹簡,緩緩道;“哦,叫他進來吧!”
“卑將見過陛下!”
不多時,從前方緩緩進來一身穿甲胄的男子,不是衛青又是誰?
“起來吧!”劉徹轉頭,看到衛青的眼光,一雙剛剛寒光四射的虎目,舒展開來,不等衛青言謝,又略加思索道;“你這個提議朕看了,朕看不錯,朕相信你衛青的眼光,不過你還是必須給朕說說,此人如何?”
“諾!”
衛青起身,不假思索了一番,拱身又道;“啟稟陛下,趙信此人,原名阿胡兒,乃是匈奴軍臣單於帳下一卑小王,因其父與軍臣單於交惡,死在軍臣單於手下,後來在元光六年龍城之役中,投降我漢軍,此人騎術射獵頗為了得,可為我漢軍教授騎術,這樣一來,我漢軍騎兵兵團自可大大提升!其人在投降我漢軍之後,又屢立戰功,可委以重任。”
“嗯,朕知道了!”劉徹緩緩點頭,又看向一旁站立的春陀,招了招手道;“春陀,你馬上擬詔,加封趙信為翕侯,聽命關內侯帳下!”
“諾!”
春陀拱身,看了看下方有點不知所措的衛青,暗想衛家真的要崛起了,平平凡凡推薦個人,在別人身上無非就是誇兩句舉薦人才的話,可在這位關內侯身上,居然直接給封侯。
不要說春陀,就連衛青此時都慌了,他一向謹小慎微,小心侍君,可此時推薦個人居然能讓皇帝給其直接封侯。
“行了,別人的是都說完了,說說說你吧!”劉徹看著下方一副不知所措的衛青,擺擺手示意春陀先下去辦事,又緩緩說道。
衛青一愣,拱拱身抱拳;“聆帝訓,請陛下示下!”
“衛青!你我君臣自建元元年伊始至今元朔元年,相交十二年有余,朕有必要得給你上一課,你資歷尚淺,必須用一些儀式,體現朕對你的恩寵,因為你在軍中,代表的是朕,代表這大漢天子的意志!”
“臣惶恐,臣知道陛下的苦心,陛下了解臣的為人,臣不喜熱鬧,因為臣往往喜歡背對名利,正對強敵!”
“朕知道你衛青不喜熱鬧,但是衛青,朕心裡有句話,一直想問你,子夫誕下皇子,你衛青為何在此時也要避嫌,朕恩寵你們衛家,你我已是親戚,而唯獨你關內侯衛青,為何與朕始終保持距離,若即若離,小心翼翼,你告訴朕,是什麽讓你衛青這麽怕的。”
“是朕剛愎自用,慘薄少恩,還是疑心深重,你回答朕!”
撲通,衛青心中一驚,連忙拜倒在地,他是小心翼翼,可是沒想到今天皇帝會說出這話。他明白,這是皇帝在跟他交心,可是怕,這不能明說,誰能不怕至高無上的皇帝至尊呢?
“陛下,臣惶恐…”
劉徹揮揮手,示意衛青先不要說話,慢慢起身走下台階,盤腿坐在衛青的面前,說道;“衛青,你告訴朕實話,朕今天就想聽實話,到底是什麽讓你這樣防范朕,但說無妨!”
“陛下,臣自入宮以來,無不感激涕零陛下對臣的教誨和愛護,如臣小立寸功,蒙陛下賜為關內侯,臣及整個衛家,感念皇恩,誠惶誠恐時刻想要報答陛下,因此臣不得不惜福,臣本一介騎奴,德薄才弱,人人都以為臣是靠姐姐所得來的恩寵,
然臣知道,這樣的謠言必會不攻自破,十二年來,陛下的阻力,臣感同身受,因臣不得不在朝廷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須臾造次,這樣才能不使陛下為難!” 衛青說到此處,緩緩抬頭看了眼劉徹,又低頭道;“臣的今天是陛下給的,臣隻想勤勤懇懇,不懈努力來報答皇恩,也只有這樣,才能使臣不辜負陛下。卑將今天,承蒙陛下提攜,號令三軍,如沒有真才實學,僅憑陛下恩寵,又如何才能服眾。”
“衛青不才,臣深知陛下乃是一代聖主,衛青有幸,生逢盛世,又怎敢不勤勤懇懇,效犬馬之勞,助陛下開創我大漢之萬世基業,如因此,引起陛下的誤會,臣罪當誅!”說完,衛青深深一拜,俯首道。
“哈哈!”
劉徹聽見這話,說不高興那是假的,他知道衛青可能是怕功高震主,可衛青哪裡知道,他今天需要的就是這種武將,來開創大漢之萬世基業。
“行了,你的這些世俗念頭,朕知道了!不過衛青,今天朕給你交個底,朕看中的不是因你姐姐是子夫,而恰恰看重的是你統帥之才!”
劉徹說道此處,停頓了一下,又微微一笑道;“朕再給你說個事,皇長子已經出生,朕打算立子夫為皇后!”
“陛下,姐姐何德何能…”
“休要多說,這件事朕考慮了很久,詔書自元光二年就已經擬訂,只是那時候朝局動蕩,因此推遲,再說皇子已經出生,不能一拖再拖了!”
“臣叩謝陛下隆恩!”衛青再次一拜,說道。
“啟稟陛下,丞相和眾將軍求見!”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春陀的聲音,不多時,從在進來一身邊褐色服裝的男子,山羊胡,表情僵硬,後面跟隨這三名身穿甲胄的男子。
“臣等拜見陛下!”
劉徹揮揮手,慢悠悠回到座位,說道;“今天叫諸位過來,是有兩件事交代?”
“臣等聆聽帝訓!”
“丞相,皇長子已經出生,衛氏子夫,賢良淑德,為我大漢誕下首嗣,勞苦功高,當母儀天下,立為皇后!”劉徹慢慢悠悠的說著,時不時瞥一眼下方眾人。
“嘶!”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看著上位的皇帝,眼中透著一股凌厲的寒意,身穿褐色服裝的男子, 心中苦笑,這麽個眼神什麽意思,誰現在還敢忤逆此時的劉徹。
現在的這位皇帝,已經不是六年前只知道在上林苑狩獵的少年天子了。
竇嬰的死亡,導致朝廷加劇動蕩,想想前丞相田酚的下場,平棘侯薛澤忍不住打個冷顫。
更恐怖的是,這位主,連自己母親監國的權利都給奪了!
而且,薛澤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能做丞相,無非就是劉徹想要個吉祥物,所以他也不管那麽多,皇帝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只能體現出自己吉祥物的價值。
說實話,他這想法很正確,縱觀漢武帝在位52年期間,丞相就是高危職業,竇嬰也好,田酚也罷,還有那個許昌,不都是死的死,貶的貶,只有這個平棘侯薛澤,得以善終。
“臣…臣遵旨!臣馬上安排司監挑選良辰吉日!”薛澤拱了拱手,說道。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劉徹點點頭,看向衛青,又緩緩道;“眾位將軍,朕剛剛和關內侯談過,匈奴肆意猖狂,是時候籌備一番了!”
劉徹說著,眼睛示意了春陀,春陀手疾眼快,馬上拿出一張地圖,鋪開掛在地圖架上,眼前的地圖,劉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從建元元年開始,他的使命,就是滅了這困擾大漢六十年之久的匈奴王庭。
“諸位,這個地方,河朔地區,這個地方在匈奴手中一日,朕在這長安,就睡不了一個踏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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