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和大周十六掐起來了,不用想肯定是因為吃飯。
賭桌無父子,可對我們三這種飯桶而言,飯桌也是如此啊。
一點不誇張,實在是娜姐太嫩了!呃,不是,是娜姐燒的魚肉太嫩了!那魚片叫一個爽滑Q彈,和一般的酸菜魚不一樣,裡面還灑了一層薄薄的青椒丁,炸過油後,還有一股特好聞的青椒香味。那叫一個下飯,那叫一個有味。
我問娜姐這是什麽魚,娜姐笑眯眯的告訴我,一般的酸菜魚都是用草魚或是黑魚做的,而這是巴沙魚片,一種外來魚種。這盤魚的燒法也不是酸菜魚的傳統燒法,裡面加了青椒,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青椒雪花魚,我嘖嘖稱讚。
果然,人世間唯美食和美色不可辜負啊。在娜姐的店裡吃飯,這一下兩樣就全佔了。
可也就抬頭閑聊兩句的功夫,那倆王八蛋也不吱聲就一陣扒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看著那魚片就沒幾塊了。悔得我是直拍大腿,惡狠狠的就要朝兩人齜牙,娜姐的眼神也真是毒辣,賊貼心得在一旁問我們要不要回個鍋再加點魚片。
那一刻,我又一次的看到了,夕陽西下,我和娜姐肩並肩手牽手,漫步在微風徐徐的小河邊的浪漫情景。
順帶著又聯想到了那個摳摳搜搜天天揍我的表姐,同樣都是奔三的女人,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這下酸菜魚西施算是靠著一盤魚就徹底把我們三個給虜獲了。
千萬別說我因為一盤魚就丟了節操,在娜姐面前,我本來就沒什麽節操可言。
就在我恬不知恥的就要點頭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喊我,是阿瞳。我這人吧,平時大大咧咧的,情商低,有時候就連智商也是起伏不定的。但我還是立即就看出來阿瞳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問她怎麽了,也吱吱嗚嗚的不肯說話的樣子。我心裡擔心著是不是那瘦高個又來糾纏她了,也是吃的差不多了,就跟娜姐打了個招呼說先回去了。
走之前娜姐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出了門,阿瞳還站在門口呢,上去問她怎麽了,這姑娘搖了搖頭,又反問我一句:“你不是要洗衣服嗎?”我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念叨著說要洗衣服來著。
我是真的懶,衣服不穿到只剩一件是絕對想不起來洗的。
而且我這人平時裡點子有點寸,等車時一點煙車就來,一洗衣服就下雨,邪門了一樣。
前陣子梅雨季,連著下了一個星期的雨,好死不死的我剛把最後一件衣服也給丟進洗衣機裡了。好家夥,連著穿了一個星期的潮衣服,整天都一股子衣服沒曬乾的酸味,快把我熏自閉了。而且我皮膚是易過敏型的,估計是用的廉價洗衣粉的問題,潮衣服穿久了還把我皮膚給弄過敏了,起了一後背的疹子,整天癢得不行。後來我就學乖了,勤洗衣服。
小夥子嗎,默契和情誼的體現無非就是一起抽根煙喝頓酒,姑娘就不一樣了,關系好的就一起逛街吃飯上廁所睡覺,啥事都要一起做,整個就連體嬰一樣。當然洗衣服也包括其中,於是乎阿瞳大倩就總和我一起洗衣服,其實大多數時候就是她們順便幫我把衣服也給洗了,褲衩子除外。還是用手洗,說手洗的乾淨。我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總是不要臉的說一起洗節省水費嗎。
反正都已經出來了,我就跟著阿瞳回宿舍去了。
一路上阿瞳都有點神情恍惚的,心事重重。我早就感覺她不正常了,心裡想著估計還是昨晚上的原因吧。
到了宿舍裡才發現,阿瞳根本沒衣服洗,我臉皮再厚也不能讓人姑娘專門給我洗衣服是吧,非親非故的。我就讓阿瞳回屋裡休息去了,自己把一堆臭衣服臭襪子丟洗衣機裡去洗。
洗衣機咣咣響起來的時候,莫名就想到娜姐那意味深長的笑了,冷不丁的就心裡突突了一下。我是情商低,但也不是傻子啊,阿瞳和我關系是不錯,但也沒見她主動給十六和大周洗過衣服啊,以前根本沒朝那上面想,現在被漂亮大姐一提醒,還真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寧哥?”中了邪一樣,剛好阿瞳在屋裡叫了我一聲。
我愣了一下,問怎麽了。屋裡沉默了一會兒,阿瞳又輕輕叫了一聲:“寧哥,你進來一下嗎。”我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氣,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愣了片刻後就過去了。推開門,阿瞳迅速的扭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扭回去了。
“怎麽了?”我看她坐在床邊,疊著腿,扭回頭後又把頭低下去了。
“你坐嗎。”她又看向我,還拍了拍床,示意我坐過去。天地良心,這是我第一次進她們的房間,屋子裡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護發素的,又像是洗衣粉的。雖然覺得怪怪的,但是也沒多想,就在阿瞳旁邊坐下了。要說我是真遲鈍啊,根本不懂女孩子讓一個男生進自己的房間代表著什麽。
阿瞳沉默了一會,低著頭才小聲嘀咕道:“寧哥,我說了晚上請你們吃飯來著,你們怎麽還去旁邊吃飯啊。”我意外了一下,嗨,我當什麽事情呢,笑著說:“她們家排煙管道壞了啊,不是十六他們幫忙去修來著,老板娘就請我們吃飯了唄。我是純屬蹭飯的啊,再說了,你不是晚上請客嗎,我下午工作餐不吃了,留著肚子哈。”
“哦。”她應了一聲,情緒還是不高的樣子。我有點雲裡霧裡的呢,誰知這姑娘忽然又抬起頭看向我:“寧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老板娘啊?”
這話把我給問懵了,喜歡老板娘?我覺得但凡是個男人都喜歡她吧。但到底是哪種喜歡,還真不好說。我還喜歡蘇菲瑪索喜歡蕭薔呢,純粹是因為她們好看啊。對老板娘的話,我感覺還是幻想多一點,不帶任何目的性的幻想,一早就說過了,人家要啥有啥的,和窮小子根本就掛不上半點的聯系。無非就是枯燥的日子裡,偶爾滿足一下內心幻想的小yy而已。
於是我還是搖了搖頭,又笑著說:“我對她可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就像你看見符合你審美的帥哥一樣,你也會想上去和他聊兩句,但最多也就是聊兩句而已,能有什麽想法?”
阿瞳好像很仔細的回味了一下我說的話,然後就跟著笑了:“你們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那麽有水平,一下就能把我想說又說不出來的給表達出來。”哎,我又在內心苦笑了,在阿瞳和大倩眼裡,估計是上過大學的就都是讀書人,老劉都這樣。我明白,因為他們都是早早就輟學了,所以對我們這些所謂的“文化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有點羨慕。
一個十六七歲就進入社會摸爬滾打的小姑娘,內心能有多複雜,又會有多單純?
我剛想自嘲兩句的時候,阿瞳的眼睛,忽然就明亮起來了。
“寧哥,我挺喜歡你的。”
搞了半天我才回味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陡然間大腦裡一片空白。
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心臟噗通得沉了一下,當下的阿瞳,絕對是我見過她的模樣裡顏值的高光時刻。
不管之前經歷過什麽,遭受過什麽,她依舊還只是個二十出頭情竇初開的姑娘啊。俏紅起來的臉蛋,還有那麽純粹的眼神,羞澀裡卻又帶著讓人心跳加速的勇氣。
我不記得在哪看過這麽一句話了,大抵的意思就是芳齡十六七的少女,哪需要塗抹胭脂水粉,情竇初開的模樣未施粉黛就已經面若桃花了。
要不怎麽說女追男隔重紗呢,或者說男人天生就是經不住誘惑的生物。哪怕在這之前我確實沒有對阿瞳有過一絲的想法,哪怕我一度傻乎乎的以為我們之前的感情就像和十六大周那樣,同事之情,革命友誼。
但當她鼓足勇氣看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像星光一樣璀璨而又美麗,讓人怦然心動。我徹底懵了,凝視著她的眼睛。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夕陽的余暉下,我和阿瞳肩並肩手牽手,漫步在微風徐徐的小河邊。
是的,我就是那麽的沒底線沒節操。接下來,我更懵了,她見我沒拒絕,把臉靠過來了。
外面是高溫的天氣,還有兩顆噗通噗通跳起來的心臟。
仿佛已經能感覺到她臉上炙熱的氣息了,我下意識得向後挪了挪身體。手臂朝床板上撐了撐。
就在要徹底恍惚起來的一瞬間,身下忽然就“哢嚓”一聲。“啊!”兩人同時尖叫了一聲。然後猛得就一陣下墜的感覺。
我靠!床板塌了!塌了!大爺的吧!
兩人就這麽一屁股坐下去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麽寫啊,這姑娘睡了幾個月的床板,我就那麽坐一下就給坐塌了?
我忽然就清醒過來了,連滾帶爬得站了起來,口齒不清著:“那,那個啥,衣服,我去看看衣服洗好了沒。”
阿瞳什麽反應我根本沒敢去看,心裡亂的七上八下的,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屋。靠在洗衣機面前,聽著那老洗衣機咣當咣當的聲音,好半天都沒緩和下來,連忙又點了根煙。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瞳走出來了。
“寧哥?”
“嗯,怎麽了?”我根本不敢去看她眼睛了。
“沒事,呵呵,那我先回店裡去了啊。”阿瞳朝我笑笑,跟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我衝她點了點頭,心裡又一陣打鼓,那模樣,讓我甚至以為剛才自己是做了個夢。
等身後“咣當”一聲,門被帶上了,我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沒來由的一陣失落懊悔。
我靠,什麽破床,關鍵時刻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