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懷天獨自一人來到城西邊緣的一座土坯圍成的院落,院門也是兩根柱子,幾塊木板拚成,顯得有些寒酸。院門眉橫著一塊木牌,上面手書四個大字“素子書院”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孩子們的讀書聲。
項懷天推門走進院子。
院子裡是個最尋常的四合院。正方木製的堂屋像是個學堂,讀書聲正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東西廂房都土坯房,茅草蓋,隔成一間間小房。約有十來間。
院中一顆老槐樹,樹下一張石台,圍著幾把破舊的椅凳。
房舍院落顯得頗為簡陋,但收拾也算整潔乾淨。只是院落中大多是土地,只有一條亂石塊鋪砌的路通向堂屋,其他地方有些坑坑窪窪。
項懷天獨自落座在老槐樹下,端起石台上的茶壺,自斟自飲。這茶也是最低等的茶末,沒有甘味,還帶點苦澀。
沒座多久,一位約莫五十多歲,花白胡子的老先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一臉興奮道:“項先生來了。”
“沒打攪馮老先生上課吧。”
“哪裡話。項先生隨時來都歡迎啊。每月得項先生周濟,您可是我們書院的貴人啊。”
“哪裡哪裡,不過幾輛銀子的事情。不足掛齒。”項懷天道。
“沒有這幾倆銀子,我這書院可能早就辦不下去了。孩子們都指望這幾兩銀子有口吃的了。”馮老先生感激道。
“馮老先生教書育人,撫養孤兒棄子,不圖回報,才真正是這幫孩子們的貴人。”項懷天正色道。
“唉,老朽五年前我隻身一人回到這雍城老家,將這老院子改成個學堂,為的就是給家鄉的孤兒棄子們一個棲身之所。
原先也想著收點學費好維持,可是收的孤兒多了,哪些殷實點的家裡的孩子卻不願再來了,他們家人大多嫌棄這些孤兒,不願讓自己的孩子與他們同窗。
你說怎麽辦,我又不可能趕這些孩子們走。唉!一點家底快散盡了,不知道還能撐到幾時啊。現在都不敢再收孩子了。可看到討到門口的,又很是不忍。唉!
要不是您每月周濟個幾兩銀子,基本解決了孩子們的吃飯問題,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馮老先生連連歎氣道。
“馮老先生品德高潔,項某打心裡佩服。”
老先生擺擺手道:“有啥可佩服的,老朽無能啊。這一個個還沒有成年,只能教他們念點書,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真要放他們出去,也不知道能否謀個生路。”
“馮老先生不用著急,從今往後素子書院不會再缺錢了,您老盡管放心,好好教這些孩子們就好。”項懷天從懷裡掏出幾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石台上。“您老,先拿這些翻修翻修屋子,添些用器,給孩子們改善改善夥食。”
老先生一臉驚詫的看著銀票“項先生,這,,,哪用的了這些?”
“這才是第一步,等過些日子,我還要將這素子學院重新擴建。將這素子學院辦成雍城最大的書院。
這樣就可以招進更多的孩子。還要請更多的先生,而且不僅是教他們讀書,還可以教他們習武,教他們學手藝。
孩子們到裡這裡來,不僅是給他們有口飯吃,還要教會他們成年後能夠自食其力。”
項懷天說著說著也有些亢奮,看著目瞪口呆的馮老先生問道:“馮老先生以為呢?”
老先生一時驚詫的說不出話了,過了一會,才好好的應個不停。
激動得老淚縱橫。 他突然拿起銀票衝進學堂,對學堂裡的孩子們大叫“孩子們,我們有錢了!你們可以繼續在這裡讀書了!來,都出來,見過你們的恩人項先生。”
學堂裡四五十個孩子一起跟著馮先生衝出學堂,大的十幾歲,小的才幾歲的樣子,都來到院裡。
“快跪下,給項先生磕頭。”
孩子們齊刷刷的跪了一地。“謝謝項先生。”
項懷天畢竟常來,孩子們大都認識他,也知道他常來周濟, 是書院的恩人。
“快起來,快起來。馮老先生才是你們最大的恩人。是他收留了你們,還教你們讀書認字。從今以後,你們好好在這裡學習,不僅可以習文還可以練武,學手藝。”
“還可以練武?”馬上又好幾個孩子瞪大了眼睛。
“那,可以學織布嗎?”一個女聲問道。
“當然可以,等我和馮先生把這裡擴大了,會請更多的先生和師傅來這裡教你們。願意讀書的讀書,願意習武的習武,願意學手藝的可以學手藝。等你們成人了,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只要你們不要忘了素子書院是你們的家。”
“好啊!好啊!”孩子們一片歡叫聲。
看著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樣子,項懷天心裡也不由得感觸起來:自己曾經不也是像他們一樣的孤兒嗎?從小就沒有父親,被罵做野種,遭村裡人唾棄,母親在自己剛滿十歲就自縊而死,自己孤身一人離開了家鄉,,,想到此處,項懷天也不由得落下淚來。
項懷天好久都沒有落過淚了。
“項先生,你怎麽哭了?”一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怯怯的問道。
項懷天一把抱起她來,“我這是高興的,替你們高興。”
馮老先生也是老淚縱橫,拉著項懷天的手道:“項先生高義,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老先生不用客氣。書院擴建的事情,我馬上就會著手辦,您老盡管放心。到時就可以將雍城的孤兒都收進來了。”
馮老先生連連點頭,已經看不出是哭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