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櫃從盒子裡拿出玉佛，仔細端詳了一下，又看了看錦盒。

　　“這錦盒確實是我們德寶齋的，但這玉可不是我們德寶齋的，這也不是羊脂玉啊，這不過是普通的田白玉，不過這雕工還不錯。”

　　“您不會看錯吧?”二奶奶忙道。

　　“這怎麽會看錯，我自己店裡的東西，我還不認識。”

　　“那這玉佛值多少錢?”二奶奶追著問道

　　“看這雕工，估計也要個一二百兩銀子吧。”程掌櫃答道。

　　眾人皆是啞然。

　　只有溫婉秋很不合時宜地插嘴道:“畢竟也是個物件，街坊鄰居的，能送個這個也是個好意頭，只是拿這德寶齋的錦盒來裝，就有點豬鼻子插大蔥，裝像了。不知是哪位賓客送的?”

　　在座的各位誰也沒出聲，但都齊刷刷看向了張嘯臣。

　　陳掌櫃也是一驚，難道這玉佛是張嘯臣送的?這不是把這位爺給得罪了?心下一陣惶恐。

　　“哈哈哈哈”溫婉秋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原來是這位張公子送的啊。通匯商行也算是雍城二流家族，百萬計的身家，居然送個這個，還拿德寶齋的錦盒來裝。笑死我了。”

　　張嘯臣這會兒臉已經漲的通紅，溫婉秋的笑聲格外刺耳，他也顧不得再裝儒雅，梗著脖道:“下人們幫著采辦的東西，我哪知道在哪兒買的?我，我可沒有說是羊脂玉，是他們自己猜的。家裡德寶齋的錦盒多得是，可能是下人隨便抄了個盒子裝了起來。這，這有什麽稀奇的。”

　　老太太也怕張大公子下不來台，畢竟還是自己要巴結的家族，這時也幫著打圓場:“就是，這點小事，可能是下人們辦錯啦，哪裡怪得了張公子。張公子也確實沒說是和田羊脂玉的。都是我們瞎猜的。”

　　“張大公子可是見過世面的人，可他也沒否認啊，難道他也看不出是什麽玉的?”項懷天也插嘴道。

　　一聽項懷天出聲，張嘯臣更是火冒三丈。喝到:“就你有見識，拿了塊破石頭，就說是祖母綠。程掌櫃，還不快點開石頭。”

　　“唉，唉。”程掌櫃誠惶誠恐地答道。忽然想起什麽，向項懷天問道:“項公子不是買了九塊嗎?都開嗎?”

　　項懷天答道:“那幾塊我都開過來，沒綠，都扔了。就剩這塊了。”

　　眾人暗地裡又是一陣嘲笑，就這破石頭，還買了九塊?

　　“哦。”程掌櫃心道:你小子怎麽不都開了得了，害我跑這一趟。就為這麽個破石頭，還得罪了張大公子一回。心裡對項懷天這個氣啊。

　　二位夥計已做好了開石頭的準備，一個開動了手搖的砂輪鋸片，一個拿著石頭，問道:“怎麽開?”

　　“磨邊開，小心著點。現在這石頭可是被溫大小姐用一萬兩銀子買了，可別切壞了裡面的綠。對了，下面用塊布接著，石頭渣子也不能掉了，還有用呢。”項懷天說道。

　　“什麽?這石頭被溫大小姐買了?一萬兩?”程掌櫃張大眼睛看向邱管家和溫小姐。

　　溫婉秋說道:“是啊。小心著開。”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底，緊張的不行，倒不是心疼那一萬兩銀子，而是擔心賭輸了，師傅怎麽下台。

　　搞的那夥計也緊張起來，沒聽說過一萬兩一個的賭石！頓時覺得手上的石頭變得重了很多。

　　“磨蹭啥?快開！”張大公子倒是急不可耐道。就想早點從剛才的那丟面子的事情中解脫出來。

　　那夥計將石頭漸漸靠近被搖的飛轉的鋸片。

只見一陣白霧升起！一寸，兩寸，三寸，突然白霧變成了綠霧！那夥計大叫道:“出綠了！出綠了！”停止了繼續打磨，抱著石頭給程掌櫃看。　　“真的出綠了！”程掌櫃仔細觀瞧，只見石心露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綠色切面，那綠色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品相極好的翡翠！“真的是祖母綠！”程掌櫃不由自主地歎道。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

　　只有溫婉秋高興地叫道:“好啊，好啊。項公子真有眼光。真是塊好玉呢！”

　　“還開嗎?”程掌櫃問道。

　　“開，四面都開，都見到綠為止。這點石頭渣子哪夠張大公子吃的。”項懷天答道。

　　“對，接著開！四面都開！”溫大小姐附和道。

　　張嘯臣此時已是面無人色，呆呆地坐著發愣。

　　程掌櫃欲言又止，隻好叫夥計們繼續開始磨另外一邊。

　　“又見綠了！”

　　“這邊也見到了！”

　　“這邊也見到了！”

　　那石頭終於已是四面見綠，估計裡面的那塊完整的翡翠起碼有一個拳頭大小。

　　“算了，上下就不用磨了，不然太浪費，這可是溫大小姐花了一萬兩買的。”項懷天笑道。

　　程掌櫃拱手對溫大小姐道:“恭喜大小姐得此寶物！這樣的成色和大小的翡翠可是價值萬兩黃金啊！”說著說著，自己都想哭了！怎麽就十倆銀子賣給了那個廢物女婿呢。這可是自己幾十年來最走寶的一次了！

　　溫婉秋也不敢相信這石頭竟然這麽值錢，本來自己是打算借個由頭給師傅一點見面禮的，怎麽倒成了自己佔便宜了?

　　邱管家也甚為吃驚，自從項懷天對他使了個眼色，他就相信了項懷天一定是很有把握，可也沒有想到真的出了這麽好，這麽大的祖母綠！以他的見識也知道程掌櫃所言非虛，恐怕萬兩黃金都不止。

　　這時只見那位溫小姐的跟班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遞給溫小姐一個錦盒道“大小姐，給，這是一萬兩的銀票。”

　　“項公子，這，，，這是不是太少了點?”溫婉秋遞過銀票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這是溫小姐的運氣好，要是真給了旁人，不一定能開出來呢?各人有各人的命，該當溫大小姐得此寶物，那這銀票我就收下了。”項懷天打開盒子，接過銀票。

　　秦家眾人眼睛一起盯著項懷天，看他將手裡的票子揣進兜裡，一起咽了口唾沫。 又見溫婉秋將那寶石放進盒子裡，又一起咽了口唾沫。動作整齊劃一。只有老太太差點被這唾沫嗆到，咳嗽了兩聲。只有秦沐雲，一臉吃驚地看著自己這個，好像從來沒見過的老公。項懷天一臉平靜地對她笑了笑。

　　“唉，對了，張大公子呢?這石頭渣子應該夠張公子飽餐一頓吧。你和項公子的賭約還沒履行吧?”溫婉秋明知故問道。

　　剛才眾人眼睛都只顧著看那稀罕物，都沒想起這茬。這時都齊刷刷看向張嘯臣。

　　張嘯臣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應答。

　　還是老太太起身道:“都是說笑，溫小姐何必當真。這石頭能出綠，只是運氣好而已。那就真叫張大公子這樣的貴客，吃這石頭渣子。”老太太其實心裡也是疼的，自己怎麽就將這寶物往外推呢?唉！說起來還是要怪我家這上門女婿，怎麽就不開好了送來呢?

　　“既然賭了，就要兌現，哪有不兌付賭約的道理。剛才大家可是看到的，這可是張大公子自己定的賭約哦。。”溫婉秋倒是不依不饒道。

　　這時門口跟著張嘯臣一起來的兩個跟班衝了進來，一臉凶相地對著溫婉秋吼道:“你誰啊?敢逼著我家大少爺吃石頭渣子?”主子在雍城地面上什麽時候受過這氣，連自己跟著出去都是趾高氣揚的。

　　溫婉秋柳眉一豎:“哪裡來的兩條狗，竟敢對本小姐狂吠！”不由分說，直接就是兩拳。只聽嘭，嘭兩聲，二人身子飛了出去，分別撞翻了兩桌酒席。碟碗杯筷，殘羹剩菜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