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怎麽樣了”
呼喚將她叫醒,睜開眼,是一位身穿道服的修士,不等他安慰,少女便衝了出去,入目之處皆是瘡痍,燒焦的味道伴著血腥味在空氣中飄蕩,曾經平安幸福的小鎮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黑色的石頭記錄這這場災難。
“爸!媽!”
少女抱著父母的屍體痛哭,她絕望的哭喊著,但地上的屍體卻再也不會睜眼看看自己的親人。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你們說好會回來的”
“你們別走啊!只剩我一個,我怎麽有勇氣活下去!”
一旁的修士也有些感觸,搖了搖頭,輕歎道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你們要是來早一些,我的父母也不會死在這裡,你們為什麽不來早一些!”
修士有些無奈,他也是聽從宗門而行動,雖然很想安慰少女,但也不知從何開口,只能悻悻離去。
少女把父母放在放在一塊木板上,用繩子一頭系住,另一頭扛在身上,向著半山腰走去,那是這個鎮子上的墓地,一路上陸陸續續遇見了各種和她同樣目的的人,無數個熟悉的面容如今就這樣靜靜的躺在親人的懷中,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只能承受著活著的痛苦,大山在哭泣,灰色的天空籠罩著小鎮。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親就這樣白白成了刀下亡魂,她木然的走著,肩膀被繩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沾染在素衣上,多年也未能淡去。
墓地上栽滿了墓碑,有布滿時間侵蝕的石碑,更多的是新栽下的木碑,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兩道深深的淚痕,沒有人說話,取之而來的是人們的小聲抽泣和嚎啕大哭,但在少女耳中,整個墓地靜的可怕。
將自己的父母合葬在一顆柳樹旁,她才真正意識到父母的離去,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真切,她把一捧鮮花灑在墳上,卻又被風吹散。她多想在旁邊挖一座墳,隨父母而去,可心中卻有一道信念支持著她最後的脆弱。她跪在自己父母墳前,深深磕了三個頭。哽咽而堅定的說道
“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落入地獄!”
十年後,北滄京都
客棧掌櫃還在寫著帳本,全然沒有注意進來的客人,來人身著高挑,面紗半遮面,但僅僅是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便讓人覺得氣度不凡,直至影子落在帳本上,掌櫃才猛然發現。
“公子,您可嚇到我了,您是要訂房還是吃飯?”
“我來打聽一件事”來人淡淡的說道
“這…”掌櫃面露難色
“不知道您想知道什麽?”
“前些天你們店裡是不是來了一位女客?”
“客人,您是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客人信息這方面我們一般是不會透露的”
但隨即他就閉上了口,錢袋子落在掌櫃面前,咽了咽口水,但還是選擇堅持了自己的職業道德。
“客人,你這樣做我很為難的”
“那這個呢”
一塊極具重量的銅牌放在櫃台上,定睛一看,上面精美的紋路中央刻著一個“李”字,翻過來,赫然刻著一個“一”字。掌櫃瞬間明了,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朵菊花,賠笑著說
“沒想到武林第一的李大俠親自光臨,能見你一面也算此生無憾了”
“那個女客呢?”
“我這小店確實來了一個女客,當時我還納悶怎麽敢一個人住店,原來和您認識啊,哦對,她就在二樓的福字號,
也不知道您和她是什麽關系呢?” “朋友罷了”
“不上去看看嗎?”
“下次吧”
說罷,那公子便轉身出了門,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確定走遠之後,連忙叫喚出小二。
“小福子,你快去張記肉店去,跟張雷說這活我不幹了,那丫頭是李沫的人”
說罷,就使喚著小福子快去。
“真險啊,要是這小姑娘在我這出了啥事,怕是整個店都要跟著沒,唉,以後這種昧良心的活還是少做吧”但一隻手卻毫不拖泥帶水的就把桌上的錢袋拿了下去。
入夜,京都的依舊繁華,街道上的彩燈點亮了黑夜,京都向來是不分白天黑夜,到了晚上,它依然還是那個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京都。女人推開窗戶,對面的青樓在彈著《春江花月夜》,沉思片刻,她還是決定跳窗出去,畢竟這樣才有大俠風范。
踩在屋簷上,京都的風景一覽無余,但她卻毫無留念之意,快步朝著約定地點跑去,你要是問為什麽要走屋頂,別問,問就是涼快。
“阿嚏”
女人揉揉鼻子
“北方的天就是冷啊,下次就不走樓頂了”
緊接著,又用自己的衣服捂了捂,用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不同房頂間穿梭。
某片小樹林中,一個身披紅甲的男人佇立在其中,猛然間,樹葉抖動,紅甲男人抬頭看去,卻是一女人天仙下凡般飄落。
“你慢了”紅甲男人開口到。
“京都的風景絕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女人回答道。
“你能打敗王武,說明你還有些實力,讓我猜猜,你現在才剛剛進入宗師沒多長時間,雖然不能收斂氣息,但我可以感受到你身體裡的精氣很純粹。”
“宗師?有什麽意義嗎?”女人瞪著眼睛,好奇的發問。
“你…真的不知道嗎?”紅甲男人有些不可思議。
“在山裡待的久了,好久沒聽外面的故事了”
“山裡?南廣哪來的山,莫不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男人腦海裡。但他覺得最好還是先解決眼前的正事。
“我們習武之人都有五個境界,地級、天級、宗師、入微,還有最上層的大成。一般地級就是鍛煉體質,把自己的身體提升至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天級就是吸納萬物靈氣再為自己所用。宗師則是將自己的靈氣收斂,不斷萃取。而入微是能將自己靈氣進行變化,初步實現天地一體。最後我大成我了解並不多,隻知五百年來只有武子軒一人得道,也就是他定義了武學的五個階段”
女人還想再問,可那紅甲男人卻挑起了紅纓槍,女人見狀,只能作罷。
火焰附著在銀槍上,原本透露寒光的槍尖瞬間被染成紅色,猛然刺出,似一顆小太陽劃破夜幕,女人側身躲過,卻不想那男人又將槍身一橫,順勢向著女人身上砸去, 女人也毫不示弱,右腳後撤一步,將全身的力氣壓在右腳上,身體向後倒去,躲過了這一擊,紅甲男人見得手不成,有連續向前刺去,密集的槍雨猛烈的朝著女人襲來,而女人卻不知用了什麽鬼魅步伐,競順著槍於槍的間隙逆流而上,紅甲男人大驚,連忙向後撤去,與女人拉開距離,隨即以槍插地,火靈氣迅速集結,環繞在周圍,吸收了方圓數裡的靈氣圈此時顯得有些恐怖,空氣仿佛在燃燒般,熾熱的溫度甚至燒焦了樹上的葉子,而紅甲男人也成了真正的“紅甲”,全身燃起了赤紅色火焰,連手中的槍散發出的威懾也比之前恐怖了數倍。
紅甲男人持槍嚴陣以待,而女人則是緩緩走來,腳步落在地上,蕩起陣陣塵土,紅甲男人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能給他帶來這麽大的威壓,這種感覺甚至是超過了面對自己的哥哥。
女人走近,眼看就要進入紅甲男人的領域,輕輕一抬手,隨著掌心的落下,如此濃烈的紅靈氣圈競消失的無影無蹤。紅甲男人不敢相信,自己修煉多年的功法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被破除,但還在他震驚中,又一巴掌襲來,紅甲男人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掙扎這想起來,卻發現身體中對靈氣全部消散,無力感掌控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原本厚重的紅甲是為了防禦,而此刻卻變成了累贅,他沒有力量撐起這副紅甲,只能躺在地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你…究竟是誰?”
“陳念”
踏著月光,女人苗條的背影印在土地上,冷漠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