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擊碎半數冰珠之後,防守壓力大減,立時又有七柄飛劍脫陣而出,再度向對方攻來。
周元見此情形,心知此法已然不可再用。
故技重施,也只是平白耗損靈力,縱然佔能得一時優勢,卻是無法長久維持。
只是未及多想,見對方飛劍既來,他便也是重新將手中梭劍放出,以二敵四,與之纏鬥到了一起。
待局勢稍定,心中便又盤算起對敵之法,正值他苦思如何破局之時,卻聽得陸瑤嬌斥一聲,便見她玄澤真水重新匯聚成河,順勢卷起余下三劍,又徑直向對方掠去。
玄澤真水有如一道蜿蜒長河,所過之處,對方飛劍皆被困其中,只能隨波逐流。
沈銘此時還需應對余下冰珠,一時也無力將被困之劍掙脫,眼看真水長河漸近,他隻得起了遁光遊走躲避。
他觀玄澤真水能困卷飛劍,暗忖若自身血肉之軀被其卷住,定然是無法掙脫,一時也不作他念,隻得退避三舍。
只是那余下的數枚冰珠亦非等閑,靈動無比,他飛劍追擊良久不但無法將其擊碎,卻是反而被其屢屢阻住去路,以致他身形狼狽不堪,險象環生。
左衝右突之時,他見冰珠久久難以擊碎,心頭一橫,余下五柄飛劍當即棄了冰珠不顧,轉而攻向周元,欲先拿弱者開刀。
周元以一梭一劍獨戰四柄飛劍,另又以冰珠擾敵,此時已是再無手段應對這五劍。
見對方又有飛劍襲來,此時二人身邊沒有真水防護,陸瑤心中一驚,立時提劍在手,遁光一起,迎著飛劍而去,竟欲以一當五。
她長劍舞動,珠袖翩翩,頓有道道清光凝現,擊在飛劍之上,俱是將其敵住。
至此,三人手段盡出,卻是旗鼓相當,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周元思慮良久,見局勢膠著,心中暗道:“若是久戰,定於我方不利,此時恐是只有將那件六合雲霧陣盤祭出,許是才可得勝。”
拿定主意之後,他便傳音陸瑤,示意她將玄澤真水收回身側守禦,以防不測,隨後便將陣盤取出,祭在當空。
倏爾,陣盤在空中變大,周遭雲翻霧罩,方位難辨,敵我不分。
他此前兩月不斷在識海之內推演,日日錘煉之下,靈識又得增進,此時已是能將周遭二十丈之地籠罩其中,故而濃霧范圍亦是如此。
突然被一片白茫茫的濃霧籠罩,目不能識,沈銘心中一驚,當即遁光大作,隻欲先衝出這片雲霧。
只是方才一直是在躲避真水與冰珠攻襲,另又操控飛劍,心神頗為集中,冷不丁被雲霧籠罩,卻是不知該往何方而去。
他駕著遁光在雲霧之中穿行片刻,卻始終不曾衝出其中,心中始知這雲霧恐是有迷困之效。
他久歷天下,與人對敵多不勝數,此時也是驚而不慌,自知一時無法脫困,便靈力大放,將一十五柄飛劍盡數召回,防住周身,同時遁光不歇,即便無法衝至陣外,亦是在陣中不停穿行。
周元靈識感知之下,見對方因不得脫困而轉為防守,便再傳音陸瑤,告知對方方位,讓她即刻以真水攻襲。
飛劍攻守兼備,尋常難破,若是周元隻身一人,以他手中劍梭,無論如何也無法攻破對方防線,只是陸瑤這玄澤真水卻是非同一般。
真水本就有困卷飛劍之能,此時對方飛劍護身,且目不識物,隻待真水蔓襲,將對方飛劍卷走一二,則他防線必亂,到時便有機可乘。
陸瑤依著周元指引的方位,催動真水在陣中蜿蜒交織,不久就布成一張大網一般,隻待對方撞向其中。
沈銘雖是不斷飛遁,卻渾然不知陣中已是真水羅織,不多時,便有飛劍被真水卷入。
初時還能以靈力強行將之召回,維持住守勢,時間一久,卻不免捉襟見肘,顧此失彼。
周元找準機會,催動梭劍不停攻襲,短時間內雖然不得破開對方守勢,卻也是將其一步一步逼入真水大網之中。
此刻沈銘在陣中被對方接連攻襲,一時陣腳大亂,仿似無頭蒼蠅一般被來回驅趕,終是被真水卷住,一時動彈不得,摔在了地面,一十五柄飛劍失了操控,亦是皆數掉落在地。
周元衣袖一揮,先將劍匣飛劍盡數收入囊中,隨後一梭一劍飛至沈銘跟前抵住其脖領,再抬手將陣盤召回,散去了雲霧。
待雲霧散盡,沈銘方得複見二人。
周元前行數步,拱手道:“僥幸勝出,有所得罪,還請見諒。”
沈銘被二人生擒,一時抹不開顏面,卻又動彈不得,隻得怒目而視,冷哼一聲,憤然道:
“不必多言,我既敗於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周元聞言笑道:“先前便有約法三章,我等切磋隻為定殘劍歸屬,非是為好勇鬥狠,以死相爭,我又豈會取你性命?
三月之後,清淵城還劍,還望沈道友耐心等待。”
沈銘遊歷四方,深知修士之間爭鬥一起,便是各憑手段,成王敗寇,敗者能活得性命便是天大幸事,法寶飛劍隻得任由對方予取予求。
此時聞聽周元之言,竟還是承諾三月之後還劍於他,心中著實有些難以置信,一時愣在了當場,良久才回神言道:
“當真?”
“自是不假,屆時清淵城玄清閣再會,告辭。”
言罷,周元便將一梭一劍收歸囊中,示意陸瑤也將真水散去。
陸瑤散去真水,收起長劍,再將飛舟取出,轉身登上舟去,待得周元也上了飛舟,便掐動法訣,欲飛遁而去。
沈銘心中仍是有幾分猶疑,見飛舟緩緩升空,匆忙起身喊道:“敢問道友名諱?”
周元在飛舟之上負手而立,也不回頭,只是淡淡言道:
“在下玄清周元,金虛一脈。”
話音剛落,飛舟便遁光大亮,疾遁而去。
沈銘心中對其三月之後還劍一事雖仍有些許狐疑,然此時劍匣已失,卻也無可奈何,即便再次追去,也難奪回劍匣,隻得先去清淵城中侯上三月才能知分曉了。
此時他暗暗發誓,既然知他姓名,此人到時若是違約不至,他日縱然不擇手段,也要將整套劍匣拿回。
劍匣乃是他踏入築基境之根本,即便為此丟些臉面又有何妨。